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一身素服,比江鳳更加美麗動人,更加楚楚可憐,穿着花盆底,步子亭亭,臺上一亮相,李主任便跟吃了定心丸似的。
這丫頭,臺風穩健,不用擔心了。
倒是底下的觀衆,有了小幅度的騷動,來文工團看戲的,特別是前面幾排的,那都是老觀衆了,都是看慣了江鳳的,陡然換了個主角兒,他們怎麼能沒有意見呢。
底下便傳來喧譁聲‘退票退票,這不是糊弄人嘛……’
‘就是,我們要看的是江鳳,這丫頭是誰?’
‘你們文工團外面打的廣告也是江鳳,進來卻讓我們看着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丫頭,這不是騙人嗎?’
第二排坐着的姚西風眼睛頓時亮了,這……這不是宋冉嗎?她登臺演出了?
李主任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怕別的,就怕這丫頭心理素質不好,受這些人的影響。
再看臺上,顯然,宋冉絲毫不受影響,已經踩到了凳子上,一甩手,將三尺白綾掛到了房樑上,然後正面看向觀衆席……
就在此時,兩行清淚緩緩從眼眶裡流下……音樂聲響,整個氛圍頓時悲涼至極,前排本來還想鬧事的觀衆,頓時安靜了下來……
她的悲傷,太有感染力,一雙哀怨的眼神,能讓人瞬間感受到冷宮棄妃的荒涼和絕望。
李主任緊緊握着拳頭,眼神一直盯在宋冉身上,再不時地瞟一眼觀衆席,心中喊道:丫頭啊,你得給我爭氣啊,一定要爭氣,今兒首秀要是成了,就能跟江鳳無縫交接了。
要是砸了……以後想出頭,就難上加難了啊。
姚西風完全沉浸了進去,眼神愈發變得癡情,世上除了宋冉,再沒有人能這麼打動他了。
宋冉將白綾打好結,然後哽咽道:“承德三年,我入宮,如今承德十六年,已十三載未見聖上,如此,不如舍下凡塵俗世,赴九泉之下,也省得再受折辱。”
說完,她將白綾掛到了脖子上,然後毫不猶豫,一腳踢掉了腳下的凳子……
姚西風頓時嚇得站了起來,被後面的人吼了一下:“擋到別人看戲了,幹什麼呢?”
他便趕緊坐了下來。
舞臺側方的李主任頓時嚇到了:“這死丫頭幹什麼?上吊只是做做樣子,她怎麼還真吊了?”
大軍緊張:“要我上去嗎?”
李主任擺手,舞臺上的小丫鬟趕緊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哭喊着:“娘娘,娘娘……”
說着,費力地將她舉高,宋冉拽緊白綾,手上青筋畢露,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自己從圈裡釋放了出來,然後跟小丫鬟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看着都疼,大軍在李主任旁邊嘖嘖道:“真哭、真吊、真摔,這丫頭……很拼啊……”
李主任眼裡全是讚賞,笑笑,沒有說話,她看中的人,顯然是不會差的。
觀衆席裡的姚西風突然起了身,貓着腰緩緩往外走去,一出去,隨便拽了一個工作人員:“哪裡有賣花的?”
“文工團出去右轉的六角巷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