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高約有一米八幾,看得出發福以前也是一位英俊的青年俊傑,只是現在人到中年,事業家庭雙豐收,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男人發福的首要原因大多是因家庭美滿幸福。
男人來到那輛久久停靠在酒店別墅區的黑色奔馳車前,似乎有些猶豫,又好似有些躊躇,半晌才微微彎身對那車窗看了看。
車窗適時的緩緩落下,月光灑進車內,可以看到車子後座上面的是一位身形消瘦的青年,那青年側過頭來,便露出一張帥氣到有些邪肆的面孔。
那份邪肆,似乎是青年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容。
這時,就有黑衣人上來爲中年人拉開車門,中年人猶豫了一下,索性直接坐了進去。
司機和副駕駛位上的黑衣人見狀紛紛打開車門走了出去,看似漫無目的的在四周晃盪,實則已經將車子嚴密的護在了中間。
“您是……”男人看這陣仗,心中惴惴不安。
俊秀的青年卻是微微一笑,“說我本名,霍先生或許不曾聽過,晴某不才,擎天集團乃我三年前偶然創建,至今或許已經在業界闖出些許名頭。”
這話說的有些裝大象了,擎天集團何止是已經創出些許名頭那般簡單,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霍東或許已經嗤之以鼻,但今天這人可不同!
而艾子晴的晴某,在霍東的意識裡已經自然轉換爲擎某。
他有些變聲的驚聲說,“公子擎?”
“看來霍先生對晴某並不陌生。”艾子晴微微一笑,輕輕頷首。
霍東瞬間頭腦發懵,擎天集團說是公子擎偶然所建他是信的,因爲擎社纔是公子擎的根本,不過就是公子擎說擎社也是偶然所創,霍東現在都信。
但那都不是他關心的,他現在關心的是,公子擎親自找上他要做什麼?
擎社的財力不至於要綁架勒索他吧!
不怪他心中驚懼,畢竟再怎麼說,擎天集團的背景也不乾淨,擎社在香港的分量或許只有他們香港上層人士能更加清晰直觀的瞭解。
轉念一想,霍東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公子擎爲的什麼要親自找上他?現在他怕就怕在這個‘親自’一詞上。
所有人都知道公子擎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出沒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人根本見不到其人面目,比香港老闆三合會新安幫幫主馮紹榮神秘太多了。
何況一個外來幫會,在短短時日內正式進駐香港,與新安幫共進退,這代表什麼?是什麼能讓一個老牌幫會亦或是集團將自己的一杯羹瓜分出去?除非對方實力已經到了讓他忌憚,亦或是畏懼的地步。
當然,這些都是香港那些名流們背地裡分析的,畢竟擎社太神秘了。往往人們都喜歡爲那些神秘的東西披上一層玄幻色彩的面紗。
好吧,可是今日是在內地,並且是在擎社勢力範圍內的k市,霍東對此都有了解,那麼公子擎找上他所謂何事?
艾子晴這時候輕輕的笑了,因爲喉嚨上貼了變音裝置,所以聲音聽上去有些清朗的味道,低笑時莫名的帶有三分磁性,“霍先生不必拘泥,今日請霍先生來此,只是有一樁小事需要您的幫忙。”
霍東立即小心翼翼的點頭,“您說說,能幫的我一定幫。”這話帶了三分狡詐,也爲自己留了一個迴旋的餘地。
艾子晴笑吟吟的瞥了他一眼,後者頓時背脊一涼,暗罵自己沒搞清楚面對的是誰,不過商人本性即奸,遇事流露在所難免。
艾子晴繼續說,“聽說霍東先生意欲在k市投資發展?”
