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生氣,孟志新的聲音說得很大,他的話不但把兩家目前存在的彩禮錢矛盾透露出來了,還把新娘子吃另一個女人乾醋的事也說出來,甚至還說出對方女人動用混混來鬧事的醜事,一時間讓周圍的人目瞪口呆。
甚至孟文天也是張口結舌: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增加禮金?
如果按孟文天內心的想法,眼前這個新娘子不娶也罷,乾脆讓接親的車隊掉頭走人。
本來應該歡天喜地的婚禮因爲她的吃乾醋而弄得兩家人疲於奔命,特別是堂伯堂嬸一家更是因爲酒宴、禮金、婚車等等這些步步加碼的要求愁白了頭髮。
更主要的是從目前來看這個女人的心並沒有完全放在堂哥孟志新身上,心裡還掛着那個姓文的,讓孟志新心裡憋屈得很。
自己的堂兄心情不愉快,孟文天的心情自然也高興不到哪裡去:“今天不要她,堂伯堂嬸也就是鬱悶幾個月,我就不信我孟文天不能幫他賺到錢,我就不信他有了錢就找不到一個對他稍微溫柔一點的女子。……,說不定我們這麼一走,女方反而會改變態度。”
上輩子的孟文天可是聽說過婚禮因爲女方突然提高彩禮而中斷的事情,有一個新聞甚至說新郎的車隊到了女方家,因爲女方嫌男方拿不出足夠的錢而不上婚車,男方一氣之下乾脆將整個結親車隊喊回去,揚言不結婚了,女方這下傻眼了,最後喊了一臺出租車自己到了婚禮現場。
就在孟文天準備拖着孟志新到車上進行勸說的時候,新娘子看到周圍衆人鄙夷的目光,不由惱羞成怒,大聲道:“我家怎麼啦,我家哪裡做的不對?現在哪家嫁女的彩禮不是八千八?你能怪我嫌棄他嗎?他連一份正式工作都沒有,今天這裡打工明天那裡打工,我嫁給他吃了大虧,就不能讓我有點想法?!”
新娘子昂起腦袋,冷笑道:“哼,你們孟家沒錢就得忍着,有本事你們就不娶我,老孃真不稀罕!說,你們家到底拿不拿錢?……,哼,老孃還沒有說你呢,你找的什麼破親戚,今天是什麼日子他不知道嗎?怎麼還跟混混鬧,不是你堂弟打那個混混,她會打電話來威脅我們家嗎?”
聽了她的話,孟志新氣得直哆嗦。
“你放屁!”孟文天大怒,對着那女人怒斥道,不顧對方的驚訝,就拖着孟志新往車上拖,不想這時就見周圍的人哄的一聲朝四周逃散,正要朝孟文天發飆的新娘子驚慌地看着不遠處大搖大擺走來五個年輕人。
孟志新也是害怕地說道:“來了,他們來了,這可怎麼辦?”
來的幾個傢伙有的手裡拿着棍棒,有的傢伙手裡拿着磚頭。
新娘子嚇得躲到孟志新後面,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臉色慘白地說道:“蛇頭哥!蛇……蛇頭哥來了……,老公,這可怎麼辦?老公……”
孟志新顯然也害怕,但還是一步攔在新娘子前面,說道:“別怕……,我們……我們這裡人多……”
新娘子則轉身對孟文天厲聲說道:“就是你……就是你……你去給蛇頭哥道歉,快點!”
看到他們兩口子的樣子,雖然這個女的態度惡劣,孟文天心裡反而好受了一點,感覺堂兄在這個女子的心目中多少還有點位置,並不是真的剃頭挑子一頭熱。
他看了走在最前面那個魁梧的混混一眼,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那個鮑代飛派來的中年司機也早以從車上下來,用探詢的目光看向孟文天,顯然是在詢問要不要他動手。
孟文天不爲人知地朝對方微微搖了搖頭。
隨着六個混混的出現,周圍的看客也越來越多,只不過他們都遠遠地站着,對着一對新人和孟文天以及混混指指點點,低聲議論着什麼。
“小子!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快給蛇頭哥跪下磕頭,叫三聲爺爺,蛇頭哥也許能撈你一命,最多把你的車給砸了。”黃毛從蛇頭哥後面衝出來,趾高氣揚地對着孟文天呵斥道。
接着,這傢伙又對孟志新他們這對新婚夫妻道:“瑪的,你們算什麼鳥玩意,竟然也定在今天結婚?女的醜成這樣也想當新娘子?男的純粹是烏龜王巴蛋……,啊——”
孟文天突然啓動,不到眨眼的時候他就衝到了黃毛跟前。
黃毛還沒來得及害怕,更來不及做出任何閃避動作,他就被孟文天一腳踹飛。一下飛了起來,重重地摔進了路邊的綠化帶灌木叢中,留給人們的只是一道殘影和一片痛苦的哼叫聲:“哎呦——”
新娘子大急,惶恐地罵道:“姓孟的,你瘋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們會被你害死的?……,你滾!你滾!”說着,她扯着孟志新的胳膊,哭着說道,“去,快去給蛇頭哥磕頭道歉,就說他不是你的親弟弟,他——”
話說到這裡,她愣住了。
此時的孟文天已經陰笑着走到那個被人尊稱爲蛇頭哥的傢伙面前,伸手在對方胸口前戳了戳,問道:“蛇頭哥?你狗日的在我面前也配叫哥?”
