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當天傍晚。
臨城北區，資水名苑。
作爲一個地處郊區的老舊小區，資水名苑平日很少有新鮮面孔的到來。
可是今天，卻陸陸續續來了不少新鮮面孔不說，手裡還提了不少東西。
其中兩個，更直接撞在了一塊。
然後，兩人立馬站定，並大眼瞪小眼，臉上有一絲絲的尷尬。
“咦，馬主任，你怎麼在這？”
“呃，劉主任，你又怎麼在這？”
“我……我有個遠房親戚住這，所以來串串門，馬……主任你呢？”
“我……我也有個親戚在這，好久沒見了，今天有空特意來串串門。”
“那，馬主任你親戚住哪棟？”
“好像是六……六單元。”
“咦，趕巧了不是，我親戚也在六單元，住五層501號房，馬主任你……”
“確實趕巧，我親戚也是501號房。”
“可501號房的男性戶主姓林，跟你姓馬的完全不沾邊啊馬主任。”
“嗯，我是女戶主那邊的，女戶主姓吳，是我一個表姐的丈夫的弟妹的堂姐的表姐，大家都在臨城，我便過來看看。”
劉天德：“……”
馬大嘴：“……’
兩人面面相覷，臉上尷尬更多。
畢竟丈夫的弟妹的堂姐的表姐都出來了，這關係是不是扯的太遠了？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這分明是扯淡。
事實也的確如此。
“老馬，咱雖不是一個學校的，但都負責彼此學校的招生工作，平日交集不少，瞭解不少，就用不着扯謊了吧！”
“呵呵，老劉，搞得好像你沒扯謊一樣，人家業主一個姓林一個姓吳，跟你劉天德應該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一邊吧！”
“對，他們過去確實跟我打不着一邊，不過待會拜訪一次就有邊了。”
“嗯，我也一樣。”
劉天德：“……”
馬大嘴：“……”
“呵，馬大嘴，咱們也別打馬虎眼了，直接攤牌吧！你這提了大包小包，是給林天雷一家送禮吧！怎麼，你們鴻鵠志也對林北感興趣？想要從背後挖三中的學生？”
“劉天德，既然都攤牌了，那我就實話實說，這林北我們鴻鵠志是志在必得，爲此可不惜一切代價，你們就別想搶了。”
“我淦，搶你妹啊！”
終於，劉天德忍不住了，率先爆發：“馬大嘴，我今天把話撂在這，我們三人行對林北也是志在必得，而且我先一步走進小區，算是先來後到，你還是請回吧！別浪費時間。”
馬大嘴：“桀桀桀，我人都來了，想讓我直接回是不可能的，且要論學校硬實力和軟實力，我鴻鵠志可都排你三人行前邊，即便要回，也是你三人行回，不是麼？”
劉天德怒目：“那就是沒得談咯？”
馬大嘴擺了擺手，“沒得談。”
“好，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上去吧，看看待會誰誠意更足，誰家底子更厚，看看林北父母最終會選擇我們裡邊的誰。”
“成，咱手底下見真章！”
說完，劉天德和馬大嘴，便紛紛大包拎小包的朝着六單元501而去。
嗯，介紹一下。
劉天德是三人行招生辦的主任，而馬大嘴則是鴻鵠志招生辦的主任。
兩人，也算是老冤家了。
畢竟鴻鵠志和三人行都是臨城新起的私立高中，彼此屬於對頭學校。
平日爲了得到更好的招生資源，劉天德湖馬大嘴，可沒少明爭暗鬥。
而今天不約而同來到這臨城北區，來到資水名苑，就是爲了搶一個人。
那就是，林北。
雖然林北是三中的學生，但他們私下裡來挖人，貌似也不過分吧？
不要吐槽他們不道德。
其實，這都是很正常的現象。
就跟大學招生的時候，爲了一些個頂尖的天才學神，不知多少大學瘋搶，甚至連古城和水木大學都會親自下場搶人。
而高中，也同樣是如此。
雖然林北已經讀高三，距離高考不到一年，但也是可以轉校的不是？
別說這還只是上學期，即便是下學期，只要學生夠優秀，都可以轉校。
嗯，就看誰的鋤頭揮的好罷了。
什麼獎學金，助學金，學校的各種福利待遇，就看誰底子厚，誠意足，看誰嘴皮子夠好，能把目標人物給說的心動。
至於上邊兩人身爲老師卻爆出粗口，說出髒話啥的，也沒啥大不了。
遙想當年，許多學校爲了搶人，還曾有人直接揮着膀子幹來着，那場面鬧的是熱火朝天，甚至還有一個差點兒被綁票。
總而言之。
這種事，真沒法墨守陳規。
只要是在法律允許範圍之內，爲了挖頂尖天才，完全可以放開思路。
如果太過墨守成規，而光坐在家裡等着，天上肯定是不會有餡餅掉的。
且，光等肯定要吃大虧。