霍東一聽,立馬心思電轉,這裡是擎社的地盤,難道公子擎想要分一杯羹?思及此,霍東當即暗下決心,大不了就分擎社一杯羹,能攀上這道關係,對自己在內地發展還是有利的。
但若要得罪了這道關係,內地不說,就是自己的老巢都得讓人給端了。
權衡利弊之下,霍東說,“擎老大有話直說吧,老霍雖然是個商人,但也是個明白人,只要放我條路走,我都可以配合的。”
這倒好,艾子晴還沒開始說什麼,這位香港電子業的大亨已經準備給擎社分羹了。
艾子晴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霍東的顧忌,當即笑道,“霍老闆誤會了晴某的意思,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永信集團退出k市,不得與政府爲謀。”
艾子晴的態度很明確,話語也很強硬,完全是下令式的口吻,沒有任何商量餘地,可霍東卻沒有覺得不對,更沒有什麼氣憤的之感,這就是個人立場問題。
霍東是清清白白的商人,對面坐着的卻是殺人不眨眼的黑道頭頭,所以在得知了艾子晴的身份,霍東就已經將姿態擺得很低。
他此時爲難的兩手相挫,“可是……可是這已經跟當地政府協商好了,明天就要籤合同了呀……”
艾子晴把玩着手中的自動鉛筆,輕輕笑道,“你也說了,明天才籤合同。”
霍東身體一震,意識到這件事情恐怕已成定局,不然被擎社盯上,自己以後的日子只怕撈不到好。只是這事要是辦了,自己可就名譽掃地了!
“當然,晴某總不好麻煩霍老闆白忙一場,據我所知,晴天網絡公司最近在籌備一批電子零件,數量龐大,倒是可以跟霍老闆的公司搞搞合作。”艾子晴輕輕的按着自動鉛筆頂部,笑着說道。
霍東對晴天公司自然不會陌生,更聽說過在香港混得風生水起的艾子晴,近日也聞晴天公司正在籌備一批電腦準備面世,他當時還跟業界好友戲稱晴天公司這是要搞網絡、電子實業一條龍。
不過戲說是戲說,他倒是真真切切的知道晴天公司這次可不是鬧着玩,是真的重資投入這個項目,據說是在開發中國人自己的系統,自己的電腦,到時準備低價投放到市場,這事兒要是成了,晴天公司可就真是活菩薩了。
都知道國外電子業比國內先進了幾十年不止,直到國外家家戶戶按月淘汰電腦電視,中國的電子纔剛剛普及,所以說晴天公司這樁做法不得不說是爲中國做了一件好事。
霍東更知道晴天公司的老總艾子晴與擎社關係匪淺,現在公子擎親自說話了,證明此事已經成八分。
只是他這次卻是註定了要失信於人,不過雖說得罪了那邊,但那邊怎麼說也是講理的,而擎社這邊要不講起理來,他可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第二日,k市政府大張旗鼓的舉辦節目歡迎永信集團進駐k市,剛剛上任卻深受好評的歐明宇更是以功臣身份出席宴席,可宴席已經開始了好一會,偌大的大廳裡除了政府工作人員,還是政府工作人員。
市委辦公室主任是這次宴會的負責人,市裡雖然說了就像搞個聯歡會似的,不用太大張旗鼓,但他仍舊將宴會安排的盡善盡美,生恐出現一點差錯,只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被宴請的客人竟然沒來。
當然,此次前來的領導沒有市委一把手,最高的主持者也就是歐明宇,畢竟政府也要顧及面子,既然是歐明宇一力促成此事,招待投資方的事情也全權由他負責才比較合適。
歐明宇此時一身筆挺的西裝,身旁是市委辦公室爲他安排的新秘書,此時這位秘書機靈的掏出電話抓緊聯絡,接電話的是霍東貼身秘書,可得到的答覆卻是,永信集團根本沒有答應過進駐k市,霍東已經在回去香港的飛機上了!
這一消息如同平地炸雷,炸得整個市委班子外焦裡嫩!
