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億。”徐天再次淡淡的重複,在明亮的燈光下,他的笑容顯得有些玩世不恭,他靜靜的盯着艾子晴,然後微笑着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用鋼筆唰唰唰的簽下一串數字。
侍應上前,徐天將支票仍在托盤中,那侍應又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盤,走向艾子晴。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億的東西,如果不穩妥保管,哪怕一陣風,都能給它吹得無影無蹤……
當侍應來到艾子晴的身旁,艾子晴微微一笑,擡手伸向托盤,兩指捏向那張支票,而她的目光,卻是一直沒有離開徐天的雙眸,二人微笑對視,意味不明。
就在這時,那名侍應突然暴起從腰側抽出一把匕首,分秒不到的時間便狠狠扎向了艾子晴的小腹!
這樣近的距離,這樣快的速度,尤其那侍者在之前沒有流露出分毫異樣,即便是艾子晴,也沒有絲毫察覺!
當侍者拔出匕首刺向她的小腹,艾子晴才反應過來抽身後退,夜狸反應奇怪的扭身上前一把扣住那侍者手臂,而艾子晴的腹前的衣衫卻是已經被劃出一條刀口!
而她一直注視着的徐天,此刻也是表情微微有異,似乎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一幕。
艾子晴也不相信是徐天所爲,因爲徐天知道他的身份和手段,不會做出這樣滑稽的事情。
但事情真的滑稽嗎?剛剛那殺手身手奇快,並且隱藏得十分巧妙,不露分毫破綻,那樣近的距離,若是艾子晴稍微反應慢了一拍,現在只怕都已經是他刀下亡魂了!
艾子晴民緊嘴脣,脣角露出一抹冷然的笑容,在夜狸扣住對方手腕的剎那,她手腕一抖,而後擡起手臂……
砰!
一聲輕微的炸響,那殺手頓時眉心一點殷紅,整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從剛剛殺手抽刀,人羣中就響起陣陣驚呼,許多人尖叫着後退,直到夜狸對敵,以及艾子晴開槍,現在場內卻已經是安靜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傻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
有些女人已經彎腰乾嘔,男人則是將女伴攬在懷中,而後轉過身去不願再看。
誰也沒有想到艾子晴會在這裡公然殺人,而殺完人後,她只是淡淡一笑,“我這算是正當防衛。”
“可是你防衛過當。”徐天微微一笑,挑脣說道。
艾子晴聳了聳肩,這裡是徐天的地盤,即便她做了什麼事情,最後也該由他來收尾。
艾子晴垂眸看向地面的屍體,眸子中漸漸的染上了一層冷色。
是誰?想給她一個下馬威?當然,若是能幹掉她,估計也是對方很樂於見到的。
就在這時,她感受到一道不太有好的視線,略一擡頭,就撞進了那位徐天的女伴眸中,那眸中,似乎滿含戲謔之意。
艾子晴微微一笑,對其點頭致意,而後脣瓣不動的對夜狸說道,“查查她的來歷。”
夜狸領命,一轉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那女子此刻也對着艾子晴微微點頭,然後揚了揚手中的支票,轉身離開。
艾子晴微微一笑,看着手上的支票,無論如何,這個錢,她還是賺到了。
將支票收好,就在這時門口處傳來了輕微的騷動聲,不等艾子晴回頭,她便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徐先生,好久不見。”
回頭,來人赫然是香港新安幫,也就是香港三合會中目前的龍頭幫派掌門人,馮紹榮!
щшш тTk án ¢ 〇
而馮紹榮身側,則是一臉呆板,永遠僵着死魚眼的林青山。
而馮紹榮進門後,徐天亦是迎了過去露出笑容,“感謝馮老大百忙之中大駕光臨,徐天不勝榮幸。”
雙方握手,相互恭維一番後,徐天離去招呼他人。
而馮紹榮則是早已看到了站在一張巨大油畫下面的艾子晴,她此刻一身白色乾淨的女士西裝,長髮吊在腦後,精緻的臉頰上皮膚白皙近乎透明,低眉淺笑間流露出超乎常人的氣度。
艾子晴微笑着看向馮紹榮,然後馮紹榮則大步走了過來,在無數人猜測驚訝的目光中。
他屏退了手下,只帶了林青山一人上前。
“紹榮,林叔。”當着外人的面,艾子晴自然不會叫林青山老師,即便是馮紹榮,在對外也稱其爲林叔。
林青山死魚般的眼珠微微動了動,看向艾子晴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即便脣角,也略微揚了起來。
艾子晴端着酒杯往前方走了兩步,馮紹榮和林青山便緊跟上前。
三人一邊走向僻靜無人之處,艾子晴一邊問道,“老師的身體好些了嗎?”
