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省市領導和各位首長。我叫華弈,是常恆縣谷口鎮代理鎮長。爲了讓領導更快捷、更詳細地瞭解石常水庫的情況,在通信恢復之即本人特發此傳真。
經過軍民和專家的奮力拼搏,大壩終於保住。目前大壩的裂縫已經得到控制,大壩的水位不再上漲,水位暫維持在離壩頂約六釐米處。我們在此向領導保證,一定全力以赴保住大壩不垮,堅決做到‘人在壩在、壩垮人亡’,以大無畏的精神戰勝這次自然災害。
然而大壩的險情尚未真正解除,雖然我們知道下游汛期非常緊張,但大壩的所有泄洪閘依然不能關閉。依專家估計目前這個下泄量至少保持二十四小時才能逐漸減少,敬請領導通知下游做好長期抗洪的準備。
據已經成功預測了今日午後有暴雨的氣候專家預測,庫區流域可能還有較大規模的降雨。爲安全起見,本人贊同並轉達一位氣象專家的建議:在想方設法疏通泄洪渠無果的情況下,我們建議上級領導考慮將石目縣鮭魚村作爲臨時蓄洪區,緊急疏散羣衆後炸開此段地域大堤,以緩解洪水對大壩的巨大壓力。……”
聽到傳真裡說大壩已經保住,省應急指揮部所有的人都才真正鬆了一口氣。雖然之前石目縣的水利專家根據河水流量已經推斷出來,但沒有這份發自大壩的傳真電報來得踏實。
就連成副省長禁不住感嘆道:“真是岌岌可危啊。如果不提前開閘泄洪,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着,連連揩拭着額頭上的冷汗:真是慶幸啊。
水利水電廳葉廳長面如死灰,身體不停地顫抖着,止都止不住。
危險解除,郭井田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說道:“這個女娃娃識大體,有魄力,不居功,我都不知道爲什麼還有人要撤她的職。難道他們就容不得做實事的人?”
話裡依然少不了他的冷嘲熱諷。
許和春省長沒有理這個牢騷滿腹的傢伙,他拿過傳真紙掃了一眼,對秘書命令道:“馬上接通水庫電話,我要和華弈通話。”
……
華弈與許和春省長說了什麼,孟文天一點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從大壩頂上的民警值班室出來後,小臉激動得通紅,一點也不顧忌周圍人的目光,也不在乎孟文天剛纔水裡爬上來,身上溼漉漉的,她就一下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他,連連說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孟文天笑道:“謝什麼啊,我倆誰跟誰啊,是不?”
大壩在無數人的注目中熬過了最危險的時刻。
在軍隊的幫助下,經過一夜加半天的苦戰,人們終於將被泥石流堵塞的泄洪渠疏通,泄洪渠也終於發揮它應該發揮的作用。大壩比專家預計的時間更快地轉危爲安。
至於京九線和軍列線路也在軍民大力搶堵下也安全渡過危險期。
隨着降雨量的減少,水庫的水位開始加速下降,等石常水庫水位降到了警戒線以下後,泄洪閘也逐步被關閉。
卻後餘生的人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下午,附近無數的農民自發地前往水庫,向華弈等人表示感謝。特別是下安東村的農民更是視華弈爲救命的恩人,給她個人送來了一面錦旗,上面書寫四個字“救命觀音”。
就在華弈準備離開水庫回鎮裡工作時,上級又發來緊急通知,通知說省裡的領導將前來看望堅守水庫一線的同志們,點名要求華弈等人留下。
本已經很難爲情地接受農民感謝的華弈得知省裡領導來慰問,心情更是激動也更尷尬,她覺得自己做的並不多,不值得被人們如此尊重、不應該被省裡的領導表揚。她覺得自己偷竊了孟文天的勞動成果,偷竊了他的心血。
這一切都與孟文天無關,因爲他早就在第二天上午坐周衛東的車回到了南嶺一中。因爲距離遠,路又不好走,特別是谷口鎮那段盤山公路和隧道花了不少時間,以至於他們的車達到學校是,學校食堂都快關門了,孟文天說了好幾籮筐好話,食堂的師傅才找到一些剩菜給他,讓他吃完了這餐中飯。
下午,他端坐在教室裡參加學校組織的摸底考試。
因爲他耽誤了上午的考試,下午的考試之前被班主任馬清泉狠狠批評了一頓。
同時,他也被同一教室的姚小妍好一頓埋怨。
她埋怨的內容只有孟文天清楚:不但埋怨他沒有及時參加考試,埋怨他昨晚沒有接她的電話,更埋怨他被華弈那個妖精給纏住了,辜負了她的一片癡心!