歐明宇充愣了半晌,才搖頭說,“會不會是老霍與我們開的玩笑?”他實在是想不出,一個商人在得到了政府這般扶持,又早已與自己有言在先,他怎麼會,又怎麼敢這樣耍着自己玩?
秘書趕忙又將電話撥了過去,本來還溫言相談,到後來,這位秘書已經急赤白臉的叫道,“讓你們霍總聽電話!你們這永信集團是怎麼回事?拿我們政府當過家家耍呢?”
歐明宇一見秘書失態,便皺着眉頭揮了揮手,將電話接了過來,“喂!你好,我是k市副市長歐明宇啊,對對對,這邊我們已經開了慶祝會啊,霍總在忙什麼呢還不到啊?”
他卻是假裝毫不知情,也是給了永信一個臺階下。
那邊卻是一道幹練的男聲,“歐市長,實在抱歉,我們永信集團董事會並不同意進駐到貴地,我們霍總現在趕回香港開會了,請您一定要見諒啊。”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整個k市領導班子都知道他剛剛上任就在招商引資的工作上立了大功,現在慶祝會已經搞起來了,市政府處級以下領導幹部全部到場,監管不同工作的副市長就到了幾位!
這事怎麼就這麼不順啊!這要是對方真不來了,他這人可就丟大發了!這慶祝會開的何其諷刺,難道在慶祝自己剛上任就辦砸了工作,還勞煩整個政府大動干戈的陪自己在這耍寶,這可真是得罪人了!
尤其臺前那道:“熱烈慶祝香港著名電子實業集團——永信集團進駐k市!”的大橫幅,現在看起來就如同抽了他一嘴巴那樣令他難堪。
歐明宇捏着電話的手指都泛白了,他聲音沉了沉道,“讓你們霍總接電話。”
“很抱歉,霍總已經在回程的飛機上了,歐市長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可以爲您轉達。”對方顯然很熟練應付這樣的狀況,口氣依然平和溫潤,夾帶着一股精幹。
“那好,麻煩你把你們霍總的私人電話給我,我直接找他。”歐明宇深吸口氣,看樣子估計是強忍住了破口大罵的衝動。
那邊依然不溫不火的說,“實在抱歉歐市長,我們霍總的私人電話我不方便外露,如果您有什麼急事我也可以幫您轉達。”
歐明宇當真的火了,可在場的都是k市政要,他也只能強壓着火氣,“那麻煩你現在替我轉達你們霍總,讓他務必在五分鐘內給我回個電話。”
“很很抱歉歐市長,我們霍總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預計三小時後才能抵達香港,現在手機處於關機狀態,您看我三小時候再轉達他還來得及嗎?”對方那不溫不火的聲音已經叫歐明宇抓狂了。
尤其聽到那句‘抱歉歐市長’,他就覺得眼前一黑。
對方對他這個副市長一口一個市長的禮貌叫着,說不上是特意奉承,但總歸是極力的賣他面子,而且那人每一句迴應也都十分得體,但就是叫他慪火又沒有地方發泄。
啪的一下子掛掉電話,歐明宇就與那些個政府領導們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半晌。
好一會,歐明宇終於嘆了口氣,“各位同志,實在很抱歉,是我的失職。”
大家在旁邊聽了半天,早已經摸清了事情原委,那些個老領導們心中都在腹誹,一人就出面笑道,“可以理解嘛,小歐同志是新同志,新干部,很多事情做的略欠火候,考慮的不是那麼周全。但他的心意是好的,確實是爲了我們的k市的發展做了很多的努力,只是結果不盡如人意,可以體諒,可以體諒。”
衆人也都相繼點頭,但這事肯定沒完,也不會這麼輕易就完,政府碰頭會上說不得就有人要拿這事兒做文章了,歐明宇剛上任就鬧了這麼大一個烏龍,着實晦氣。
而真是如那些人所說,是因爲做事略欠火候,考慮得不周全嗎?相信只要是個腦子沒病的,在那種情況下就根本想不到霍東會突然反悔,給他一個副市長這麼大的難堪。
當然,他現在是打死也想不到,因爲他那個做事不顧大局的妹妹,他才新官上任吃了這麼大一個虧。
歐明宇也懷疑了擎社,但卻想着自己跟擎社終歸是沒有結仇,雖然背地裡他沒少安排徐天給擎社找麻煩,但那畢竟不都是背地裡?
