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殊盯了整整十天,直到血繭子由紅變黑,又由黑轉白,逐漸透明,才暗地裡鬆了一口氣,飛快地將藥丸彈射進三人的嘴裡。
“接下來最爲關鍵的一步是讓他們泡藥浴的時候保持清醒,這一次不要再吵醒我。我能做的事情已經都做了,後面要靠他們自己努力。”
君臨還沒醒,所以鳳殊是被板兒抱着回去的。
鳳聖哲已經很久沒有能夠見到母親了,興奮地纏着她要一起玩,鳳殊太過疲倦,吃了藥,只來得及摸了摸兒子的頭,便沉沉地睡去。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五月末。
鳳昀剛好放週末,帶着鳳聖哲在她的房裡玩耍。
“媽媽,醒醒,媽媽!!”
小傢伙無意中發現她睜開了眼睛,歡喜地撲過來。
“姐姐,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我去叫姐夫!”
她的第一反應是鳳聖哲好重,鳳昀長高了,第二反應是果然禍害遺千年,君臨居然還沒死。
沒死就算了,事不過三,她又不能直接下手,下手也沒能力得手,再糾結就是矯情了,至此,鳳殊算是暫時撩開手去。
被惦記着的君臨沒一會兒就出現在她的視野裡,還端來了熱氣騰騰的粥,“先吃點東西再說話。”
他扶她起來,還想親手給她喂粥,鳳殊拒絕了,自己端着碗慢慢吃完。
“再來一碗?”
“不用,大哥他們情況如何?”
鳳殊沒有想到自己會睡這麼久,對君豪三個人的生死她無所謂,但對君華夫妻倆還是比較在意的,她對他們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就像你解蠱之前預估的那樣,身體非常虛弱。
一開始只能躺在牀上,生活都不能自理,現在每天都可以下牀,站一站,走一走,最長可以慢走一個多小時。不過飯量還是沒有增加,他們倆都很怕吃你開的藥,每天九大碗的喝,苦笑着說胃口都敗壞了。
不過璇跟他們說了,精luan活性的確比之前要活躍一些,有緩慢回升的跡象,大哥很高興,大嫂還又哭又笑了很久。
他們的變化不是那麼明顯,三哥昨天聯繫了爺爺,彙報說一直沒有進步的精神力突然鬆動了,已經成功突破至大圓滿。”
作爲雙生子,君臨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突破了大圓滿,偏偏君源這些年來卻一直不上不下的,讓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現在看來,多半是鴛鴦蠱的問題。
君臨說到這裡嘴角含笑,“爺爺說你就是我們家的大功臣,以後誰要是敢對你動手,就是對他不敬。”
鳳殊雖然沒有完全聽明白,不過事情都往好的地方去,那就好。
“二哥的女人找到沒?”
只有搞掂最後一對,她纔算完事。
君臨的笑容淡了下來,“沒有。”
鳳殊蹙眉,“元帥也找不到?”
要是以君庭的手段都找不到人的話,這事還真懸了。
君臨搖頭,“找不到,我們遠方團的人去找,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問二哥,他自己也說不出那個人的真實身份,畫出來的人像,倒是找得到一些相像的,不過這段時間覈實的,沒有一個對的上,讓人懷疑到底是二哥說了謊,還是那個人做了假。”
鳳殊覺得很奇怪,“現在還能弄虛作假?一根頭髮一滴血就能驗出來基因圖譜,找人不是很容易嗎?”
君臨覺得她的話更奇怪,“二哥跟那人只是在遊歷途中認識的,雖然結伴而行了一段時間,並沒有自報家門,交換的姓名也只是綽號而已。”
鳳殊怔了怔,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現在的人,露水姻緣多得是,只要你情我願,隨意開個房就是,第二天起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她懶洋洋地躺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揉着兒子的腦袋,問了一下鳳昀在學校的情況。
“都挺好的,姐姐,我交了幾個朋友,男女都有,他們人都很好。功課方面有些不懂的,我都有向他們請教,他們都很樂意教我。實在不會的,我就問姐夫,姐夫什麼都懂,一說我就會了。
哦,還有,蕭叔叔也去學校看了我一次,他讓我告訴你,他姐姐懷孕了,拜託你有空的話,就去蕭家看看她,她很想你。”
鳳殊眨了眨眼,立刻撥了蕭雲開的號碼。
“喂,鳳殊,你再不聯繫我,我就要殺到君家去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撥你的號碼都不迴應?”
蕭雲開殺氣騰騰。
鳳殊卻微微一笑,“祝賀你。”
“祝賀個屁,前幾天剛沒了。”
蕭雲開一秒變臉,見她神情尷尬,大咧咧地翹起了二郎腿。
“又不關你的事,幹嘛苦着一張臉?有空就來陪陪我,我現在被關在蕭家,哪裡都不能去,悶死了。”
“她生病了,不能去。”
君臨突然擠過來,還順手把鳳聖哲塞到她懷裡。
蕭雲開猛地坐直了,“生病了?生什麼病?”
她還沒把人推開,他就又自作主張回答了,“剛剛小產了,跟你一樣,怎麼,需要同病相憐一起抱頭痛哭一場嗎?蕭大小姐?”
鳳殊呆滯,蕭雲開已經瞪大了雙眼,怒氣衝衝地朝着君臨大吼,“你個混蛋!自己女人懷孕了怎麼不好好照顧她?居然讓她小產了?你還是個人嗎,君四?!”
“要不是爲了安慰你,你以爲我會說出來?我是個混蛋,範清是什麼?還不是照樣沒有照顧好你,孩子沒了?”
想起了丈夫這幾天來的強顏歡笑,蕭雲開的心情降到了冰點,下一秒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聲音淒厲如同夜梟,嚇得鳳聖哲都跟着哭了起來。
鳳殊瞥了一眼君臨,他無動於衷,對面很快出現了一個男人的面孔,“許久未見了,大校。鳳殊,你好,我是範清。”
剛說完開場白,蕭雲開就暈過去了,“抱歉,她最近情緒不太穩定。改天我們再聯繫。”
通訊中斷,君臨將孩子抱過來,往空中拋着玩,沒一會兒就把鳳聖哲給逗得哈哈大笑。
“爲什麼要撒謊?”
“什麼?”
“小產。”
“隨口說的,堵她的嘴。”
“雲開姐都哭了!”
“範清夫婦都比我小,你不能叫蕭雲開姐姐。要叫也是她喊你四嫂。”
“你這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好了傷疤就會忘了疼。”
憋着只會內傷,還不如大哭一場。
更何況,還能往蕭九衡的身上撒鹽,讓對方知道進退,明白她是誰的女人,何樂而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