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夢以爲君臨真的很快就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結果大半個小時過去,她居然還是沒有見到人。
爲了不讓夢夢說自己又不努力,她第一時間聯繫了君臨,“不過來?”
他的表情很不好,“不讓靠近,說皇帝已經睡下了。”
鳳殊忍笑,“在和你視頻之前,他的確是說要去休息。”
“怎麼休息這麼久?”
“可能年紀大了,所以需要更多的休息時間。”
她的話讓君臨多雲轉晴。
“你總是有辦法讓我開心起來。要是能夠將原本屬於我的告白還給我的話,我會更開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情語氣都顯得過於撒嬌,一直保持安靜的夢夢終於忍不住跳出來,“君臨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矯揉做作?聽得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前輩,這叫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你不願意聽也可以迴避的。”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難怪鳳殊總是對你退避三舍。我說你怎麼在鳳殊面前就這麼愛撒嬌呢?你是小孩嗎?你明明不是幼崽啊,怎麼總是做幼崽纔會做的事情?她需要的是男人,而不是小孩。男人是可以給她依靠的,小孩是需要她呵護的,這能是一樣的事情嗎?”
“怎麼不一樣?在自己愛人面前,當然也可以變成小孩啊。前輩你一定沒有談過戀愛。你要是有戀愛對象,就會知道戀愛時說的話絕大多數都是沒有任何營養成分的。”
“你乾脆說自己愛說廢話就好了,別連着埋汰我。”
夢夢表示自己和他壓根就不是一路人。
“夢夢說的沒錯。你是越來越像小孩子了,怎麼就這麼愛撒嬌?要是讓聖哲看見你剛纔那種表情和語氣,想都不敢想他會是什麼崩潰的表情。”
鳳殊向着夢夢。
君臨挑了挑眉,“你是不是覺得塔姆爾帝國皇帝會休息個千年萬年?”
言下之意,他遲早都要過來這邊,她難道還能夠逃跑?
“你在威脅鳳殊?告訴你門都沒有。你敢威脅,我就敢將你小子打入地心去躺個千年萬年!”
夢夢這是將嚇唬鴻蒙的那一套給拿出來了。
她好笑不已,“喲,君四,聽到沒有?警告要像夢夢這種纔是真的警告而不是被人誤會爲威脅。要是對我不好,夢夢可是會對你大刑伺候的。”
君臨只是兩手環抱在胸前,“你現在是真的翅膀-硬-了,所以不打算和我好好說話了?”
“你小子,說話還真是不客氣。我都讓你客氣一點了,你再這樣放肆下去,不用我出馬,鳳家的人就搞死你。”
“我明明是在和你好好說話,你這是誣陷啊誣陷。做人可不能這麼偏執啊,君四。夢夢可從來不會說假話,太爺爺他們要是知道你總是三不五時地就威脅我,肯定會將你和我遠遠地隔開。”
“你這是在警告我還是威脅我?”
鳳殊微微一笑,“我是在警告你還是在威脅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做,怎麼想。俗語說得好啊,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威脅就得威脅,種警告就得警告,種信任就得信任。”
君臨似笑非笑,“所以,老婆大人的意思是,我不需要過去陪你一道面對難以打交道的帝國皇帝,因爲我們種恩愛也得恩愛?”
鳳殊聳了聳肩,“我不是說了嗎?重要的是你怎麼做怎麼想。”
“我什麼都沒想,也什麼都沒做。”
他耍賴皮。
“喂,君臨,你真的要用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說話嗎?我真的會揍你的啊!”
夢夢先禮後兵。
“前輩,你好像不是人。”
“君四,行了,見好就收。”
鳳殊趕緊抱住夢夢,它也並沒有被惹怒,所以根本就沒有化實爲虛,要不然早就跑去揍他了。
“我在想,你能夠活到今天這個年紀也不容易啊,君臨。怎麼就這麼喜歡激怒人呢?”
夢夢也不掙扎,安安靜靜地躺在她手上。
“前輩,我只是說了一句大實話,並沒有侮辱你的意思。你也知道的對不對?”
“當然知道。你小子侮辱我有什麼用?但你說的話卻的確是在挑釁人,被激怒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你以爲所有人都會像我們一樣不和你計較?”