擎社怎麼也不會找到他的頭上纔是,若是爲了艾子晴,他覺得這就更沒必要了,艾子晴一個商人,怎麼可能因爲在口頭上吃些小虧,就大動干戈的阻礙自己的政治道路?顯然說不通啊!
所以他十分納悶,也叫徐天派人給他徹查,直到後來,聽說永信集團與晴天公司大力合作電子業,歐明宇才恍然大悟,不過那都是後話。
他現在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第一仗就丟了這麼大一個難堪,而在這一役的背後,一道纖細的身影正冷冷的注意着他,也正是那道身影,攪動了此次的局面。
這件事的影響也是不小的,政府方面起碼歐明宇此時已經低了一頭,歐家更是有人怒火中燒,拍案怒罵,當然,罵的是歐明宇竟然剛上任就給歐家丟了這麼大一個臉。
酒店房間內,壁爐中火光甚旺,將整個房間燒的暖洋洋的。
艾子晴站在窗口望着屋外白皚皚的積雪,剛剛掛掉電話。電話是韓穆離打來的,本是約她一起吃飯,卻不想艾子晴已經在了外地,對於女友貴人事忙,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韓穆離早已經習慣。
在韓穆離囑咐了艾子晴記得按時吃飯,早日回京後,二人便結束了通話。
隨後,敲門聲起。
艾子晴的房門只是虛掩着的,在她一聲‘進’後,門邊被人從外面推開。
來人是一名身材嬌小,外貌甜美的少女,一頭乾淨利落的清爽短髮,大眼睛,尖下巴,走路間卻是步伐利落,有些鏗鏘之感。
女子進屋後,就一直笑眯眯的,直到艾子晴回過頭來,她才興奮的叫了一句,“晴姐!”
來人正是夜狸。
先前被艾子晴派去鎮守中海,後來夜狸將中海事宜交給王志祥,去美國支援艾子晴,後來那半年夜狸又被艾子晴派去了中海,現在也是一方大元。
不過她並不喜歡在中海的日子,那樣的日子對她來說似乎失去了生命的意義,因爲中海的南北之戰已經稍停,夜狸除了混吃等死似乎沒有別的樂趣可言。
她更喜歡在艾子晴身邊過着有那種富有激情、熱血的日子。
根據她的經驗,跟在晴姐身邊總是會激情不斷的。
這不,現在她又被調來了艾子晴的身邊。
艾子晴也淡淡的笑着,回望眼前皮膚吹彈可破的女子,她真心讚道,“夜狸今天有二十五了吧,看起來還跟十八九歲似的。”
或許每個年齡段的女人都避免不了喜歡聽這些讚美的話,夜狸此時羞澀一笑,“晴姐,我今年都二十七了。”
艾子晴當即愕然,搖了搖頭坐在沙發上,“二十七了?還沒結婚,是該找個好男人嫁了,不能總跟我打打殺殺的過一輩子。”
夜狸一愣,趕忙說,“晴姐,我倒寧願這麼跟您過一輩子。”
艾子晴輕輕一笑,“早晚是要嫁人的,手上總不好沾了太多血腥。”
夜狸搖頭,“這些事我從未想過,自從進了擎社,我就已經把命扔在了這裡,不瞞您說,我想着早晚有一天會爲擎社犧牲,這也算是夜狸的心願,至於離開擎社,我是死也不願的。”
艾子晴聽她這番肺腑之言,更是嘆了口氣,不知不覺間,當年跟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個人們,都已經到了該成家的年紀。
雖說周袁王五和黑子等人早已都了年紀,但他們不急,那時候的艾子晴也不着急,現在眼看着自己已經二十歲了,周邊的人一個個都三十奔四了,說不急那是假的。
只是婚姻這東西跟愛情一樣,需得緣分才行,急也是記不得的。
艾子晴就笑着擺手示意夜狸坐下,“這次叫你過來,是有個任務要你來辦。”
夜狸眼睛一亮,艾子晴就說,“給我在社裡找個臉生的,務必要忠心耿耿,我要這人在k市起家。”
夜狸一愣,“起家?”
