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傻丫頭,你只會逞口舌之勇,永遠都是無底線地退讓,永遠以他爲重,讓他自慚形穢,讓他胸口發堵。
宋冉試圖緩和氣氛:“孩子暫時姓顧,等咱孩子長大了,讓他們自己再選擇一次,看他們是喜歡姓顧還是姓宋,你說好不好?”
“好,都聽你的。”
已是十二月初了,廣城這邊人們還只穿兩件,海城的人卻早已穿起了大衣。
海城近來陰雨連綿,整個城市都似乎很壓抑。
穆棉穿着羊角扣的格子大衣,撐着傘,進了思南公館。
時隔兩個月,唐濟安終於又召喚她來聽他說話了,嗯,聽一次少一次,她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進了公館,她將傘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便有一個五十左右的傭人走過來,神態慈祥道:“穆小姐,你來啦。”
“嗯,唐濟安在哪裡?”
上次他好像直接等在偏廳裡的,這次,他想換個場景?嗯,可以,無條件滿足,服務絕對到位。
林姨:“濟安生病了,發起了高燒,在他的臥室裡,他讓你直接上去。”
“啊?發燒了嗎?”
林姨滿眼擔心:“嗯,每年夫人的忌日,濟安都會生病,像個魔咒似的,你直接上去吧,我給他熬點青菜粥。”
穆棉輕應了一聲,便上了樓。
他的房間,門虛掩着,穆棉輕輕推開,防備地朝裡看了一眼,下着雨的黃昏,臥室裡光線昏暗,牀頭一盞檯燈,牀上躺着唐濟安,穆棉能看到他眉頭微皺,似乎不太舒服。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去,走到牀邊,糾結着,該不該喊他呢。
他也真是,都生病了,還非喊她過來。
一想,又釋然了,正因爲生病,正因爲母親忌日,沒個人傾訴,所以才叫她過來的吧。
想想,他也是怪可憐的。
她正想喊他,卻見牀上的人倏然睜開了眼睛,那眼神,不似平日裡那般凌厲,帶了些許迷離。
他眼睛是有些近視的,微微眯起,纔看清了是穆棉,聲音嘶啞開口:“你來了。”
沙沙的聲音,映着窗外的雨聲,莫名讓穆棉覺得好聽。
“嗯,你叫我晚上五點過來,我這就過來了,我是個非常守時的人。”
唐濟安掙扎着坐起來:“嗯,那你坐吧。”
穆棉看他穿着睡衣,趕緊環顧四周,將一旁衣架上的棉質睡袍遞給了他:“既然生病了,那就不要再着涼了。”
唐濟安接過睡袍,套上,然後指了指窗邊的單人沙發:“你坐那裡。”
穆棉乖乖地坐了過去,努力做出一個職業的傾聽者模樣:“你可以說了。”
卻見唐濟安突然咳嗽起來,穆棉有些手足無措,又想上前,又覺得沒這個必要。
唐濟安咳了好一會兒,然後瞥她:“麻煩倒杯水給我。”
穆棉趕緊道:“哦哦哦,好的好的。”
還要被指派,才能想起倒水,這樣好像顯得她很冷漠無情啊,對一個病號不聞不問,穆棉啊,你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她用玻璃水杯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唐濟安手上,表示了一下關心:“今天看你狀態不行,要不,就別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