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蔓兒趁着那天天氣好,帶着小七往山裡面轉了一圈,發現野葡萄藤長勢可喜。回來之後,她和一家人說了,立刻就着手準備移栽。
六十八畝的山地和荒地,需要的野葡萄藤數目相當大。連守信先是套了騾車和小牛車,帶着長工進山裡挖葡萄藤,每挖了一車野葡萄藤,就立刻運到地裡,立刻栽種。
這樣忙了一天半,已經將三十里營子這邊山裡能挖的野葡萄藤都挖了,而地才只種了一少半。連守信就又帶着幾個長工,趕車去臨近村鎮的山溝裡,又挖回了三車野葡萄藤,但是這也還不夠。
好在,張青山那邊趕着將莊稼種完了,記掛着三十里營子這邊的囑託,又送來了三車的野葡萄藤,還有一車的果樹苗。
他們是寅時就從家裡出發,大清早就到了三十里營子。
除了張家的一輛大車,另外的三輛大車,都是另外找的別人的車。
連守信就和張青山商量,葡萄藤和果樹苗要付多少錢,車腳錢另外又要付多少。
張青山只一擺手。
“這個野藤,就是山裡荒長着的,要啥錢?那果樹苗,也是咱自家出的東西,也不用錢。車腳錢也不用你給。”
“你不僅不用給錢,咱趕緊的下地,這個幾個,個頂個,都是我挑的壯勞力,今天就幫你把這些野葡萄藤,還有這些樹苗給種上。”
張青山說着話,就拉了連守信過去,一一和那三個趕車的人見禮。
原來張青山找的都不是外人,都是燒鍋屯他老張家一大家子的堂兄弟、堂叔侄。而張家這次不僅張青山和張慶年來了,李氏、張王氏還帶着張採雲也來了。
張青山說要趁着葡萄藤和果樹苗根上的土還沒幹。立刻種了,好成活。連守信心裡感激,也就沒再推辭。家裡留下李氏幫着張氏做飯,又留了兩個短工,幫着張慶年和張王氏種果樹苗,其餘的人,就都趕了車,往葡萄園地去栽葡萄藤。
張採雲就從車裡提了個大筐出來。挽在手臂上,朝連蔓兒和小七神秘地眨眼睛。
“給你們帶好東西來了。”張採雲道,卻偏不說帶的是什麼好東西。
連蔓兒和小七對視了一眼,都很奇怪。剛纔李氏和張王氏已經從車上提了兩個籃子下來。其中一籃是他們在山裡採的、並曬乾了的蘑菇和木耳,另一個籃子裡面,是存放了一冬,碩果僅存的一些梨和棗,都是張青山和李氏特意留着,帶來給外孫子、外孫女們吃的。
看張採雲挽着籃子的樣子,似乎籃子裡面的東西,頗有些重量。
“是啥好東西?”連蔓兒就問。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唔汪唔汪兩聲。還帶着奶味的狗叫。
小七立刻高興地跳了起來。
“是狗,小狗崽。”小七跑過去,就着張採雲的手,掀開籃子上的蓋子,往裡面看了看,立刻笑的見牙不見眼,兩隻小胖手也伸了進去。抱出一隻黃黑皮毛的小奶狗。
莊戶人家,常有養了狗在家看家的。連蔓兒家現在這麼大的宅院,他們事情又多,養兩條狗看家護院,這就成了必然的要求。尤其是今年還有了魚塘、荷塘,雖然在周圍也拉了網子,那兩個長工也乾脆搭了屋子,就住在魚塘旁邊看守。但是養狗還是很必須。
上次張青山來的時候,連蔓兒和小七就說了,要張青山幫他們尋兩條好狗。
三十里營子這裡是平原地區,養的多是土狗。土狗有的也很兇,但是卻兇不過狼狗。而張青山住在山區,那裡有很多狼、狗雜交出來的狼狗。這種狼狗體型更大、性格更爲忠誠、也更加的彪悍。
山區果園的果農。也要看青。而那邊的山裡,是有狼的。帶着狼狗,就不用怕被狼偷襲,更不怕有人偷盜水果。
當然,張青山所住的燒鍋屯,比起更北邊的深山老林,還只算山區的邊緣。燒鍋屯的住戶,多是靠種植果樹並種植少數的田地爲生,而在更深遠的深山老林裡,那裡的住戶多爲獵戶,靠打獵、採參爲生。相比起燒鍋屯周圍山裡,最兇猛的野獸是狼,更深遠的老林裡,則生活着熊瞎子、老虎等更加兇猛的野獸。
那裡的獵戶們養的不是狼狗,而是更兇猛的犬種――獒。
狼狗和土狗可以說主要都是防衛型的,而獵戶們養的獒則完全是攻擊型,據說成年的獒,可以鬥熊瞎子。