艾子晴笑道,“拉起山頭與擎社較量。”
“呀!”夜狸這回是真的懵了,驚叫一聲,“晴姐,您這是什麼意思?想再建一個‘擎社?’”
夜狸瞬間就想到了許多,難道是現在擎社已經人心浮動,社長感覺不好掌控,想借機另立山頭,或者以此牽制擎社?
艾子晴見她神色,就笑罵道,“想什麼鬼心思呢,我是要對付一個人。”
夜狸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歐明宇?”擎社就如同一座龐大的機器,艾子晴一聲令下,k市領導班子的資料就奉上桌臺,但這免不了要運轉這座龐大的機器。
夜狸身爲擎社核心人物,對這事自然是瞭解的。
艾子晴頷首而笑,“我需要k市黑道冒出一支強有力的隊伍,可以與擎社周旋。並且這支勢力的背景一定要乾淨。”
夜狸點了點頭,卻爲難道,“要背景乾淨,就得白手起家,而白手起家又有什麼資格能跟擎社平分秋色呢?拿什麼與擎社周旋呢?”
艾子晴懂得夜狸的擔憂,若是一個白手起家,全憑拉起人馬敢打敢殺的角色就能與擎社周旋,那顯然太兒戲了。
擎社縱橫北方多年,靠的就是一個狠字,對待敵人從不手軟,加之龐大的財力作爲後盾支持,還有艾子晴懂得抓住時機,這才得以風生水起,最終雄霸黑道。
擎社在軍火毒品界都是地位崇高的大鱷,享有超然地位,現在你讓一個前提必須是看起來白手起家的愣頭青在k市能與擎社周旋,顯然這一點就很不現實。
但艾子晴的前提是背景要乾淨,要令人放心,那麼擎社首先就不能暗地裡支持這個新的幫會,不然這新幫會哪裡來的財力支持?讓人一看豈不還是有背景的?
見夜狸皺起眉頭,艾子晴就笑着說,“放心,你只要安排一個背景乾淨,又對社團忠心耿耿的的人便好,記住,他一定要有爲社團利益隨時做出犧牲的準備。”說到後面,艾子晴已然一臉的正色。
夜狸聞言,神色瞬間凜然,鄭重的點頭。
艾子晴又說,“至於怎樣能有資格與擎社在k市的勢力平分秋色……這點你大可放心,到時,自然有人會扶持他的。”
夜狸眼珠一轉,隨即恍然說,“難道晴姐是想送歐明宇一支勢力?”
