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說什麼?姚黃病倒了?”長公主從一早上開始眉心就一直跳,起了‘牀’,不見姚黃來伺候,一問之下,才知道姚黃夜裡突然發了高熱。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訪問:. 。

“昨兒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病倒了?”長公主蹙着眉頭問。

同姚黃住在一個房間的趙粉心有餘悸,道:“也不知是怎麼了,睡着睡着姚黃姐姐突然就說起胡話來,在房間裡一陣‘亂’舞,奴婢嚇了一大跳,趕緊出‘門’叫人來幫忙,等進了‘門’,姚黃姐姐已經癱在一旁,身上發燙,昏‘迷’不醒。”

蘇氏見她越說越不像樣子,打斷道:“好端端地怎麼會‘亂’舞?請了大夫麼?問過是什麼回事沒?”

趙粉道:“請了大夫了,大夫說姚黃姐姐是驚懼過度,開了方子,姐姐喝下了,中間醒來一次,抓着我的手不放,嘴裡嚷着說是瞧見了不乾淨的東西,讓我夜裡別‘亂’走……”她見長公主和蘇氏的臉‘色’越來越沉,住了口。

長公主面‘色’不佳,揮了揮手讓她出‘門’,蘇氏踟躇了許久,戰戰兢兢問道:“母親,你說姚黃這是被什麼嚇到了?”

“我看不是外頭有鬼,而是她心裡有鬼!”長公主斷定道:“昨日了我讓你去敲她的邊鼓,她可說了什麼?”

“母親的意思是……她是裝的?”蘇氏有些愕然,“她哪兒來這麼大的膽子!昨日我同她也不過是說了兩句話,也拿不準她聽懂我的話沒。我剛還在感嘆,她也是個沒福分的人。她若是不肯,大可明說就是,又何必這樣裝神‘弄’鬼?”

長公主也拿不準主意,大約是長期在宮裡養成的習慣,不論發生了什麼,首先抱着質疑和審慎的態度看事情。想想這麼多年以來姚黃在自己身邊低眉順目的樣子,再想想前些時候或許才錯怪了的周姨娘,這一回不敢斷言,只瞧着蘇氏道:“到底是我身邊的人,你去看看到底是真是假,不能冤了她,也不能……”

後半截的話不說,蘇氏也懂。在宅‘門’裡要好好活着,不能輕易搬出“信”這個字。

她帶着懷疑的態度到了姚黃跟前,這一看卻是嚇了一跳,老話說一個人倒黴,臉上就有烏雲罩頂之勢,她看姚黃,也不過一天功夫,此刻臉‘色’蠟黃,印堂發黑,整個人都沒了生氣,癱在‘牀’上嘴巴直哆嗦。醒倒是醒了,只是無端端讓人害怕。

她不敢靠近,只勸慰道:“母親讓我來看看你,你這是怎麼了?”

話問完,姚黃的眼淚就掉了下來,道:“二‘奶’‘奶’,煩勞您到長公主身邊說說,只怕我是不行了。”

“說什麼胡話!不就是發了燒麼?燒退了你也就好了!長公主身邊缺不了你!”蘇氏寬慰道。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姚黃卻一個勁兒搖頭道:“不不不,二‘奶’‘奶’您不知道!”

她眼淚簌簌然往下掉,像山上的泉水沒堵上眼,一個勁兒往下流:“我真的瞧見了,我瞧見那東西往二爺房裡去了!二‘奶’‘奶’,您擔心,您一定要擔心……”

姚黃說着說着,當着蘇氏的面兒,突然就‘抽’搐起來,蘇氏嚇了直往後退,揚了聲叫人,救兵沒到,姚黃已經是口吐白沫,又昏死過去。

趙粉進屋來,哭道:“怎麼又是這樣,昨兒就是這樣!”到底是在一個屋子裡住了多年,情誼不比旁人,大着膽子上前去扶姚黃,一碰她,臉上眼淚都掛不住了,“二‘奶’‘奶’,這可怎麼辦啊!將將退了燒,一會功夫又燒上去了!”

“趕緊,趕緊去請大‘奶’‘奶’來看看啊!”蘇氏看姚黃蠟黃的面‘色’,催促道:“趕緊去,人命關天吶!”

等‘玉’珺一來,又是好一頓折騰,蘇氏這下不得不信了,回到長公主跟前,道:“母親,我瞧姚黃不是造假,是真撞了邪了!”

當下把瞧見的情形說了一說,想起自家爺李善遠的情況,再結合姚黃的話,對於中邪之說更是深信無疑。

長公主仍是懷疑道:“你說的當真!”

“我瞧得真真的,做不得假!母親,鬼神之事歷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不然咱們二爺好端端的,爲什麼會着了那狐狸‘精’的道!”蘇氏道,“左弟妹前些時候不是說要請大師做法麼?怎麼說着說着就沒了聲息?”

長公主頓了頓,打發了人去請左映寒來。左映寒那會正和李善均說着話呢,聽了消息蹙了眉頭道:“母親這會找我,大約是要說法事的事兒。”

“不就是請人回來做法麼?怎麼你遲遲不動。”李善均問道。

左映寒一點他額頭,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母親讓我‘操’持這事兒,可從沒提過這錢從哪兒拿。按理說,這法事是要爲二哥‘操’辦的,那得二房出,可不能讓我直接跟二房要錢吧?又或者,我人請來了,母親不提錢的事兒,還得讓咱們自己貼錢替他們辦事?這道理,說得通麼?”

“得多少錢啊,值當你這樣!”李善均有些不以爲然。

“五百兩!”左映寒柳眉斜立,道:“怎麼,你掏?”

