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聲清嘯,雙翼展開,排空翻雲,徑直向前,背上馱的飛閣穩穩當當,珠玉滿窗,寶氣升騰,煙雨細細。
李元豐坐在窗前,萬聖公主依偎在身前,用纖纖玉手抓着垂下來的青絲把玩,正在此時,她驀地美眸一亮,看向上方。
只見不知何時,極天之上,似有星斗浮現,剛出現之時,只有星芒一點,可須臾後,摩擦大氣,和罡風激烈,拖曳出長長的彩尾巴,速度越衝越快。
洋洋灑灑,蔚然壯觀。
“哇,”
萬聖公主睜大美眸,才發現,原來落下來的不是什麼流星雨,而是千姿百態的法器法寶,或是魚龍寶燈,或是蓮花小玉壺,或是長着三五個綠葉的丹藥葫蘆,都非常精緻小巧,暈着光彩,美輪美奐。
漫天下起法寶雨,五光十色。
寶氣都衝到飛閣前,照人眼睛。
“法器法寶?”
李元豐目光一側,同樣看在眼裡,他一眼就看出,眼前不停下墜的法器法寶都沒有祭煉的痕跡,是無主之物。可奇怪的是,看法寶上面的紋理,很顯然出自於同一個門派。
“讓我看一看。”
李元豐第八首昂起,眸子睜開,眸光激射出去,落在外面的法寶上,無影無形的落寶金錢印記浮現,突然一動,照在一件物品上,將之轉了過來。
李元豐擡手摘下,掌中是個盈盈不到半尺的女子雕像,紫色裙裾,黑色的長髮傾斜下來,神色溫柔,卻又有一種罕見的天真漫爛。
女子看不清面容,只有後面九重光暈,似有似無。
在落下來的法器法寶裡,這雕像上面的靈光並不起眼,看樣子只被當做一個擺設,可李元豐起頭法器法寶都沒有看在眼中,只有這個才讓他來了興趣。
“九鳳,”
李元豐感應到雕像上的力量,輕輕一笑,這樣的小飾品雖然遠遠比不上自己從勾陳帝君那裡得到的那一根九鳳翎羽,但多一點線索總是好事。
關鍵時候,或許就差這壓倒駱駝的一根稻草呢?
感應法寶,取其所需。
此是原來第八首就有的能力,現在融合落寶金錢後,氤氳着寶錢之力,能夠在更大範圍內,用更快的速度尋到所需的法寶法器。
李元豐用手摩挲着雕像,神念往裡一掃,馬上發現雕像中瀰漫着尚未散去的磁場之力,他怔了怔,反應過來,輕輕一笑。
真沒有想到,這麼多法器法寶墜落,原來自己纔是罪魁禍首。
李元豐面帶笑容,第八首收回去,因爲這個,自己還得到這個雕像。
少頃,只聽仙音奏響,玄樂激盪,龐大無匹的陰陽蓮花臺,王象之和琴韻仙子兩個人手牽手,頂門上慶雲連綿成一片,組合成寶鼎之相,護佑周圍。其他同門,聚在中心。
極天之上,四下罡風雷火,始真派普通弟子沒有千妙寶卷的護佑,真的不容易立足,幸好有王象之和琴韻仙子主持大局,當機立斷,護住同門,自上而下。
越往下,雷火罡風會逐漸變小。
陰陽蓮臺和白?背上的飛閣擦肩而過,王象之和琴韻仙子下意識展目看去,映入眼簾的是慘綠的眸光,兇戾的妖氣鋪天蓋地,彷彿只是一看,就被吞噬到裡面,成爲妖之食糧。
至於始真派的其他弟子,被鬼車眸光掃到,如置身於冰窟中,瑟瑟發抖。
“妖聖?”
王象之和琴韻仙子大吃一驚,他們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剛纔無形磁力掃來,斬斷他們和自己法器法寶的聯繫,現在又遇到看樣子不善的妖聖。
要是隻他們兩個,遇到妖聖並不怕,他們兩個人聯手,雙劍合璧,還勝過一般天仙,只是現在身前有同門,還沒有宗門寶卷護佑,在極天上,真起了衝突,大事不妙。
“不要說話。”
王象之和琴韻仙子還不知道眼前的妖聖是造成他們狼狽的罪魁禍首,他們只是吩咐同門,然後運轉法力,陰陽蓮臺光芒大盛,加速往下落去。
“始真派的人,”
李元豐饒有興趣地打量了陰陽蓮臺消失的餘暈,始真派的雙修之道可很有名氣,不知道到底如何,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合適,真想見識見識。
“咄。”
李元豐想到長安城的事情,眸光投下去,只見早建好道場,寶幢升空,雲蓋垂光,案上銅壺中插着盛開的花兒,鼎裡燃燒着香料。
祥雲錦氣升騰,來來回回。
四下梵音佛唱,不似人間,如同淨土佛界。
玄奘,或者說金蟬子,穩穩當當站在臺上,他披着袈裟,手持錫杖。
西遊記原著中有詩句爲證:凜凜威顏多雅秀,佛衣可體如裁就。八寶妝花縛鈕絲,金環束領攀絨扣。錫杖叮噹鬥九環,毗盧帽映多豐厚。誠爲佛子不虛傳,勝似菩提無詐謬。
“袈裟和錫杖,”
李元豐不停地打量袈裟和錫杖,眸子炯炯有光,他即使見識了不少厲害的法寶,但金蟬子手中的這兩件依舊無法讓人忽視。
這樣的佛寶,在西法極樂世界中,肯定都非常少見。
“這樣的佛寶,”
李元豐眸光閃耀,袈裟錫杖在身,佛門也是大費苦心,以防出現讓人想象不到的意外,畢竟西遊之中,劫氣縱橫,能夠壓制修士的天機演算。
要是金蟬子真出了意外,佛門損失太大了。
“真熱鬧啊,”
李元豐再看,就發現金蟬子在臺上,念一會《受生度亡經》,談一會《安邦天寶篆》,又宣一會《勸修功卷》。
這是非常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在金蟬子講經的時候,在臺子的周圍,不時有人起身,和金蟬子辨經。
圍觀提問的人,或男或女,有老有少,有的俊秀,有的沉穩,有的張揚,有的普通,但每一個站起來的人,都精通佛經。
他們的每一句,都蘊含着佛理,初聽之時,或許只是普通,但每一次細細品味,就能夠聽到裡面蘊含的智慧。
這樣的辨經,讓周圍有慧根的人聽得欣喜如狂,讓懵懵懂懂的人傻傻呆呆,即使玄奘都越說越慢,非常凝重。
李元豐看着圍觀衆人身上的佛光,哼了一聲,喃喃道:“佛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