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靈心裡很難受,眼淚“吧嗒吧嗒”一直往下落,她放縱自己在環城大道上飆了一圈。此時已是深秋景象,枯葉大片大片的落在地上,踩上去嘎吱作響,有一種蕭條的感覺。
趙靈靈把車停在環河邊上,天已經黑了,近幾年政府很重視城市亮化工程,尤其是環河與主幹道交叉的這一段,各種霓虹燈和用燈帶圍成的造型把四周映得彷彿不夜城。趙靈靈深吸了幾口氣,待心情平復了些,她拿出手機,播出了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此時的盛君揚沒在大懷鄉,而是在市內的家裡。昨天晚上接到家裡的電話,母親連哭帶喊的說父親出事了!盛君揚很震驚,他從沒想過父親會貪污,儘管金額不大,但這完全打破了自己的認知,也顛覆了父親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聽母親說都是爲了送他出去留學,盛輝才鋌而走險這一次,也就這麼一次而已。盛君揚一直以爲家裡是有些家底的,怎麼也夠自己留學的,還是母親解釋說都是她的錯,跟着別人玩炒股,本來想大賺一筆,沒想到全賠了進去,然後自己上火大病了一場,還查出得了心臟病,治病又花了不少錢,林林總總,這才把家底給掏空了。
盛君揚大吃一驚,爲什麼這些事情他全都不知道?他忙讓錢麗別上火,再犯病就麻煩了,自己這邊安排下就馬上回去。
盛君揚雖是青年才俊,行事也算老練沉穩,但到底還年輕,又事關自己的父親,乍一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裡也有些發慌,待平靜下來就發現不對,再一結合這個時間點就能肯定了,一定是有人故意針對父親,目的不言而喻,既然對方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輕易罷手,這事還真點棘手。
盛君揚第二天一早就趕回了家,安撫好母后便與父親詳談了一番,盛輝苦笑着說:“我是着了人家的道了,這哪算什麼大事,這時候拿出做文章分明就是...”
父子兩個正研究着對策,趙靈靈電話打了過來,盛君揚接起電話問:“靈靈,什麼事?”
趙靈靈道:“你在哪兒?”
盛君揚看了盛輝一眼,說:“在家。”緊接着又道:“靈靈,我這邊有些事,晚一些再給你回過去。”
趙靈靈連忙說:“君揚哥,我知道盛叔叔的事了。”她也不藏着掖着,把陳諾來找自己以及對自己說的話都和盛君揚說了。
盛君揚氣得太陽穴直突突,這個陳諾,居然和靈靈說這樣的話,她以爲她是誰?
趙靈靈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君揚哥,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要告狀,現在是特殊時期,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但事情的嚴重程度想來陳諾是不會說謊的,盛叔叔難道真的會被一擼到底甚至坐牢嗎?”
盛君揚閉了閉眼,坐牢不到最壞的程度應該不至於,但這事真要被坐實的話現有的職位不用說肯定是保不住了,以後在仕途上也不會再有什麼發展,多半會發配到一個冷衙門,直到退休。但父母能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嗎?尤其是母親,還有心臟病,這麼多年和父親在一起養尊處優慣了,從一個人人奉承的官太太變成一個人人嗤笑的貪污犯家屬,這種反差她適應得了嗎?
趙靈靈聽盛君揚不回答,心裡也有數了,強忍着心痛,道:“君揚哥,陳諾這個人我是真的很不喜歡,但她今天有句話沒錯的,那就是人不能太自私。如果是爲了你,爲了你最珍視的父母,我願意退出!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能過得幸福!”
盛君揚心裡很亂,他和父親研究了很多方案,父親也找了人打聽,包括已經調任別市的任市長。大家分析後都認爲雖然不算多大的事,但因爲對方證據詳實,若真一口咬死還真不好辦。錢麗也曾說過要找陳諾父親幫忙,但父子兩個都下意識的拒絕了,因爲他們都知道這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最後,盛君揚紅着眼眶,沉沉的說:“靈靈,沒有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