所有人都如看白癡似的看着孟文天,都在想象接下來的一幕,都認爲下一刻孟文天會被這些混混打得鬼哭狼嚎。
可是,他們預見的一幕並沒有出現,反而是那個讓他們害怕的蛇頭哥突然全身顫抖起來,額頭上冷汗直冒,嘴裡結結巴巴地說道:“是你……怎麼是你?你怎麼幫別人開婚車?”
沒辦法,這個叫蛇頭哥的混混害怕他啊。他老大的老大三杆子不就是給眼前這個小子給送進監獄的嗎?連三杆子那麼厲害的人都奈何不了他,自己怎麼可能收拾他?而且他可是親自在孟文天手裡吃過大虧的呢,那天他跟阿虎和光頭男在公交車上動手,三個人連寒毛都沒傷孟文天一根,可他們三個卻一個個被他差點打成死狗,到現在都不敢說報仇呢。
一個連阿虎都想結交的人,他蛇頭哪敢炸翅?
不但是蛇頭哥認出了孟文天,就是他帶來的兩個手下也認出了孟文天一個個嚇得哆嗦起來:這小子可是敢跟他們以前的頭——三杆子——面對面廝殺的怪物,是扔阿虎就像扔麻袋一般的牛人,他們能不怕?一個個把手裡的磚頭和木棍給扔了。
反而是那些沒有本事,跟黃毛一樣的垃圾混混慷慨激昂,一個個躍躍欲試,只等蛇頭哥一聲令下他們就大打出手。趾高氣揚的他們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老大都嚇得大氣不敢出了。
孟文天伸出手,在蛇頭男的臉上輕輕拍了拍,冷笑道:“老子做什麼事還要向你彙報?老子開婚車怎麼啦?礙你事了?”
蛇頭男嚇得全身再顫抖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道:“不礙事,不需要,不需要……彙報。我真不知道您在這裡……真的不知道,是黃毛出錢請我來的這裡,我……我要知道您在這裡,我會削死他!”
最後這句話是蛇頭男咬牙切齒說的,而且是內心的真實表達,現在的他真想將那傢伙整死:僅僅三百元就讓老子來得罪這樁大神,你不死誰死?
孟文天笑了笑,說道:“三百元就把你給收買?……,堂堂的阿虎就真他瑪養了這麼多不值錢的手下?……,行,今天這事就這麼算了,你先把這三百元送給新娘子,就說這是孟家增加的彩禮錢,然後,你拖走那個黃毛。之前他吩咐你怎麼攪亂我堂哥這場婚禮的,你就過去怎麼攪亂那個姓文的那場婚禮。至於姓文的在哪裡結婚,新娘子在哪裡,你問黃毛,他肯定知道。去吧,早點辦完早點滾,老子不想看見你。”
孟文天今天之所以心情這麼好,主動放過收拾眼前的混混,是因爲他想起自己還欠了阿虎一個情,前天小痣幫他辦好一件事,他有點不好意思動手了。
“是,是,我滾,我馬上滾!”蛇頭男如逢大赦,連忙說道。他很快從口袋裡掏出剛剛從黃毛手裡拿到的三百元“佣金”,畢恭畢敬地走到目瞪口呆的新娘子跟前,說道,“真是對不起,打擾你們的婚禮了。我是被黃毛騙來的,對不起。這些錢是新郎家增加的彩禮錢,請收下,謝謝。”
將錢遞給新娘子後,虎頭哥覺得自己應該說一句祝福的話,想了好一會才說道:“祝你們夫妻幸福,一生一世。誰要敢拆散你們,你們就告訴我蛇頭哥,……,告訴我,我就去收拾他們,打得他們連爹孃都不認識。”
前面的話還算正常,但後面的話立馬暴露了他混混的真相。
看着蛇頭男領着一幫人如拖死狗一般地拖着黃毛離開,新娘子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雙手抓着手裡的錢收一不好不收也不好。
她害怕地看着孟志新,戰戰兢兢地問道:“志哥,怎麼會這樣?孟文天他……他到底是什麼人?我剛纔罵了他,他……他會不會……會不會打我……”
孟志新同樣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聽了未婚妻的話,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孟文天旁邊,低聲說道:“文天,這……這是怎麼回事?剛纔……剛纔她也是嚇壞了,不是真的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