“錯,是送他一枚——定時炸彈。”艾子晴朱脣輕啓,一字一頓的緩聲說道。
夜狸瞬間就懂了,尤其是那句,隨時做好爲社團利益犧牲。
恐怕這顆棋子的命運已然註定,註定要以悲劇收場。
夜狸當即就下去安排,艾子晴則是當日就離開了k市,返回京城。
在艾子晴眼中,殺死一個人十分容易。但難的是,你要讓他死得有價值。
局已經佈下,現在只待收網了。不過這不是短期內可以見效的事情。
回到京城時,已經是晚上七點鐘,因爲冬天天色黑得特別早,所以此時的街面上已經是華燈初上,車輛似乎也不是很多。
奔馳轎車性能如外觀一般,大氣且沉穩,一路上絲毫不顯顛簸,可即便是這樣,艾子晴也感覺到有些乏了。
此時的艾子晴,手拄精緻白皙的下巴,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但很明顯,思緒卻是早已不知飛到了何方。
就在這時,艾子晴突然道,“停車。”
車子穩穩定下,她拉開車門走下車去,徑直走向馬路對面的燒烤攤。
燒烤攤一如既往的忙碌,一派熱火朝天,因爲天氣越來越冷,這裡已經搭起了棚子,七點鐘正是生意興旺的時間,許多男男女女圍在桌子上喝酒聊天,吃着剛烤出來的肉串。
整個燒烤攤上都已經滿了,可謂是座無虛席,而這一趟街也基本都是如此。
艾子晴來到夏天宇家的燒烤攤時,正好有一桌客人剛剛結賬離開,她便徑直在那裡坐下。
一個陌生少女繫着圍裙過來收拾桌子,動作麻利,看得出是經常幹家務活的。
少女收拾完桌子,便拿過來一張菜單,然後將腋下夾着的賬單簿拿出來,用圓珠筆頂着簿子問道,“請問吃點什麼?”
艾子晴拿着菜單看了一圈,隨手點了幾個烤串,然後就將菜單還給少女。
“就這麼多是嗎,要酒水飲料嗎?”少女照例問道。
艾子晴搖了搖頭,微笑着問,“夏天宇呢?”
少女一愣,隨即問,“你認識我表哥?”
原來是夏天宇的表妹,估計是趁着考完試放假過來幫忙的。艾子晴便點了點頭,“我們是同學。”
少女“哦”了一聲,點頭說,“我表哥在後面收拾呢,他要走了,我給你叫去。”
艾子晴剛想說不用了,少女已經一路小跑到了後面。
不一會,夏天宇就出來了,一溜煙的來到艾子晴身邊,不敢置信的問,“你怎麼來啦?”
艾子晴就笑了笑,“我怎麼就不能來?”
夏天宇撓了撓頭,“我以爲你們有錢人都吃不慣這些東西呢。”當然也不排除偶爾找樂子來體會體會民間疾苦。後半句夏天宇沒說。
艾子晴示意讓他坐下,夏天宇這回倒是沒有猶豫,直接坐了下來。
他今天穿了一件藍白相間的格子襯衫,牛仔褲配運動鞋,看起來乾淨清爽,加上相貌長的很秀氣,看起來十分舒服。
“誰告訴你有錢人打出生就過着嬌生慣養的日子,兩三年前我可是連在這裡吃燒烤的零用錢都拿不出來。”艾子晴輕輕一笑。
夏天宇驚訝,“怎麼可能?哦,一定是你父母管你管的極嚴!”
艾子晴搖頭而笑,“他們都是普通工人,平時忙裡忙外,還要照顧着我上學起居。因爲時間有限,所以相對來講,對我的管理還是比較疏鬆的。”
夏天宇張大了嘴巴,“普通工人?不對啊,你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你今年才十九歲吧?那是誰給你的公司啊?”
艾子晴失笑,看來在外人眼中,她一定是接替了父母的位置,或者父母溺愛於她,出錢給她搞了一個影視公司什麼的。
她伸出自己白皙且纖細的一雙手,擺在自己與夏天宇的眼前,微笑道,“是它給了我一切。”
夏天宇懵懂的看着那雙手,“真好看。”說完臉色瞬間爆紅,搖頭擺手,“我沒別的意思,是真的很漂亮,我……”
艾子晴笑着收回手,隨即微笑道,“是這雙手給了我一切,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掙回來的。我跟你一樣,也沒有富足的家庭,沒有顯赫的背景。”
夏天宇懵了,“你自己掙的?”他實在想象不到,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怎麼在一邊不耽誤上學的情況下打下了這樣大的產業。
他一直以爲艾子晴應該是一個生來就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女。
這時候夏天宇的媽媽親自端着盤子上來了,對艾子晴笑着說,“呵呵艾小姐來啦?天宇啊,你的事兒先別忙,先陪人家坐會,那我就先去忙了啊!”