馮紹榮微微一嘆,“子晴,謝謝你。”
艾子晴抿脣看向馮紹榮,“是因爲我才發生了那件事,應該是我謝謝你們。”
想起林青山剛剛被她從梵蒂岡救出來時那副瘦骨如柴的樣子,艾子晴便心中愧疚,好在現在的林青山氣色已經恢復過來,只是身材依舊那般消瘦。
說完話,艾子晴看着林青山便笑道,“老師應該多吃一些。”
林青山搖了搖頭,感嘆笑道,“老咯,現在哪裡還有什麼食慾,每天三餐能少吃一口就已經很不錯了。”
馮紹榮也點頭說道,“師父最近食慾確實不好,我會找專人爲他改善一下食譜。”
艾子晴皺眉,“既然異能者協會已經不會再獵殺你們,老師也不用再跟着你忙裡忙外掩飾身份,這個年紀正是該享享清福的時候。”
說到這個問題,馮紹榮便無奈的看了林青山一眼,剛要說話就被林青山打斷道,“這麼多年下來,我都習慣了這樣的日子,要是突然閒下來,只怕還適應不了了。”
他笑起來有些詭異,畢竟常年板着一張生人勿近的面孔,想要扮得和藹可親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三人就站在一個無人的角落笑談這些家長裡短的話題,倒是顯得格外溫馨,沒有什麼恩怨情仇,也少了一些利益紛爭。
而三人圍在一起的氣氛,着實讓外人有些插不進來,所以這個角落除了三人的談笑聲,想要上前搭話的人也只能在遠處眼巴巴的看着卻逮不到機會。
徐天此刻站在大門口招呼着客人,眼神不時掃向艾子晴的方向,神色間盡是複雜,讓人看不透情緒。
身旁女伴低低一笑,“徐天先生,我看您還是不要再這樣糾結下去,反正娶了我,然後……呵呵,所能得到的利益,您應該十分的清楚。”
徐天淡淡的掃向女子,然後收斂目光輕笑道,“她總是這樣,可以很輕易的走進我們這類人的心中。”
“看來徐天先生確實很喜歡這位艾小姐呢,只是別忘了,我跟你,纔是同一類人。”女子輕輕一笑,那笑容間充滿了深意。
徐天便也是微微一笑,“希望,這次你不要再反悔。”
那女子便微微一笑,“我喜歡徐天先生。”
似乎是感受到了徐天的目光,艾子晴此刻也微微轉過頭來,與其對視一眼,雙方相視而笑,都是笑容滿含深意。
夜狸此刻已經回到艾子晴的身旁,附耳低語道,“沒有打聽到女子的來歷,在場沒有認識她的!”
夜涼如水,中海的天氣相對比方來說有些潮溼,但夏季的夜晚卻又非常舒適宜人。
葡萄架下,一長裙女子靜默而立,仰首望着天上星光,笑容間充滿了莫測的神秘氣息。
半晌,女子緩緩回頭,望向已經站定在自己身後的男子,淡笑道,“徐先生。”
“鬆井小姐,單獨約徐某出來,不知有什麼事?”徐天淡淡的看着眼前女子,眼神之中平靜無波。
而他口中的鬆井小姐,則是他今日的女伴,那位在會場上操着一口流利中文將一顆夜明珠以八百萬的高價賣出的女子,當然,比起艾子晴的一億天價,她今晚終是略遜一籌。
“徐天先生,你可以叫我惠子。”女子輕輕的走上前面兩步,淡笑着開口說道。
徐天並未躲開,任由女子徑直站到了自己的身前,將那柔軟韌性的腰肢貼向自己懷中。
他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滿了冷漠,但話語,卻又並不疏離,“惠子小姐,你真的已經作出決定,不是在拿徐某開涮?”
