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頓時讓所有人側目而去。
除了秦老,所有人都有些不解。
這和譚斯年有什麼關係?通知他幹什麼!
秦老卻是深深地看了譚天祜一眼,意味深長,“你倒是一個懂事理的。”
譚天祜不敢託大,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搖搖頭,目視前方,如同屍體一樣安靜。
聽到譚斯年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秦老就老神自在了,神態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
有人自然繃不住,畢竟蘇錦擺弄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炸彈,點燃一顆,造成的後果都不堪設想。
於是,他只能硬着頭皮問道,“秦老,難道我們就不管了?”
“哼!我倒是想管!你說我該怎麼管?線路不通,我們也不能提前結束考覈,堂而皇之的登島。之所以鬧成這個地步,我看還是你們自找的!”秦老嘴上不說,但心裡可是明鏡似的。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只覺得麪皮發燙,訕訕地笑了笑。雖然還想說什麼,可是覺得秦老應該不會拿這麼大的事開玩笑,就面上給自己打了一針安心劑。
蘇錦已經把線路全部接好,魏薇薇卻還沒有離開,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蘇錦。
“不對!就算你想要炸了這裡,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蘇錦不離開,那麼爆炸的時候,她也逃不掉啊!蘇錦這種人絕對不是一個盲目愚蠢的人。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在等待着什麼?”
“她當然是在等我。”黑暗中,一聲低沉而又醇厚的聲音陡然響起,讓魏薇薇身軀一震,顯然是嚇了一跳。
蘇錦的脣角默默地勾起,回過頭,笑靨如花,彎起的眼睛裡充滿了不摻假的愉悅。
“你來啦。”
下一秒,在魏薇薇眼裡一直都無比強大和堅韌的蘇錦,就像是一隻小鳥一樣撲在了來人的懷裡,笑容燦爛,雙眸含情,仿若一汪春水,甜美溫柔。
譚斯年覺得,無論自己多麼疲勞,多麼生氣,多麼低落,只要是抱着這個小丫頭,他馬上就能滿血復活。
“大叔,他們欺負我!”蘇錦委屈地撅起嘴,踮腳勾住譚斯年的脖子,晶瑩剔透的眼睛裡,卻盛滿了戲謔的情緒。
“那我們就欺負回來。”真是,一瞬間,他就不需要底線了。
“所以,我正在做啊。”蘇錦就像是討賞等待誇獎的孩子,指了指自己交接好的炸藥,眨眨眼睛。
譚斯年攬住蘇錦的腰,防止她摔倒,“你啊!”另一隻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看着他們二人的互動,魏薇薇真是目瞪口呆。
那還是京城王者歸來,矜貴神秘又淡漠鐵血的年爺麼?
那還是一路上沾染血腥不眨眼,冷酷無情的蘇錦麼?
真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是不會想象到他們二人私下裡是這樣相處的。
只要有蘇錦在的地方,譚斯年的眼裡就只有蘇錦,他直接把魏薇薇忽略的徹底。
“你個小伶俐鬼,怕是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猜的八_九不離十了吧?”他拉住蘇錦的手,“你受的委屈,我肯定會加倍奉還。好了,跟我走吧?”
有些話不用說的多麼透徹,點到爲止就好。
見到了譚斯年,蘇錦的心情也美麗了,也不想計較那些有的沒的,和她家大叔在一起纔是正道。
二人直接手牽着手,準備離開。
被徹底忽略的魏薇薇忽然覺得扎心了。
“魏薇薇?”走到突然多出來的門前,譚斯年終於注意到了魏薇薇。
“是!”魏薇薇下意識地應聲。
迴應完她才發覺,真是區別待遇啊!
剛剛對待蘇錦就是溫泉如春,到了她這裡,就是嚴肅冷酷,攝人的威壓讓她都只能順從。
“你知道的,有些事該說,有些事,不該說。”這淡聲的一句話,卻隱含警告,讓魏薇薇下意識地瑟縮一下,連連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
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蘇錦二人已經從這裡徹底的消失了。
魏薇薇看着都已經佈置好的一切,直接用手把幾根連接的電線扯掉。
這麼一扯,她才發現,蘇錦之前根本就沒有固定!