一獒難求,連蔓兒雖然聽的很是嚮往,但卻沒有要養獒來看家的念頭。在她看來,獒這種威猛的生物,就該生活在老林裡,那裡是它們的天地。拴回家裡來看家、看魚塘、荷塘,那就太大材小用了,獒犬們也會很悲傷英雄無用武之地吧。
“姐,快來,有兩隻。”小七抱着小奶狗,不忘招呼連蔓兒。
連蔓兒也忙走了過去,張採雲將框擡的高了一點,方便連蔓兒看。
大筐裡面墊着棉絮,在棉絮上面半蹲着一隻黑脊樑、黃肚皮圓滾滾的小狗崽。這小狗崽跟小七手裡抱着的那一隻一樣,不算尾巴,還不到一尺長,可是卻肥壯異常,身體幾乎就是個球形。
才斷奶,一身嬰兒肥,毛茸茸的小狗崽。
連蔓兒的兩隻眼睛頓時變成了星形,她對這些毛茸茸、肉滾滾的小傢伙們是最沒抵抗力了。
連蔓兒就伸出手去,將這隻小黑狗抱在了手裡。小狗崽的毛短短的,非常軟,身子熱熱的、肉肉的。被連蔓兒抱着,還甩了甩小尾巴掙扎了兩下嘴裡發出唔汪唔汪的叫聲。
連蔓兒就不想撒手了。
衆人往屋裡走,李氏、張氏她們看着連蔓兒和小七這麼稀罕小狗崽的樣子,都覺得又可愛、又可笑。
“狗小了點,才倆月。”李氏就說道,“不過這個狗啊,就得從小養。誰養着,就跟誰親,也聽話。”
連蔓兒聽得連連點頭。不管什麼狗,都是越小開始養越好。而養狗,最忌諱中途轉手,也就是換主人。那樣的狗會有心理創傷,忠誠度、幸福度、勇敢程度都大打折扣。
進了屋,連蔓兒和小七都還抱着小狗崽不撒手。
連蔓兒就向張採雲詢問,這小狗崽該怎麼樣,主要是它現在能吃什麼。連蔓兒的記憶中,這樣的小奶狗,應該是喝牛奶的。可惜的是,這周圍都踅摸不着牛奶。
“……先喂糊糊,再過倆仨月,就啥都能吃了。”張採雲就道。
連蔓兒摸了摸手裡的小狗崽,覺得它應該餓了。
“那我現在就給它打糊糊去。”連蔓兒就將小狗崽放在炕上。
“小七,你給小狗崽鋪窩去。”連蔓兒使喚小七。
“嗯,嗯。”小七答應着,手裡卻捨不得放開小狗崽,還把連蔓兒放在炕上那一隻也抱懷裡了。
看他的短胳膊抱兩隻小狗,又怕勒疼了小狗,不敢將胳膊收緊那樣子,大傢伙都忍不住笑。
“姐,咱把小狗養哪啊。”小七就問連蔓兒,“乾脆就養書房裡吧,我來養。”
別的這麼大的小孩這麼說,連蔓兒肯定嗤之以鼻,但是小七這麼說,連蔓兒相信他會負責任地照顧好小狗。
“大花就是你養的,現在這兩隻小狗,該輪到我養了。就放我和咱姐那屋裡養吧。”連蔓兒故意說道,“你上學,一走一天,你也照看不過來呀。”
“姐,咱倆合夥養還不成嗎?”小七可憐巴巴地看着連蔓兒。
“姐……”見連蔓兒半晌不答應,小七就抱着小狗蹭過來,央求道。
連蔓兒忍笑,裝着很勉強的答應了。姐弟倆就湊在一起,商量怎麼分工養狗。最後,還是和養貓的時候一樣,給小狗收拾臭臭、訓練小狗養成良好的臭臭習慣,這全部交給小七負責。其他的……
“都好說啦……”連蔓兒很大方地道。
“又欺負你弟。”張氏聽見了,嗔了連蔓兒一眼。
連蔓兒就去廚房、燒火給小狗打糊糊,所謂打糊糊,就是煮麪糊。連蔓兒用了細玉米麪,又加了些白麪,然後還切了塊肉,剁的細細的,煮了一小盆香噴噴的糊糊。
等她把糊糊打好了,小七已經在張採雲的幫助下,在書房裡給兩隻小狗崽鋪了個溫暖的窩。
連蔓兒端着糊糊進了書房,試了溫度正好,才放在兩隻小狗崽的面前。
兩隻小狗崽聞見了香味,早就唔汪唔汪地叫了起來,等連蔓兒放下盆子,這兩隻就都甩着小尾巴跑過來,擠在盆子前,將毛茸茸的腦袋伸進盆子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小七蹲在旁邊,眼睛還是捨不得從小狗崽身上移開。
“姐,咱給它倆取名唄。”小七道。
“行啊,”連蔓兒點頭,在兩隻小奶狗身上看了看,“……就叫大胖、二胖吧。”
“姐,那咱家再養貓,是不是得叫二花呀。”小七辶肆澄實饋
“這主意不錯。”連蔓兒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