經濟不景氣,私企都倒一堆,國企怎麼可能撐得住?
80年代的農民,羨慕工人手裡捧着鐵飯碗,甚至貌美村花嫁給殘疾工人都屬於鯉魚躍農門。
啥叫鐵飯碗?
子女教育有子弟學校,天冷了有職工澡堂,無聊了就到廠辦電影院娛樂,退休了兒女還能繼承職位,生病了有職工醫院,人死了還有單位幫忙料理後事。高福利,大鍋飯,平均主義,人浮於事,企業變成了小社會,生老病死被安排得週週到到。
結果是什麼?
國企的非經營性費用支出,佔到總體管理支出的40%以上!也即是說,拋開其他方面不論,國企在跟私企競爭的時候,要平白多出40%以上的管理成本。
以前國企是政府直接撥款,改革之後變成從銀行拿錢,銀行都快被數量龐大的國企給掏空了!
真的是快掏空了!
歷史上,中國在1998年發行了2700億元的特種國債,用於給四大銀行填補資金,勉強使四大銀行的資本金充足率達到8%。接着又在1999年成立四大資產管理公司,購買了四大銀行1.5萬億元的壞賬,其中很大部分就是國企留下的壞賬,就這樣壞賬都還沒有被填平。
不是國家不想管那幾千萬下崗職工,從1978年就一直國企改革,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方法,推崇過各種各樣的模式,捧紅過各種各樣的改革先鋒。但是,整體上依舊無法改變國企狀況,甚至虧損形勢越來越嚴峻。
據1995年的數據統計,國企的實際資產負債率已經高達85.15%。
1997年和1998年的經濟大形勢,終於讓中央痛下決心,壯士斷腕求生存!
只是推進的過程,成了某些人的牟利工具,最典型的現象有兩種:
第一是貪污。例如上面要給每位下崗員工補償5000元,領導卻只給員工2500元,剩下的全都裝進自己腰包。下崗越多,工廠領導賺得越多,恨不得全都整下崗纔好。
第二是國有資產流失。工人下崗了,工廠卻被賤賣,變成廠領導的私人資產。
中央對這些現象進行了嚴厲查處打擊,可範圍太廣,目標太多,根本查不過來,只能抓幾個典型狠狠收拾。
地方因爲想要趕快甩包袱,對此睜隻眼閉隻眼,暗中幫忙的也不在少數。
再過幾個月,就是鋪天蓋地關於下崗工人的報道。什麼連續幾個月撿爛菜葉吃啊,什麼怕丟人半夜悄悄撿垃圾賣錢啊,什麼自暴自棄舉家自殺啊……剛開始人們還議論,到後來就見怪不怪了。
……
神州科技已經聯繫好日苯的幾家公司,等到春節過後就去考察引進設備。
宋維揚和林卓韻、林婉姿、豆豆回蓉城,在林家過了個早年,然後才獨自返回容平市。
喜豐方便麪還是沒趕上過年前的春運,只能等年後的民工返城高峰了。國內方便麪市場的競爭本來就激烈,再加上市場轉冷,廠家死了一堆又一堆,喜豐方便麪只能從鐵道系統打開市場。
當然,盛海益民四廠的銷售渠道,也是接過來了一部分,能夠輻射到整個長三角地區。
喜豐本來想買益民一廠的,但人家已經合資了,甚至“光明”這個老牌子都被屈臣氏雪藏。還是正廣和的老總,藉着中央領導考察的機會,於1997年底拿回了“光明牌”商標。“大白兔奶糖”也被屈臣氏不斷減產,眼看就要面臨被雪藏的命運,幸好也趁這個機會被冠生園拿到。
至於益民四廠,則被冠生園兼併,喜豐公司是從冠生園那裡買來的廠子。包括土地、廠房、設備、品牌和部分渠道,一共出價2800萬元,並承擔幾百萬元債務,不算虧,但也沒佔啥便宜,畢竟現在的經濟形勢可以隨便白撿企業。
益民四廠的方便麪,主要照顧清淡口味的市場。喜豐還在西康建了一家方便麪廠,專門生產泡椒、酸菜、麻辣等口味。
回到喜豐公司,宋維揚拿到1997年的各種報表,簡直焦頭爛額。
楊信說:“從10月份開始,我們就不斷開拓中小城市和鄉鎮市場,市場佔有率穩步提升。但除了純淨水之外,全年的飲料銷售額,竟然比1996年同比下降了12%。以前各廠的飲料流水線全負荷運轉,都還供不應求,現在機器運轉率只敢開到70%,再多就要產品積壓了。”
宋維揚說:“明年恐怕還要跌。”
“肯定跌啊,”楊信說道,“所以要儘快推出新品,爭取多線開花,把閒置的流水線用於生產果汁飲料。”
宋維揚問:“娃哈哈那邊怎麼樣?”
“全國的食品飲料企業都差不多,”楊信笑道,“娃哈哈這幾年拼命進軍大城市,但渠道管理非常混亂。就拿盛海市場來說,整個城市只被劃爲城區和郊區兩大塊,串貨現象層出不窮,經銷商淨利潤只有3%,都還不夠百事可樂的渠道返利。娃哈哈的盛海負責人,已經被換了七八個,根本沒用,也不知道宗老闆是怎麼想的。”
歷史上,娃哈哈是在營養快線時代攻破盛海灘的,那得多少年以後了。
這就是總代理制度的隱患,碰到個比較牛逼的區域總代理,自然能快速擴張市場。而像娃哈哈這樣碰到糟糕的盛海總代理,那隻能乾着急,他連區域經銷商都理不清,給你隨便出貨,各經銷商倒黴催的總是串貨,惡性競爭導致惡意降價,最後經銷商沒錢賺,區域市場遲遲打不開。
喜豐公司藉助101渠道計劃鞏固市場,必然逼死不少企業,甚至娃哈哈的發展可能都不會那麼順利。
特別是市場不景氣的大環境,你死我活,沒有二話可說。
楊信問:“明年是不是該消減廣告費了?”
“不,要加大廣告投入,”宋維揚立即搖頭,“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搞宣傳,就算這兩年不賺錢都行,一定要穩穩佔領市場份額!”
楊信說:“那火車冠名呢?我讓人搞了市場調查,火車冠名的效果並不太好,而且冠名費越來越高了。”
宋維揚道:“可以適量消減一些車次的冠名,但不能跟鐵道系統完全說再見。我們的產品,以後還要走鐵道部門的銷售渠道,就拿推出方便麪來說,這是打開市場最便捷的方式。”
“行吧,你說了算,”楊信嘆息說,“前幾年發展勢頭多好啊,我還野心勃勃的謀劃上市。這市場環境真是說變就變,去年銷售額下跌5%以內的區域經理,我居然還要把他們評爲優秀員工。各個省份的盈利都在跌,就比誰跌得少而已。”
宋維揚笑道:“你就知足吧。前段時間看雜誌,說去年國內生產的彩電,每生產三臺就有一臺賣不出去。還有一些行業,停工率甚至達到了70%,整個行業都垮了。做飲料食品再不景氣,總歸還有人買。說實話,這是個行業清理的好機會,至少要逼死四五成的飲料食品公司,咱們趁機把市場給多吃幾塊下來,熬過去就是行業領頭人!”
活到最後,就是勝利——司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