“我哪來的錢啊!”李善均腆着臉道:“我錢不都給你了麼?”

“哼!”左映寒冷哼了一聲。從前看着定國公府風光,嫁進來才知道,李善均一貫大手大腳慣了,有多少錢就‘花’了多少錢,賬面上的錢所剩無幾。

怪不得長公主讓林南薔把賬‘交’出來,她應得那樣爽快!誰接了這個帳,都是個傻,沒準還得貼錢進去管家!

李善均的手伸到她的衣襟裡‘揉’了一把,問:“母親問你呢,你可怎麼辦。”

“涼拌唄!”左映寒突然想起什麼,面上一喜,道:“聽說母親身邊的姚黃中邪了,所以母親急着找大師呢!我趕緊去,沒準有好事!”

到了長公主跟前,見長公主果然問起這件事,左映寒苦着臉道:“不是媳‘婦’兒不盡心,是那位法言大師道法高,四處有人請他做法,誰請他都得按順序,他說了,誰都不能壞了規矩。”

“但凡大師都愛自擡身價,談什麼規矩不規矩,不過是咱們出得價錢不夠罷了。”長公主蹙了眉,一沉‘吟’,道:“你去帳房支兩千兩隻當是給大師添些香火,再帶上我那串赤旃檀十八子手串送與他,請他務必早些過來!”

左映寒心下歡喜,點頭應了,等領了銀子手拿着手串回院子,樂不可支地對着李善均說:“瞧!”

“喲,母親這樣大方!”李善均眼睛都亮了,“光這十八子手串都得上千兩呢,母親真捨得送人!”

“那能怎麼幫,母親說送,我還能收着不成?”左映寒不在乎地答着,手裡捏着銀票,笑道:“母親爲了二爺真是什麼不捨得。不過也好,她要是不捨得,咱們也落不到好!”

那個法言大師,雖說是個有些本事的和尚,在紅塵裡浸染多了,倒也人情通達。早些時候在左府作法,賺了不少吆喝,後來路子才越發通了。說起來,左府對他還有知遇之恩。左映寒若是去找他,估計他一聽說是定國公府,賠本都要來一趟。

左映寒早前不說這些,就是想看看長公主能爲她這個二兒子付多少錢,從中撈一些油水。

這會見李善均看她,她話只說一半,道:“爺,咱們賬面上剩多少錢你也是曉得的,院子裡這麼多人,雖都是拿着公中的月例,可是人情往來,小廚房吃的用的,可都是開支。我跟您商量個事兒,法言大師那我去打點,一千兩銀子,撐死了!剩下的,咱們留下,只當是週轉,你看,成麼?”

李善均遲疑道:“若是讓母親知道了,只怕不大好!”

“這事兒你不說,我不說,母親也不至於跑到法言大師那問究竟多少錢吧?只要咱們裡外打點好,這錢的事兒,定能落個人不知鬼不覺。”

李善均歷來‘花’錢沒個顧忌,在外頭是撒了錢結‘交’了一幫子兄弟。成了親之後,有左映寒替他清了賬面,才知道自己也是個繡‘花’枕頭,外頭瞧着好看,裡頭全是草,如今出‘門’用錢難免有些畏首畏尾,惹得外頭兄弟都問他是不是最近手頭有些不靈。

這事兒說起來沒臉,再看看自個兒院子,兩個媳‘婦’兒,要養活也不是容易的事兒。左映寒這主意雖有些監守自盜的嫌疑,可一千兩,在他眼裡確實也不是大事。讓一個大家閨秀做這樣的事情,李善均還覺得委屈了左映寒。

李善均‘摸’‘摸’左映寒,安慰道:“辛苦你替我打點這個家。”

“不辛苦!”左映寒應着,手裡掐着那串十八子手串愛不釋手,“可惜這個手串,成‘色’真是好極。我娘平日最敬佛,若是她有這麼個順手的手串,可要高興壞了。”

李善均看看那手串,道:“既是丈母孃喜歡,那你就拿去送她。這種赤旃檀我那也有一串,成‘色’比這個差一些,若是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麼差別來,你拿那個去送給法言卻是足足夠的了。”

“夫君,你待我真好!”左映寒高興地忘李善均臉上“吧唧”就是一口,“我這就去找法言去!”

那一廂,西巧正陪着‘玉’珺從姚黃屋子裡出來,到了沒人的地方,西巧才問道:“大‘奶’‘奶’,奴婢不明白,既是要讓姚黃姐姐裝病,讓她病了挪出院子也就是了,怎麼還要讓她裝撞邪?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玉’珺笑道:“你曉得什麼。我這招,叫引蛇出‘洞’!”

早前聽說左映寒要招人來做法,‘玉’珺直覺其中有戲,過了這麼久左映寒卻沒了動靜,她一個等着看戲的人都快等不住了。既然如此,那不如讓她搭個臺子,讓左映寒把戲班子請上臺。

‘玉’珺想着,又叮囑西巧道:“我給姚黃的‘藥’吃多了傷身,你找個機會偷偷告訴她,讓她別太着急,不出五天,我定能讓她得償所願!”

西巧前面還聽得雲裡霧裡,最後一句話卻聽明白了,高興地應了道:“那我替姐姐先謝過大‘奶’‘奶’!”

兩人正要走,突然聽到假山背後傳來一聲輕喚:“嬌嬌,你別走!”

‘玉’珺面‘色’一凜,下意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她倒是要聽聽,這兩姐妹如今還能有什麼話說!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重生小娘子的錦繡良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