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她這兩天可以坦然自若地在譚斯年這裡住下,但是他們之間,僅止於吻。
而且,對她來說,‘家’是一個很私密,很鄭重的一個詞。更何況,這間房子對譚斯年的意義非常重要。她不確定她有沒有資格接受這把鑰匙,或者說,他們二人之間已經可以到了交換鑰匙的階段。
看起來只是一把鑰匙,可是在某種意義上,這就是互相開始接觸對方私密生活的標誌。
她不敢許諾,也不知道自己能對譚斯年保持多久的興趣。
在不互相融合探究的前提下,他們之間有純粹的感情就好了。
蘇錦的說法卻讓秦俊陽非常的詫異,竟然定定地看了蘇錦半晌。
“你愛我大哥嗎?”
蘇錦笑了,“你覺得呢?”
“我怎麼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兩個人對待這份感情的態度,再詳細點說,就是你對感情的態度。”秦俊陽眉峰微蹙,示意蘇錦坐下來談。大概是自己經歷了感情的創傷,讓他能冷靜地同蘇錦交談。
“蘇錦,我和大哥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他到底是動沒動真心,我最清楚不過了。我發誓,他這是唯一一次動情,也是無比認真的動情。”
蘇錦也不否認,靜靜地聽着他說話。
“你別看我大哥現在風頭無倆,出色優秀的強大無懼,可是他真是經歷了太多的人生波折。你都不知道,當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心裡是怎樣的爲他高興!”秦俊陽哽咽了一下,這個男人甚至眼眶微紅,“我真的曾經一度認爲,他已經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每次看着他一片古井無波的模樣,他心臟更是抽痛,懷疑大哥他是不是會獨孤終老。
他大哥不過二十多歲,怎麼就活生生地變成了心態滄桑的老人?在他的眼裡,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其他事物感興趣的波動。
“直到他遇到了你,我明顯的感覺到他身上開始有了人氣,有了以前從所未有的歡愉。”秦俊陽眼睛也不自覺地放鬆下來,“那樣的他,是發自內心快樂的。”
蘇錦也想到了和譚斯年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是啊,在不知不覺中,在她印象裡那個讓她不願靠近的神秘成熟的譚斯年,滿滿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會對她包容,會對她悉心教導,更會坦然接受她的一切,眼睛裡擁有了唯獨對她的溫柔和寵溺。
回想起他第一次對她表白心意的時候,帶給她的錯愕和心靈上的抨擊甚至讓向來冷靜自持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蘇錦,你們兩個是那麼的相配,你爲什麼不願意多付出一點真心呢?”秦俊陽深呼吸一口氣,“或許我沒有立場和身份說這些話,但我真的不願意讓大哥他經受我這種痛苦。我喜歡的女人,也比我大十多歲,你不知道,當她願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怎樣的欣喜若狂,也不知道我們分開後,我是怎樣的肝腸寸斷。”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懂,在一段有年輕差距的愛情裡,年紀大的那個其實內心的煎熬是多大,她的安全感是多小。我們兩個人,儘管是我在主動,在強求,也抵不住她的退縮,甚至我的每一個‘我愛你’在她耳朵裡痛比喜悅還要大。她愛我,也是太愛我,所以主動離開了我的世界。我努力做出無所謂的樣子,可是沒有人知道我午夜夢迴的悵然若失。我儘量不去怨恨她,因爲我知道,她的痛苦只會比我多。”他的每句口不擇言,又何嘗不是他在發泄自己內心的不甘和猙獰的痛苦。
“而在你和大哥的感情裡,主動的那個一直都是大哥。你不知道大哥需要有多少勇氣做出追求你的舉動。你也不知道大哥需要自己有多大的安全感拉住你不放手。蘇錦,如果你不愛他,那就放過他吧,算我求你。”
秦俊陽眉宇間卻是一種悲切,也不知道是不是預見了蘇錦二人的未來。
蘇錦可以理直氣壯的面對秦俊陽曾經的不看好,可以把洛鳶和姜無涯的刁難與看不起不放在眼裡,唯獨此時此刻,她竟連一個安撫的笑都無法表現出來。
她一度認爲兩個人在一起,也只不過就是活在當下,快樂的享受當前的歡愉。
至於未來怎樣,她不願意去預測,也不願意多想。
可是秦俊陽這一番話給她當頭棒喝。
她想,自己會不會真的有些自私,也藉着譚斯年對她的寵愛而肆無忌憚。
她也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女朋友,在這段感情裡也一直都是譚斯年在付出。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面上終於充滿了認真,“我或許現在真的不能保證我們兩個人會走到什麼田地,但是我決定,我應該主動的爲這段感情爭取一些什麼。秦俊陽,你願不願意給我講講他以前的事情?”
當一個女人願意瞭解一個男人的過往,就意味着她放開了一層心靈鎖,想要發展那麼一段平穩的關係。
看到蘇錦並不是真的鐵石心腸,秦俊陽也是鬆了一口氣。
“要從哪裡講起呢……”
他眼神悠遠,平靜的聲音緩緩地從口中說出:
“我第一次遇到大哥,是在五歲的時候,我見到他第一眼,就彷彿看到了他身上能灼傷人的優秀。我記憶非常深刻,他那天穿了一件軍綠色的短袖,黑色的短褲,整個人卻如同青松一樣筆直,眉宇間神采飛揚,就連眼睛裡都綻放出輕狂驕傲的鋒芒。明明也是一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小孩,可偏偏周身就是有一種讓人信服的鋒芒。”
他說着,蘇錦腦海裡甚至勾勒出了譚斯年小時候的模樣。那小小的人兒身上,散發的怕都是太陽一般的光芒。
蘇錦不由得柔和了眸色,脣角也揚起一抹淺笑。
“那時候,他就是大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我小時候皮的很,又偏生了混世魔王的頑劣性子,看到他的時候,雖然被他的氣質所驚到,可依舊天不怕地不怕地和他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