艾子晴笑着對老闆娘點了點頭,而後拿起一串肉串晃了晃,“所以我兩三年前連它也買不起。”說着便咬了一口。
夏天宇嘆了口氣,“說真的,我覺得你特有人格魅力,讓人看了就覺得舒服。我以前還合計,你一點架子也沒有呢?原來是這樣。”
艾子晴微笑不語。
夏天宇突然眼睛一亮,問道,“韓司令呢?”
“不知道,或許在軍區,或許在家。”艾子晴聳了聳肩,難得今天輕鬆的在這裡吃吃喝喝,又加之剛讓歐明宇丟了個大臉,她着實心情大好。
夏天宇就撓了撓頭,“你們兩個,怎麼不像剛戀愛啊。”
艾子晴眨了眨眼,告訴他,“我們已經在一起快三年了。”其實只有兩年多。
艾子晴九七年夏天甦醒,那時是初三下半學期,沒多久就考試了,然後九月份開學升到了一中。
在一中唸了一個學期,也就是98年開春,艾子晴轉去了c市,那座齊昱生長的城市。
那一年,她認識了韓穆離。
現在已經兩千年末,馬上就要2001年了。
隨後,艾子晴與夏天宇簡單的聊了兩句,後者對艾子晴的發家史似乎很感興趣,艾子晴便簡明扼要的給他講述了自己如何起家,如何排除萬難,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當然,其中隱瞞了該隱瞞的,只講一些可以講的。
即便如此,也叫夏天宇聽得心馳神往,“原來石頭是可以賭的,你後來用賭石的錢收購了偉高集團,在後來用賺的錢在香港收購了楓錦娛樂嗎?”
艾子晴笑着點頭,“說起來,楓錦娛樂是我一位好友的心血,不過他現在忙的更大的集團,楓錦娛樂就索性低價賣給了我。”
夏天宇驚歎道,“你這都是些什麼朋友啊,真厲害啊!”
艾子晴忽然問道,“剛纔伯母說你有什麼事來着?別光顧着陪我,該忙忙你的去。”
夏天宇頓時一拍額頭,“哎呀,你要不說我就給忘了,我們班今天開學期結束的聯歡會,這兩天也聯繫不上你,導師可都答應參加了,一起來吧?”
艾子晴見盤中東西都吃的差不多了,想想左右無事,便點頭應下。
夏天宇笑呵呵的說,“剛剛見着你就想提來的,誰知道被我自己一句有錢人不該來這的話題給岔過去了。”
夏天宇的媽媽一見兩人一同起身便走過來送,艾子晴掏出錢,老闆娘卻說什麼也不要,“你幫了我的這麼大的忙,怎麼敢收你的錢,這傳出去不是要人笑話的呀!”
艾子晴卻不由分說的揣進老闆娘圍裙裡,“您收着吧,一碼歸一碼,不然下回我可沒法來了,都以爲我是來蹭白食的。”
老闆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了一下還是將錢收下,又給找了零錢,估計也是怕自己太熱情鬧得人家下回沒法來了。
艾子晴倒也將找的錢收了起來,真如她所說,一碼歸一碼的,省得下回自己倒是不好意思過來吃東西。
收了錢,就見艾子晴和夏天宇過了馬路。
那夏天宇的表妹就說,“姨媽,那是天宇哥的女朋友吧?”
老闆娘趕緊瞪了她一眼,“別瞎說,你哥哪有那福氣,看見沒有,人家那開車來的。”說着指向艾子晴和夏天宇坐入的奔馳商務。
小女孩瞪大眼睛,“呀,奔馳!”她倒是認得。
旁邊就有客人砸吧着嘴巴,“那車得三百多萬哪,我特地看過價,我說你家小子好福氣啊,什麼朋友啊這是,這麼有錢?”