雖然被批評被埋怨,但孟文天心裡很爽,因爲他知道在自己的努力,石常水庫沒有垮,石目縣的農民沒有遭受慘烈的水災,更沒有人因爲水災而死亡。
想想真是太美妙了。
下午考的是數學和語文,孟文天感覺自己完全是超水平發揮,他相信成績絕對不錯,數學或許是滿分,而語文最多在作文那裡扣上幾分,如果老師要求嚴格的話。
下課鈴剛響,姚小妍就抓住自己的書包,不顧正在收卷的老師朝孟文天衝過來,一把將他抓住,一邊往外拖,一邊命令道:“走!你給我老實交代,這兩天到底幹嘛去了,怎麼連手機都打不通!”
孟文天只好從座位下面拖出裝着換洗衣服和筆記本電腦的行李箱,然跟着她往外走。
出門的時候,他轉頭朝任子強、林博歉意地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被“綁架”了,不能跟他們去玩籃球。
這可是上一堂數學考試之後休息的時候說好的,而且當時姚小妍也在旁邊聽到了。
任子強、林博顯然理解孟文天的窘境,林博還很大方地說道:“去吧,去吧,好好跟嫂子交代,男人犯了錯誤就大方承認,女人寬容得很,不會吃醋的。”
孟文天很是憤怒地瞪了這個損友一眼,然後跟着姚小妍走了,走出教室好遠了,孟文天笑道:“小妍同學,矜持一點,淑女一點,這樣不好,有損你青春玉女形象。”
姚小妍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改抓爲攬,兩手抱住他的胳膊,身子靠着他,張牙咧嘴地說道:“淑女?淑毛啊,一天到晚能你的影子都看不到,你說,我怎麼淑女得起來?”
孟文天樂了,右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問道:“想我了?”
姚小妍哼了一聲,但隨即說道:“別自戀了,誰想你啊,我是想你的歌了。你知道你的歌有多火不?現在到處都能聽到你的歌!……,別打岔,你還沒跟我交代,你這兩天跟她在幹什麼,怎麼連手機都打不通?說!”
孟文天哦了一聲,說道:“我可是在救國救民啊。”
姚小妍掐了他一把,說道:“說人話!……,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們兩個在家苦苦等你,你卻跟別人鬼混,你對得起我們兩個嗎?”
孟文天一愣,轉頭看着她,期期艾艾地問道:“什麼兩個在家……,你……你們……”
姚小妍又掐着他胳膊上的肉,一邊旋一邊嬌羞地說道:“我叫你瞎想,我叫你自戀,你別做春秋大夢了!”
孟文天連忙說道:“我沒有瞎想啊,我沒有做夢啊。”
姚小妍哼哼兩聲,說的:“還說沒有,眼睛都是色光了,我……我……,我告訴你,孟文天,如果你跟那個姓華的亂來,我們……我饒不了你!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孟文天說道:“我沒有,我真沒有,我和她絕對是冰清玉潔……”
“還冰清玉潔?別污辱這個詞!”姚小妍的小腳在他腳面上狠踩了一下,說道,“凌晨幾點,我都打不通,你……你還說冰清玉潔?!”
孟文天笑着搖了搖頭。
作爲過來人的他知道像姚小妍這種情竇初開的女孩,最容易多愁善感,最容易疑神疑鬼,特別是當她自認爲自己對對方的愛遠遠超過對方對自己的愛時,表現尤其明顯,生怕自己的付出最後變成一場惡夢。
他正要安慰她,卻突然感覺對面射來一道凌冽的目光,不由擡頭看出。只見高三5班班主任舒月娥正譏笑地看着自己,他連忙拍了姚小妍一下,說道:“舒老師看着呢。”
舒月娥是孟文天和姚小妍以前所在班級的班主任。因爲孟文天得罪了她,被她從高三5班趕到了全校最垃圾的班級高三12班。而姚小妍則是通過老師王茹雪找關係調離高三5班,而主動跑到高三12班的。
姚小妍哦了一聲,擡頭看了舒月娥一下,但隨即將目光移開,就似沒有看見似的:這小妞心裡可恨着她,趕跑孟文天比趕跑她自己還令姚小妍不爽。
孟文天倒對舒月娥沒有太多的惡感,不管怎麼說,她家曾經借錢幫過自己的父母。他朝她笑了笑,說道:“舒老師好。”
舒月娥冷笑道:“我不好。……,孟文天,這次考試怎麼樣?因爲害怕排名,所以上午的考試都不敢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