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是在瞎忙中不經意逝去。
小光頭已經入園一週了,成爲幼兒園裡最受歡迎的小朋友。別的小朋友都特別崇拜他,因爲他有很多很多的玩具和零食。
“爸爸,我要小錢錢!”,小光頭原本樂呵呵地搭積木,見自己老子從外面回來,立馬躥過來仰着頭問道。
“你壓歲錢呢?這麼快就耗光了?“
陸坤斜了他一眼,把公文包甩到沙發上,彎腰把他抱起來往裡走。
“纔沒有,壓歲錢被媽媽收走了。”,小光頭鬱悶道。
陸坤捏了捏他的臉蛋,嘴角不禁掀起了一抹弧度,“那問你媽要去,我憑啥給你錢?我又沒收你壓歲錢。”
“媽媽說壓歲錢攢着給我娶媳婦咧”,小光頭滿臉無奈地趴在陸坤肩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你要錢幹嘛?”
“我想買花花送給臻臻!”
“小孩子送什麼花,送糖果不就好了嗎?”
陸坤指着果盤邊的瓜子花生糖果,擡了擡下巴道。
“爸爸,那我跟你借錢,行不行?”,小光頭騷擾了好一陣無果之後,咬了咬手指頭道。
陸坤打量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行,不過爲什麼給她買花?”
“......”
“她後天生日......她說我送她花花,長大了就做我媳婦哩。”小光頭兩腮微紅,神色扭扭捏捏道。
陸坤:“......”。
“那她有沒有說你生日了送你什麼禮物?”,陸坤擔心小光頭養成舔狗屬性,提醒了一句,反正他不會缺兒媳婦。
說到這兒,小光頭樂了,手舞足蹈道,“臻臻說等我過生日了,她把她弟弟的玩具衝鋒槍搶來送給我呢。”
......
“回來了?”,劉麗萍剛午覺剛睡了一會兒,聽到點兒動靜睡不回去了,乾脆出來看看。
陸坤點點頭,扶着她坐下,拿籤子戳了塊哈密瓜遞給她,隨口問道,“不是說今天岳母娘過來嘛,怎麼還沒見着人?”
“剛纔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了車站了,我吩咐司機去接了,估摸着再過一會兒就能到了。”,劉麗萍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睡不着但卻又偏偏犯困,真的是件挺折磨人的事兒。
丈母孃到家裡的時候,剛好兩點整,大包小包往家裡拎個不停。
“媽,東西您讓阿姨們搬,您先歇會兒。”,陸坤把老太太往沙發的位置帶,同時給一位阿姨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倒杯水來。
“坤娃子,你這......”,李秀琴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房子呢,寬敞、明亮、大氣堂皇。
“你們怎麼好好地就搬家了?”
李秀琴喝了口水,手上杯子頓了頓,看向他們夫妻倆道。
陸坤拉了拉劉麗萍,不讓她說出實話,因爲如果告訴老太太,說是劉麗萍嫌棄之前那房子太吵才搬家的話,陸坤怕這對母女倆又會互掐在一塊兒。
陸坤拇指肚在劉麗萍的掌心中微微摁了摁,示意她這話讓他來接,“媽,這不是大丫兒快小升初了嘛,之前咱們住的那房子附近沒什麼好的中學。”
李秀琴一聽搬家換地方住事關孩子的教育問題,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
天大地大,孫輩最大,
雖然李秀琴有那麼點兒重男輕女的心思,但這隻侷限於家庭資源不夠的時候,略微往男孩兒方向偏一點的程度,並不像其他頑固老太太一樣,把女孩兒看成賠錢貨。
“那你這花銷......”李秀琴看了看屋裡屋外,嘴角抽了抽。
從阿姨到保安、司機、十好幾號人呢,她一老太太剛下車的時候,一羣人涌上來要幫她提東西,巡邏的保鏢還跟她問好......
這個架勢是夠大的,也不知道這一天得花多少錢。
照她的意思,家裡一個阿姨就能把事兒全乾完,幹不完那肯定就是偷懶了。
廚房裡工作的阿姨就三個人。
廚房纔多少活兒,哪有用得着三個人的道理?這不是瞎霍霍錢嘛。
她在心底尋思着買了這大宅子,自己女婿錢包怕是都癟了。
白天的時候老太太不好說什麼,吃晚飯後,劉麗萍和幾個孩子在客廳看電視,陸坤回書房看會兒書,老太太悄悄跟上。
“媽。您這是?”,陸坤心如電轉,估摸着老太太有話要跟她說,忙拉出一把椅子,請她坐下。
“你別......別啥....野的,咋請這麼多人來家裡幫忙?”老太太急得直拍大腿。
陸坤額頭上佈滿黑線,“媽,那叫別墅。”
“甭管叫什麼了,你這花銷跟淌水似的,有多少錢也禁不住這樣敗啊!”,老太太憂心忡忡。
老太太說了一會兒,便把自己孃家李氏家族和陸坤所在的陸氏家族是如何慢慢敗落的事兒給陸坤詳細剖析了一遍。
李氏家族當年的聲勢雖然沒陸坤祖上那一輩大,但也是實打實的富貴人家,各種商鋪近百家,但隨着後輩子弟不爭氣,在遭殃之前就敗得剩下個空殼子。
陸坤祖上更是出了一大堆敗家子,祖父和幾個叔祖父不爭氣,吸鴉片把自己小命折騰沒了不算,家族的鋪子給吸沒了,田產也被耗去了一小半。
傳到陸坤爺爺那一輩的時候,手裡倒是剩下幾萬畝土地,但那幾年天災不斷,地主家都沒有餘糧,家人一年到頭都沒兩件新衣服穿。
當然了,相對於那些一輩子只穿過一身新衣服的貧寒之家還說,陸氏家族依舊是赫赫有名的大族。
爺爺勉力維持了幾年家族,就到閻王爺那兒報道去了,雖然奶奶手段超絕,但在社會大變革面前也同樣是螳臂當車,剛剛有重新興盛起來的苗頭,就徹底熄滅,陸氏家族被付之一炬。
“媽,您放心,我不是那個一朝得志就得意忘形的人。”陸坤臉色鄭重道。
男人對與列祖列宗的尊崇,對家族榮光的執着,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這一刻,他不是以一個女婿的身份在說這話,而是以陸氏家族第二十八代血脈的身份在說這話。
李秀琴愣了一下,似是在等陸坤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