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亞星春夏兩季都繁花似錦,尤其是紫瓊花,大朵大朵地綻放在各個角落。從上空俯瞰這個三等星球,一片深紫的海洋。
賀甜甜準備休息幾天,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態。於是,在一個休息日早晨,她一路採着野花編着花環,施施然去巡視自己的小農場。
這個小農場是規整的正方形,大約一百畝。百分之八十的土地種植着一種叫做“雲稻”的作物,是一種基因改造的進化植株。剩下的土地一半種植着果樹,有紫果、星橙、脆脆瓜等十數種賽亞星獨有的水果。另外一半雜亂種着一些賀甜甜說不出名字的蔬菜,以及大團大團的紫瓊花。
賀甜甜猜測原主母女非常喜歡這種花。因爲家裡也隨處可見紫瓊的身影,窗簾、枕巾、門把、拖鞋、睡衣、碗碟等等等等。所以她沒有特意去拔除它們,潛意識裡總覺得是她們親手種下的幸福。
在星際時代,除了一些極爲珍貴的作物是人工種植外,其他的普通作物都採取機械作業。從播種,澆水,施肥,收割,全都由農場的十個機器工人看管。
賀甜甜只要每個月給它們換上新的能量塊,就可以翹首以盼豐收。然後再聯繫政府專門收農作物的部門,就會有人在約定的時間上門收取。
這個小農場種植的都是大路貨,所以賀甜甜純粹是來踏青的。她與胖胖在那裡待了一整天。上午將一些老得不能吃的蔬菜給除掉,然後特意挑選了幼嫩的部位,全部採摘下來,準備回家曬成菜乾,煲湯。
下午則一步一個腳印地丈量了整個果園,還親自爬樹去摘了一筐紫果。她意外地發現,紫果味道與地球時代的紫葡萄十分相像,只是更加清甜。她計劃着搬回去釀酒,冬日的時候可以偶爾淺酌,肯定別有一番樂趣。
直至天色昏暗,她才意猶未盡地在胖胖的催促下回家了。
接連一個月,賀甜甜每天都興致盎然地跑到農場裡,像是巡視領土的國王,她對此間風景着迷不已。
清晨的農場在將明未明時最爲撓人心肺,就像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佳人,欲語還休。
上午九點的農場最爲生機勃勃,由晨霧化作的水珠有些啪嗒啪嗒地滾落下來,有些則不停地在葉子之間滾動穿梭,由小小的一滴匯成更爲圓滾滾的一團,像個頑皮的孩子,全身上下都煥發着神聖的光。
下午的農場最爲耀眼,爲了努力吸收或者抗爭過於灼熱的光線,所有的植株都挺直了腰桿,顆顆像個不服輸的少年,倔強地不願低下年輕的頭顱。
傍晚至夜晚時候的農場最爲神秘,由色彩斑斕漸漸歸於虛無的黑,清風吹過,星輝灑來,白天的喧囂慢慢歸於平靜,只有偶爾的風聲沙沙作響。
在與大自然的相處中,賀甜甜由比賽帶來的驕傲、憤怒、疲憊等種種情緒都得到了宣泄,感情也在慢慢得到昇華。
由於第一輪擂臺賽已經結束,第二輪混戰又尚未開始,所以目前只有擂主挑戰高部的個人賽。守擂成功的人有三次挑戰機會,只要勝利一次,即可升部。
5月18日,她向學校主腦遞交申請,挑戰初己部1班男生吳躍鵬。
吳躍鵬並不是擂主,並且在目前的挑戰紀錄中,他挑戰過初己部第一批十六名擂主,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賀甜甜之所以選擇他而不是選擇別人,就是看了他的戰鬥視頻後,直覺他是個心胸寬廣的人,雖然實力不如許多人,可是對武術的追求卻天生比一般人要純粹執着。每次戰鬥後都會取得明顯的進步,可見戰鬥意識也是很不錯的。不論勝負,都值得一戰。
之前,賀甜甜是計劃着挑戰女生,保證順利升入初己部。可是經過婁玉明算計事件,她覺得自己迫切需要增加對戰經驗。
雖然初甲部也許會有女生能夠與她比肩,但問題是她目前沒有機會能與她們對戰。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尋找一些實力較強的男生,只要她全神貫注,發揮出全部實力,未必不能取得勝利。
即使失敗,她也能從中汲取經驗與教訓。一生時間漫長的很,她沒有必要對這一次勝負耿耿於懷錙銖必較。對於她這個活過一世的人來說,理應勇於直面困難,相信阻力越大收穫會越豐盛。
吳躍鵬很鬱悶,雖然有人挑戰他讓他這個好戰份子很高興,但是他沒想過要與女生交手,即使對方是下五部唯一一個成功守擂的女擂主。
在他看來,同齡的男女實力相差太大了,根本沒有戰鬥的必要。初甲部的女生都未必能贏過下五部的普通男生,更何況她這個下五部的女生,要如何勝過他呢?