好吧!他們所有人都被蘇錦騙了!真是夠腹黑的!
魏薇薇只能一邊收拾着蘇錦留下來的爛攤子,一邊在心裡暗自發誓,以後見到蘇錦和譚斯年,一定都要繞着走。
這倆個人,一個比一個腹黑可怕!
此時此刻,被魏薇薇設定成爲拒絕往來戶的兩個人,已經到了新的地盤。
蘇錦看着幽長的通道,卻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一句話也沒有說。
從通道里出來,便是海岸線,海邊一輛海上摩托放在那裡。
此時已經是清晨,火紅的太陽在水天相接處漸漸升起,染紅了碧藍的海面,頗有一種大自然驚心動魄的美麗。
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一起看海上日出,怪不得電視裡演的偶像劇,都是要在海邊看日出的,因爲真的很美麗,很讓人情緒動容。
譚斯年攬着蘇錦,突然笑了笑。
“笑什麼?”也許是此時此刻她心底也非常平靜,在什麼事情都還沒解釋的清楚的時候,她竟然情緒上也帶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懶倦。雙手環住譚斯年的腰,擡頭看着他。
“我想起了我們看日落的時候,你還記得麼?”如果他今天穿得是便裝就好了,那張定格的照片就放在他的錢夾裡。
蘇錦眯起眼睛,脣角緩緩揚起,“記得啊!那是在M國的曼哈頓,我拉着你瘋了一下午。”
追憶起往事,蘇錦不得不感慨緣分的奇妙。
那時候,她還準備給唐明月一次機會,而現在,陪伴在她身邊的,而是這個男人。
“丫頭,我想要和你看每一天的日出日落,可以麼?”譚斯年垂下眸,眼裡的情深不悔不容置疑。
就像是釀了一罈儲存了二十八年的酒,糅合了半生的溫柔,放進了一生的承諾,只想要讓一個人沉醉。
蘇錦擡起眼,同他四目相對,明亮的眼睛不斷閃爍着微光。
“你這是在對我求婚麼?”
譚斯年卻是搖搖頭,表情鄭重而認真,“丫頭,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就算是求婚,我也不會如此敷衍。”
沒有戒指,沒有鮮花,甚至沒有旁人的見證。這樣如果就對她求婚,絕對是對蘇錦的敷衍。他的丫頭什麼都配得上最好的。
蘇錦心裡的甜意甚至都快要溢出來。她原本只是半開玩笑的問這麼一句,沒想到譚斯年卻回答的如此認真。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如同一隻餮足的小貓,“大叔,你真好。”
“還不夠。”譚斯年的大手扣住她的腦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還是不夠好,不能夠讓她的家人足夠放心的把她交給他。
蘇錦搖搖頭,不必多說什麼,收緊的雙臂足夠表達她的意思。
旭日初昇,溫存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二人開着海上摩托,離開了小島。
不過,他們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另一個海島。經過嚴密的排查,進入到了一個房間裡。
一開門,蘇錦就接受到了許多目光的洗禮,有的驚愕,有的無奈,有的不甘,還有一道特別明顯的欣慰。
蘇錦一點都在意別人的目光怎樣,唯獨順着那道欣慰的目光看過去,禮貌且溫和地點點頭,打了招呼,“秦老,您好。”
沒錯,譚斯年直接帶蘇錦來到了總指揮部。
“好!你也好!”秦老這話就是明顯的稱讚的意思,“小女娃,你可是人大吃一驚啊!”
