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晴的說法,很快就獲得了贊同,在石壁上開出一段通道而已,哪怕石壁堅如鋼鐵,也難不住上千的修真者。
如果大家同時出手的話,或許會引起坍塌,剛看到離開地底的希望就被活埋了總歸不妥,於是兩宗弟子商量了一番,決定分批動手,二十人一組,開始不斷地挖掘通道。
以飛劍挖石頭,原本十分容易,怎奈擋住衆人的石壁極其堅硬,跟煉器材料都差不了多少,二十個修士不停地挖掘一個時辰,也只能挖出半丈左右的通道。
沒有輪到的修士都會選擇打坐修煉,恢復着靈氣與心神,這一趟地底世界的驚險,實在讓他們永世難忘,有些弟子身上沒傷,心裡卻落下了噩夢般的印記,如果不趕緊驅散這種恐懼,將來進階的時候將更加麻煩。
當白易來到近前的時候,通道才挖出半丈有餘,看樣子一時半會是打不通了。
沒有參與挖掘石壁,白易尋了處乾淨的角落盤膝而坐,姜大川訕訕地剛要坐到一旁,就被他小叔的冷眼給嚇得挪了挪位置。
在儲物袋裡取出一套換洗的道袍,丟給了衣不遮體姜大川,白易開始運轉第二層的倒天功心法。
姜大川抓起道袍,跑到無人的地方更換,一邊換一邊反胃,被吞的滋味可不好受,現在想起來他都想吐,等到收拾得乾淨之後臉色纔好轉了一些,坐在離着白易不遠的地方,也在似模似樣地靜修。
倒天功不比隱靈決,需要體內靈氣與血液倒流來煉化經脈肉身,並非短時間能修煉成功的秘術,如今有了休整的時間,白易自然不會錯過。
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底世界,能早些修成第二層倒天功,也能多出一份保命的手段。
煞蚊沒有絲毫的蹤跡,白易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一旦那種恐怖的蟲妖出現,能否存活,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時間,隨着無數柄飛劍的呼嘯聲緩緩流逝,一轉眼,修士們停留在這裡已經有半月之久,開鑿出的通道足有十丈,石壁卻仍舊沒有打通的徵兆。
白易因爲佈下了臨時傳送陣,在這些弟子中深受尊重,沒人來要求他去挖掘石壁,姜大川本想偷懶,被王賀掐着脖子充當了好幾次的苦力,就連青州明玉呂夕晨都出手了多次。
好在聚集的修士很多,將近兩千的修真者輪番挖掘,終於在一個月之後看到了曙光。
石壁已經不再像先前那般堅硬,按照石質來推斷,再有一天的時間就能將這段惱人的石壁挖通。
王賀與餘晴上前阻止了興致勃勃的同門,決定休息一天,而後一鼓作氣挖通通道。
誰也不知道通道對面存在着什麼,爲了應付險境,保存足夠的靈力纔是上策。
一月的時間,白易始終在靜修,不發一語,也從未睜眼,在通道即將被打通之際,那雙清秀的眼眸豁然開啓,兩道精芒在眼中一閃而逝。
倒天功第二層,終於修成!
體表下的筋肉一陣錯位,筋骨的噼啪聲隱隱響起,無人的角落裡,清瘦的少年就如同一隻睡醒的雄獅,發出無聲的咆哮。
取出靈石,白易開始恢復靈力。
別看他靜坐了一月,耗費的靈力比所有人都多,此時早已精疲力盡。
距離白易不遠處的一處石壁下,呂夕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始終閃動着好奇的目光,她觀察白易已經很久了,推測出對方是在修煉着什麼,但無法看清究竟。
少年人的好奇總會壓過羞惱,呂夕晨暫時忘記了當初被誆騙的經歷,看了白易半天之後終於忍不住好奇,起身來到近前,抱着雙腿坐到白易身邊。
“一坐就是一月,你在修煉什麼?”
耳邊傳來女子帶着好奇的輕語,白易體內的靈力已經恢復如初,收起心法,平靜地說道:“築基心法而已。”
呂夕晨把紅潤的小嘴兒撇了撇,明顯不信,挖苦道:“修煉一個月的心法,你還真是清閒,連我都需要挖掘通道,爲何你能不勞而獲。”
想起了之前被騙的鳳冠睡蓮,呂夕晨微怒道:“還剩下最後一段石壁,你要再偷懶,就還我一萬靈石。”
女人有時不但好奇,還十分小氣,看不得別人比自己清閒,尤其是青州明玉這種天縱之才,在寒玉宗的時候,呂夕晨除了修煉之外,哪裡受過半點的委屈,連煉丹煉器都不需要她動手,別說是開鑿通道這種粗活了。
白易無聲地笑了笑,說了一個‘好’字,開鑿通道而已,他並不在意。
呂夕晨沒想到對方答應得如此痛快,心中更加不滿,本來想要藉機挖苦嘲笑一番,哪知道人家輕易就答應了下來。
無趣之下,呂夕晨靠着冰涼的石壁,把手墊在腦後,望着昏暗的洞頂發呆。
“青州的天,是不是要變了……”
望着洞頂的目光彷彿穿過了厚厚的石層,呂夕晨少見的嘆了口氣,幽幽說道。
她的年紀不大,但是心智過人,怎會看不出發生在蒼雲宗的劫難,預示着青州動亂的開始,大普以三大宗門爲首,一旦大普修真界戰火一起,必然會影響到整個青州。
“雲密生雨,水聚成洋,揣摩青天還不如賞一賞明月,徒生煩惱而已。”白易若無其事地淡然說道。
“我說的是青州修真界,又不是真的青天。”呂夕晨惱怒地捏了捏玉手,氣呼呼地說道:“對牛彈琴!”
對於白易的不可理喻,呂夕晨現在都有些習慣了,也不知這小子是真的聽不懂,還是在裝傻充愣,把暗指修真界局勢的天要變了,當成個真正的變天下雨。
“牛可未必不懂音律。”
白易忽然間饒有興致了起來,講道:“傳說海外有孤島,島中有夔牛,一足而無角,入海生風,出海伴雨,聲如雷鳴,曾有仙家以其獸皮製成戰鼓,一震五百里,連震三千八百里,海獸聞之必然浮水而舞,任人採食。”
說着,白易輕笑了起來,道:“如果不懂音律,夔牛戰鼓爲何能讓那些海獸浮水而舞,甘願被人採食,明明是這隻笨牛已成音律大家,如果還有皮的話,恐怕離飛昇都不遠了。”
呂夕晨張大了眼睛,聽着對方以略帶調侃的語氣講述着虛無縹緲的傳說,如果沒有最後一句,呂夕晨甚至都要相信這世間真有夔牛一說。
“胡說八道!”呂夕晨怒道:“連我師尊都不知道什麼是夔牛,聽你說得頭頭是道,難道你見過夔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