“經過幾日來的相處,我覺得我與徐天先生是同一類人,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嫁給你。”女子笑的輕盈,那脣角挑起的弧度優美自然。
徐天便低頭在她發間輕輕嗅道,“既然這樣,後日我邊陪你回去日本,拜見鬆井先生。”
鬆井惠子微微挑眉,沒有接話,而是單手輕輕將徐天推開,而後突然出手擊向徐天小腹,後者自然不會中招,只是微微側身,便單手架住了她的胳膊!
鬆井惠子魅然笑道,“徐天先生今日的做法我很不喜歡。”
“買下那顆夜明珠?”徐天挑眉輕笑。
鬆井惠子微微仰頭,展露出她與衆不同的迷人脖頸,更是將那高傲的姿態一展無餘。
徐天便眯起眼眸,那隻架住她手臂的大手也是微微一翻,改架爲抓,而後抓着她的胳膊,一把將其拉至懷中,“惠子小姐,這顆夜明珠之所以被我買下,是因爲我爲了身旁女伴而不惜……揮金如土。”
說罷,他輕打指響,葡萄架後便走出一名侍者,手中端着托盤,而那托盤之上,正是那碩大晶瑩的夜明珠,在這靜夜之下熠熠生輝!
鬆井惠子瞳孔微縮,隨即看向徐天,露出一抹半是得意的笑容,“徐天先生果然慷慨大方,能夠嫁給你,是惠子的福氣。”
說罷,鬆井惠子微微拍手,黑夜之中不知從哪裡冒出兩道身影,速度奇快的驟然落於她的身後。
而後,鬆井惠子對着徐天微微頷首示意,便轉身向着大廳走去,而身後兩名下屬則是接過托盤,穩穩的跟在後面。
徐天望着鬆井惠子的背影,緩緩眯起了眼眸。
而此刻,馮紹榮已經被侍者請走,據說是各地三合會大佬已經基本到齊,要在花廳敘話,而艾子晴不是三合會人,自然不方便同去。
所以,此刻艾子晴坐在大廳角落與林青山飲茶閒聊。
她眸光一轉,便見到了大門處負手走進門來的鬆井惠子,還有她身後兩名保鏢手中托盤上的那顆璀璨明珠。
微微一笑,正對上鬆井惠子夾雜着三分笑意,七分敵意的目光。
衆人頓時圍了上去,女子們羨慕的笑聲不斷響起,有人促狹笑道,“徐董事長真是出手闊綽,對這位小姐很好嘛!”
“那還用說?自古英雄愛美人,徐董事長這般英雄,愛的自然也是美人了!”說着,就眼露讚歎的打量起鬆井惠子那美貌的臉蛋。
這些人都沒有見過鬆井惠子,而徐天今日也沒特地介紹,想來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宴會女伴罷了,卻沒想到徐天竟然花了一億天價來討好這位女伴?
本以爲是徐天與艾子晴的爭鋒,但現在看來,這女人的身份也不普通吧?
鬆井惠子笑容端莊得體,用一個不大,卻正巧能令艾子晴聽見的聲音的聲音說,“徐先生和我,或許,馬上就會結婚了。”
此言一出,周圍瞬間一片寂靜,緊接着傳來數道恭喜的聲音,只是這些人的表情都有些不敢置信,甚至不太相信,只見鬆井惠子像是說漏了嘴般捂住嘴脣,“哎呀,不該怎麼早說出來的,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有些事情,要先離開一會。”
說罷,女子對衆人笑笑轉身離去。
會場內,衆人都是紛紛對視,看着那女人的背影猜疑起來,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艾子晴此刻也是鎖緊了眉頭,這女人到底是誰?爲什麼從來不曾聽說?若是國內與徐天略有淵源,甚至可能聯姻的家族,艾子晴不可能不瞭解的。
而那女子一口流利的中文,確實沒有讓艾子晴懷疑她的身份。
此刻,別墅後面迴廊內側的庫房外,女子左右掃視,見四下無人,便抽身進入庫房之中。
而後幾道身影也隨之進入了庫房當中,一盞小燈,一室昏黃。
迴廊一側,一個俏麗的身影緩緩站起身來,藉着月光,可以看見她淺褐色的眸子中,盡是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