蘇錦不狂傲,也不過分自謙,神色間亦是寵辱不驚的平淡,“我這人只不過是別人敬我一尺,我還別人一丈罷了。”同樣,如果旁人犯她,她也更加記仇。
“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小。”一個軍銜爲少校的中年男人冷哼一聲。
可是,當事人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他。
對於這種嘴欠又陰陽怪氣的人,無視是最好的諷刺。
蘇錦不計較,可是某個把蘇錦當成寶的男人可就不開心了。那隱含深意和警告的目光在那人身上陰測測地掃了一週,愣是讓這個爬到了少校軍銜,又人到中年的男人脊背一涼。
“譚上校,你把她帶過來,於理不合吧?這是違反規定!”可那個中年男人依舊‘不甘寂寞’,繼續犯賤。
這回譚斯年也終於開口了,“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質問我。她是什麼身份,你還沒權利知道。”
那人臉一陣青一陣白。他這人小肚雞腸,本來就不服氣年紀輕輕的譚斯年軍銜竟然比他奮鬥了大半輩子的還高。
現在又被這麼毫不留情的一頂,他真的快要炸了!
“你怕是也沒長腦子。如果我不足夠來到這裡,就算是譚斯年想要越權,恐怕誰都不會答應吧?”蘇錦終於對他的恩賜一樣的反脣相譏。
“你!”這個馬姓少校瞪着眼珠子,“你就根本不配進入軍校!”
秦老也是真的喜歡蘇錦這個小輩,本來這次的考覈中就有針對蘇錦的不公平存在,如今現在還有人不服氣,他這個老傢伙,也是要給小輩撐撐腰的。
“小馬啊,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如果不出意外,本次考覈的最優就是屬於她的。”
馬少校臉紅脖子粗,顯然就是不贊同秦老的話。可是對於秦老,他就不敢那麼惡劣了。
“秦老,不是我帶個人情緒,我看蘇錦一切都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根本不值得什麼最優!”
秦老也不怒,反而慈祥地看向蘇錦。
“錦丫頭,說說你的推斷吧。”
蘇錦知道這是秦老給她做臉,自然不會拒絕,而且,她也比較喜歡打臉的感覺。
“如果我沒有推斷錯的話,這次考覈的目的,生存是次要的。不,準確來說,這是一場雙方的考覈。考覈的一方是我們,另一方,大概就是年長我們,同是軍校生的學長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許多人都面色一變,顯然沒想到蘇錦猜測到這麼準確。
譚斯年雙眼一直都沒離開過蘇錦,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讚許和驕傲。
“還有,你們當中估計是因爲不樂意我走後門進入了軍校,特意把我樹立成了靶子,在任務中,讓所有人都在尋找我的下落。”蘇錦說的坦然,可是其他人聽着就不那麼自然了。因爲蘇錦說得再正確不過了。
有些事上不得檯面,一旦提起來,非但顯得他們小肚雞腸,還有些難堪。
“現在,我梳理一下全部線索。”蘇錦繼續說道。
“本次所謂的孤島生存,其實目的在於考驗軍校生的意志力和麪對突發情況的應變能力。軍方設定,讓高年級的學長成爲獵手,而我們無非就是獵物。他們扮演的就是意圖不軌的恐怖分子。我們的最終目標就是戰勝他們,而他們的最終目標就是成功得到正確的情報。當然,新入學的軍校生還是太過稚嫩,重兵器是不能使用的。那怎麼辦呢,如果沒有武器,恐怕戲做的太假。於是,你們雖然配備了槍,但是卻沒有發放子彈,以免誤傷。”
“這座島的情況高年級的人恐怕也不熟悉,所以,從所謂的總部,到總部的地圖,再到整個島嶼的地圖,都是臨時發送給他們的。不過也正因如此,方便了我。”
蘇錦輕輕一笑,說實在的,如果沒有那些圖,她也不會成功。
“001的指揮能力的確不錯,但是他有些太過信任自己的總部無懈可擊了。無論什麼東西,記在腦子裡纔是最保險的。”
馬姓的少校臉更黑了,抿脣不語。
“這個島的秘密太多,你們給001等人的資料裡,越是含糊,越是不允許觸及的地方,就越引起了我的興趣。”蘇錦眸光一閃,“我只是抱着僥倖的態度,沒想到真的找到了那些炸藥。至於那些炸藥的具體用途,我就不說了。”
如果那裡真的是薩博島,那些儲備的炸藥恐怕就是爲了在必要的時候自毀。畢竟有些東西,寧可毀掉,也不能讓旁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