比如曾經的三中，就是在挖人這塊不夠上心，而導致自家天才全給挖走了。
然後，就開始走向下坡路。
這商場如戰場，學校間的競爭也是如此，雖沒有濺血十步，但也是刀光劍影。
所以……
劉天德和馬大嘴都非常之積極，即便提着重物還走路帶風，誰也不想慢過誰。
從身形上看，他們都有點兒肥胖，但走起路來速度都可以吊打競走隊不說，甚至一口氣衝上步梯五樓，都不帶喘氣的。
然後兩人又爭先恐後的想去敲門。
但劉天德伸手馬大嘴拉住，馬大嘴伸手劉天德又擋住，似乎都想給予林天雷和吳素留下個第一印象，而差點大打出手。
最終……
“咚咚咚！”
也不知道是誰先敲響了501的大門，亦或者兩人都敲響了。
伴隨着一陣腳步聲傳來，然後“啪嗒”一聲，一個四十出頭的婦人把門打開。
劉天德和馬大嘴才連忙止住了身子，並抖了抖衣服，想要問好並自我介紹。
然而……
沒等他們把話說出，那婦人卻只擡頭看了兩人一眼，便下意識開口道：“你們又雙叒叕是哪個學校來挖我家北北的？”
劉天德：“？？？？”
馬大嘴：“？？？？”
此話一出，兩人立馬愣住了。
啥意思？
他們居然不是第一個來找林北父母，並提出想挖走林北的麼？
在他們之前，已有別的老師來過了？
不可能啊！
他們的速度已經非常快了。
今天十校聯考成績一公佈，他們接到學校通知，便第一時間打聽到林北的家庭信息，然後買好東西，踩着下班的點來的。
這時候，林天雷和吳素應該才前腳剛下班到家，他們後腳就到纔對。
怎麼可能還有人，比他們速度快？
這很沒道理啊！
不過沒道理歸沒道理，自我介紹肯定是必須的，只見兩人立馬開口。
“您好，是吳素女士對吧！”
“我叫劉天德，是三人行中學的招生辦負責人，這次登門造訪，的確是代表三人行中學，想跟您談談林北轉校的事。”
“我叫馬大嘴，是鴻鵠志中學的招生辦負責人，這次冒昧來訪，同樣是代表鴻鵠志中學，來跟您商量林北轉校的事。”
“吳素女士，這次來的匆忙，我也沒提前準備，就在來的路上隨便準備了點水果，就當見面禮了，還請一定要收下。”
“吳素女士，我也帶了水果，還備了些養身補品，請您一定要收下。”
“不，先來後到，先收我的。”
“呵，這時候哪有先來後到之分，論誠意，我們鴻鵠志絕對是最高的。”
“我們三人行也是不差好吧！”
“我……”
“……”
“好了好了，都夠了！”
“這東西我就不收了，你們現在怎麼提來的，待會怎麼提回去就是。”
“不過你們如果想進來坐坐的話，那就先進來坐坐吧，反正人很多。”
眼見劉天德和馬大嘴辯的激烈，吳素連忙打着圓場，並把兩人迎進客廳，同時沒忘朝裡邊招呼道：“老林，這鴻鵠志和三人行中學的兩位主任到了，你再準備兩杯水。”
林天雷：“什麼，又來了兩個？準備水沒問題，但家裡好像坐不下了啊！”
吳素：“坐不下你就去北北房間把他平日看書的凳子搬出來，或者去對面借幾條，畢竟人都來了總不好不讓進不是？”
林天雷：“那……成吧！”
劉天德：“……”
馬大嘴：“……”
兩人還沒來得及走進客廳，但聽見吳素和林天雷間的對話，頓時就懵逼了。
“what？”
“我們這都聽到了啥？”
“在我們之前，已經來了很多人麼？”
“居然連凳子都坐不下了？”
“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些學校，居然來挖人的速度比我們還快。”
一想到這，劉天德和馬大嘴也顧不上再跟吳素客氣，而直接涌進了客廳。
不過下一秒，兩人同時傻眼了。
只因……
他們本以爲自己纔是最快來到林北家的，爲此在門口差點打起來。
但結果這客廳裡邊，卻早已坐滿了人不說，其中可還有不少大佬。
四五六七八中來人就不說了，那都是打醬油的，毫無競爭力。
可二中的潘志剛和一中的吳傑文也來了，那對他們威脅可是巨大。
畢竟一二中的教學實力，可比鴻鵠志和三人行兩所私立高中強上許多。
他們唯一的優勢，便是在獎學金助學金和其它學生福利上，給予更多了。
不過該念頭剛一浮現。
當他們看清楚坐在客廳最裡邊的一老人時，頓時臉上變了又變。
不要問爲什麼。
只因……
那個老人他們都認識，叫葉天河，正是臨城三中的現任老校長。
頓時間，劉天德和馬大嘴臉上除了尷尬，剩下的估計還是尷尬。
畢竟，他們可是特意來偷三中之家的，結果人剛來就碰到正主了？
碰到正主也就算了，還直接碰到人家的老校長，這特麼都無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