“謝謝前輩大人有大量。”
君臨抱拳道歉。
夢夢哼了哼,“你沒事就別過來了。鳳殊有我看着,不會發生一切你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就算我阻止不了,也會和她一起,不會留下她一個人的。”
君臨見好就收,“當然,我相信前輩會做到。”
“七姐怎麼樣?”
“啊,兩個孩子被她盯上了,所以多半又去訓練室了。”
鳳殊眼角抽抽,“讓她手下留情。要是臉上留疤就不好了。”
“男人留疤也無所謂。到了需要去除疤痕的時候,直接去掉就可以,很方便。”“我只是說了一個好聽一點的說法。孩子捱打難道你不心疼?”
“只是一般的捱打有什麼需要心疼的?肋骨斷了也無所謂,反正能長好,長不好也可以換。”
“你還真的是太狠了啊。”
“難道你以前爲了訓練得到成果,就沒有流血流汗?長輩們因爲心疼你而讓你停止訓練了嗎?”
君臨對兒子可不會這麼縱容。換了是女兒可能還會心軟,但是兒子的話,既然已經成年了,自然就要接受無數的磨鍊。不管是訓練中的捶打,還是現實給的血淚教訓,他希望鳳聖哲都能夠全盤接受。只有在絕境中生存下來,才能夠一步一步成長起來。
“我也沒說不讓他接受各種打擊。我只是說,讓七姐別下手這麼狠。畢竟剛認識,打得太狠了,將來就沒法親近了。”
“鳳殊,你是不是傻?你這話就不對了。這種性命有保障的訓練,打得越狠越好,收益才能夠最大化。要不然就浪費時間了。”
她還真是怕了他們了。
“我不說話了,行嗎?有時候我都搞不懂你們倆到底是什麼關係,到底是好呢,還是壞。”
“誰跟他好了?”
“也沒壞到哪裡去,前輩。”
“滾。”
“行,那我去休息了。老婆大人,我愛你。”
君臨說完再次利索地掛了通訊。
鳳殊眼角抽抽,被他猝不及防的告白弄得哭笑不得。
“白癡。整一個撒嬌鬼。”
夢夢狠狠地鄙視了一下他的行爲。
鳳殊揶揄道,“夢夢,你這樣還讓我要努力對他更好一些?”
“蠢,當然要努力了,最好將他這種行爲給徹底改過。如果你對他更好一些,他可能就不會用這種撒嬌的方式來博取你的注意力了。”
“博取什麼注意力?我可是聽說了,他小時候就是一個非常喜歡撒嬌的傢伙。要不是遇到了突發意外,可能長大之後會比蕭大哥還要招人恨。”
鳳殊的吐槽來的又快又急。
“蕭崇舒那傢伙可是圓滑世故多了。腦瓜子轉得快,眼色也見得快,非常擅長見機行事。君臨在這一點上還是差了他一大截。我敢說,他要是跟着一起去的話,一開始君臨肯定會被蕭崇舒給比下去。”
鳳殊想了想,深有同感。
“君臨不是沒有討人喜歡的能力,只是他性格比較彆扭,所以不喜歡錶現出來。要是親近的人,他可能會願意這麼做,但是大部分時候,估計他是不樂意的。”
“蕭崇舒是不管什麼時候只要需要就可以隨機應變去活躍氣氛,跟只變色龍似的。君臨是給臉色給別人看,蕭崇舒是看人臉色,你覺得那個傢伙更容易受人喜歡?”
夢夢鄙視極了。
“好吧,我知道我不怎麼會看人,但君臨也沒這麼差吧?他還挺會看人眼色的,鬧彆扭也只是和可以鬧彆扭的人鬧彆扭,和不熟悉不信任不親近的人一起,他還是一本正經的。”
鳳殊摸了摸鼻樑。
君臨的確沒有這麼差啊。儘管在圓滑世故上可能比蕭崇舒要弱一些,但也並不是他絕對的缺點,畢竟在需要的時候他也同樣十分圓滑世故的。
“你還是好好鍛鍊鍛鍊他吧,我看他就是心氣太高,還沒有被打擊到真正的深淵裡。要是真的被折磨的像你當初一樣發瘋,你覺得他會像現在一樣鬧彆扭?你看你都不會這樣鬧彆扭,他一個大男人憑什麼鬧彆扭?”