當然,如果他認真地去查看一下對手的實戰視頻,那麼肯定能從中發現,賀甜甜不同於一般女生。可惜他沒有,並不是說他不尊重或者輕視對手,而是他潛意識裡就對戰鬥沒有期待,所以並沒有慾望去收集對手近況。
這讓他栽了個大跟斗。從此以後,他畢生都未再犯這個錯誤。“不管性別是男是女,不管實力是強是弱,只要是對手,就有了解的必要,就必須知己知彼全力以赴。”作爲聯盟未來唯一一個草根崛起的上將,他用一生書寫了這句名言。當然,這是後話。
未成年之前,曾有無數同齡男人打敗過吳上將,然後又被他成年後一一戰勝。但在他光輝的戰鬥史中,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女人,無法被超越。在校期間,贏不了她本人,成年之後,打不過她男人。
未來的吳上將如今只是一個癡迷戰鬥的小男孩,他尚未能意識到自己將來的悲催,所以站在擂臺上,他一臉平靜地等待對方出手。
賀甜甜也不失望,當整個社會的男性包括女性自己都如此看待自身的時候,很難去責怪一個男生,告訴他,“喂,你這是在羞辱我呢。我的實力很不錯,有可能將你打趴下哦。”這不是他的錯。畢竟對他而言,被女生挑戰,本身就是一種類似於侮辱的存在。
“我看過你之前所有的比賽,只要是校網上有記錄的,”賀甜甜朝着他微笑,“對,是所有,而不單單是初己部對抗賽三次混戰及挑戰賽十六次個人賽。”
吳躍鵬愣了愣,傻傻地發問,“什麼?”
賀甜甜笑得更歡樂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覺得你實力不錯,尤其是戰鬥天賦很強。每次比賽你都能汲取經驗教訓,並且在日後保證不再重蹈覆轍。我羨慕你這樣的天賦,所以我選擇了你作爲對手。”
吳躍鵬愕然,她這樣鄭重其事是想要說明什麼?對於他這個只在戰鬥中腦筋轉的飛快的人來說,完全想不通對手這樣做的目的。
從他的傻愣表情中,賀甜甜準確無誤地讀到了他的疑惑,心裡更愉悅了,還真是一根筋的人吶。
她不再嘗試與他言語交流,而是抱抱拳,道了一聲,“請多指教。”便如箭矢一般向他飛速而去。
吳躍鵬靈活地躲過了賀甜甜右腳的攻擊,同時重重地朝她胸口打去一拳。出拳後被嚇出了冷汗,他剛忘了對手是個女生,用了八成力道,她會被打得血肉橫飛的。
讓他害怕懊悔的場景並沒有出現。賀甜甜一腳落空,身子立刻在半空中一扭,避過對手的拳勁,然後雙腳在地上一點,再次逼近對方頭頂上空,基礎腿法綿延不斷地往他身上招呼。
吳躍鵬不敢再隨意攻擊她了,只是快速地左躲右閃。
這樣過了十來分鐘,賀甜甜終於擰眉,停下動作,“你是看不起我嗎?”
吳躍鵬傻眼,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總不能說他怕失手殺了她吧?畢竟好運氣可不會總是光顧同一個人。她能躲一拳,還能躲第二拳嗎?
“你是不是忘了還有能量罩這回事?如果我真的無法接下你的力道,能量罩會自動削弱攻擊我的力量。”賀甜甜猜到他所想,氣極而笑,“更何況,就算能量罩一時失靈,邊上還有擔任裁判的老師呢,會見死不救嗎?還是說你認爲老師實力遠不及你,沒有辦法及時施救?”
吳躍鵬被質問得冷汗涔涔,連忙道歉說不會再這樣了,雙眼卻不小心掃過裁判位置,注意到老師似笑非笑的眼神,相當不自在地打了個寒噤。
賀甜甜滿意地重新發起攻擊,這次改換基礎拳術。吳躍鵬一手格擋一手出拳,力道比剛纔小多了,大概只用了六分實力。
就這樣持續了半個鍾,賀甜甜無奈了,知道一時之間是改變不了他不願真正與女生動手的思維習慣。只得撇撇嘴,打定主意留待日後切磋,便在靠近瞬間猛然釋放a級一星的威壓,用了九成力道使了一記流星拳,直接暴力地將他打下擂臺。
末了附上一句,“我等你在初庚部守擂成功後來找我,屆時再打個痛快。”嚥下了“省得像今天一樣扭扭捏捏心不在焉”的未盡語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