“呵呵,我家小子是那位小姐班長,這不是學校組織活動嘛,人家跟我兒子關係鐵着呢,特地來接的!”老闆娘也虛榮了一把,立時引得周圍人怪叫,說這學校搞個活動,還有人開奔馳車來接,你家小子有福哦!
此時艾子晴靠坐在車內閉目養神,夏天宇則是自己拘謹端坐在一側,想跟艾子晴說話,但想起上車時那司機對艾子晴恭敬的態度,又不敢打擾閉目養神的她。
他只能胡思亂想了一會,然後轉頭看向窗外,看着車水馬龍,他還沒坐過比出租車貴的車子呢。
開慶祝會的地方是在學校後面的一家酒店裡,訂了一個大型的包房,是夏天宇組織同學們一起籌錢,然後訂的位置。
順便把班主任啊,導師啊,系主任的逐一請了來,沒想到這些個平日裡拿腔作調,裝腔作勢的人竟然都紛紛一口答應下來,給其他班級同學羨慕壞了。
艾子晴和夏天宇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時間了,好在夏天宇準備的較早,要不是與艾子晴閒聊的一會功夫,他早就先來此主持局面了。
好在班級裡除了他還有一位副班長以及體育委員幾個人將局面撐了起來。
此時同學們已經到的差不多,就在包廳裡坐着聊天呢,艾子晴和夏天宇相繼進門,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當然,引起注意的是艾子晴,並非夏天宇。
即便二人一同進門,人們也沒想過他們是一起來的,畢竟一起來參加宴會,同學們都是相繼進門的。
艾子晴一進門就被王樂樂和幾個室友拉了過去,曲莉也湊了過來,說起來艾子晴和曲莉還是金融系兩位系花,一個秀美靈動,一個溫文典雅,卻殊不知二人性格卻正好相反。
夏天宇一看老師還沒到,就跟大家告罪,“有點事來晚了,大家見諒。”
副班長郭曉峰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拿着筷子嗒嗒嗒的敲着桌面,“天宇,這搞活動收錢也得我來,訂酒店也得我來,現在出門迎賓還得我,我看你這班長直接給我做就得了唄!”
夏天宇被他說的不好意思,撓頭呵呵一笑,“我這剛有點事,趕得巧了,就耽擱了一會,謝謝你啊小郭!”
郭曉峰橫了他一眼,左右也看不這個傢伙,班長怎麼就能被他做了去?
“我說夏天宇,你不是負責聯繫老師的嗎,怎麼還不到啊,你到底準不準?”郭曉峰一看同學們都已經到齊了,幾個大圓桌可都坐滿了,就等着老師到了安排這個聯歡會呢。
夏天宇爲難道,“老師們倒是都答應到了,我也把時間送到了,可怎麼現在還沒來……我就不知道了……”
郭曉峰深吸口氣,索性不再看他,與身邊的人聊起了天。
就在這時,門口一個同學跑了進來,興奮的笑着說,“東方大學的新生也在這開聯歡會,包了一層樓哪!你們猜怎麼着?”
艾子晴知道進來這人是三班的小喇叭,消息特多,只是一聽東方大學,艾子晴也是一愣。說是新生,也就是這一屆的大一學生,那麼柳葉也應該到了纔是。
那人興奮的說,“嘿!他們打起來啦,好像是爲了個女的,在樓下那層打的正起勁兒呢!”
呼啦一下子,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好事兒的同學就紛紛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相互興奮的說着這事兒,看來什麼也阻止不了中國人圍觀熱鬧的熱情。
艾子晴皺了皺眉,也跟着站了起來,擡步就往外走,柳葉跟王超剛剛分手,王超的反應也太平靜了,事後好像也沒聽柳葉說起什麼,這次不會是他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