夢夢這話也不知道是好話還是壞話,總之,鳳殊真正哭笑不得起來。
“我也會鬧彆扭啊,你看,我之前和君臨就相互鬧過不少彆扭吧?這也是爲什麼我說他脾氣不好我同樣脾氣臭的原因。”
“那不一樣。你會對他鬧彆扭,是因爲你潛意識裡已經將他看做是自己的伴侶了。但是你和其他人鬧彆扭了嗎?沒有吧?你會冷不丁地和長輩鬧彆扭?還是你會冷不丁地對小孩鬧彆扭?你對我都沒怎麼鬧過彆扭啊。”
夢夢還真的沒有想起來她有沒有和它鬧過彆扭,印象中是沒有的。
“我會啊,只是你可能沒有察覺出來我當時是在和人鬧彆扭,或者和你鬧彆扭罷了。相較而言,除了君臨那傢伙會時不時故意逗我玩兒似的挑釁我,你們都不會無緣無故地做無聊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因此而和你們鬧彆扭,更多時候情緒都被他挑起來,最終也就反噬到他身上去了。”
鳳殊心想其他人沒這麼無聊,故意來挑-撥她的情緒。可君臨就不一樣了,有時候真的像小男孩對待自己喜歡的小女孩似的,心裡想的是好的事情,但做的卻是相反的事情。要是還年輕,那倒是可以懵懵懂懂地開始,問題我老了啊。
這就好比如此刻他還是情竇初開的少年,我卻是中年婦女了。對於我現在的狀態來說,對戀愛這種耗費心思的事情可是提不起興趣,婚姻也有很大程度上等同於麻煩,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樂趣可言。
好就好在爲人父母這種事情還是很新鮮的體驗,畢竟孩子是見風就會長的,每一天都不一樣,所以養育他們的過程也自然會每一天都體驗到新鮮的事情。在這種養育的過程中,他們慢慢長大,我們慢慢老去,但因爲一起見證了他們的成長,所以過程中反倒是能夠得到諸多慰藉。
就好像,怎麼說呢?嗯,像是看着一朵花慢慢綻放一般。”
夢夢就是見不得她這種老氣橫秋的心態,好像真的一大把年紀了,活到快要死的年紀了,明明還很年輕。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不管過去經歷了什麼,讓你瞬間衰老,但那只是心理上的衰老。
你也會說,看到孩子成長,會感到諸多慰藉。爲什麼?因爲他們每一天都是新鮮的,每一天都有不一樣的變化,每一天都是見風就長的生機-勃-勃-的狀態。經歷了悲哀痛苦的事情,你心理上自感是個老太婆了,然而現實是生理年齡你還很年輕啊。
鳳小七年紀比你大吧?你孩子都有了,她可是連婚都還沒有結。然而你能說她老嗎?
不老啊。不管是誰都會說她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就像一朵剛剛綻放的花骨朵兒。可是這單純是因爲生理年齡上她還沒有衰老嗎?不是。是因爲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她整個人都散發着生機-勃-勃-的氣息。她精神狀態特別好。這就是爲什麼我們會認爲她還很年輕的緣故。
你明明還不老,卻總是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話,總是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什麼都經歷過了,但你真的紅塵看遍了嗎?
沒有吧?你連一個完整的星球都沒有探索完畢。現在可是宇宙時代,有無數的星域,無數的星球。一個星球的大風大浪,不代表別的星球也是同樣的景象,更不代表你換了個星球生活就會經歷同樣的人事。
你如果有當初闖蕩江湖的萬丈豪情,就應該像鳳初一一樣,隨時都準備出發。
她的人生難道不是她自己的嗎?她難道不應該爲了她自己而活?
她都不想要活得更好,別人能怎麼辦?是揹着她上路,還是拖着她往前走?就算身邊的人不捨棄她,她被拖曳着往前,身心就不會感到痛苦?
那樣被動又沮喪地活着,和死了有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