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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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餑餑,醃酸菜,這都是莊戶人家到冬天必做的事情,但是城市裡就不是這樣。一般住在城裡的人家大都不自己包餑餑,也不醃酸菜,想吃了,外面自然有賣的。
連家周氏定下的老規矩,是每年到臘月,都要準備並且挑最好的餑餑、酸菜,還要買上幾板凍豆腐,給住在錦陽縣城的連蘭兒一家送去。用周氏的話說,連蘭兒攤上她這個窮孃家,好東西沒有,也就是這些鄉里的土物。
這代表連家對出嫁的姑奶奶的重視。當然這是周氏的親生閨女,連家孫兒輩的幾個女孩子,看她們平常在家裡接受到的待遇,也可以想見,將來比如像連枝兒、連蔓兒、連葉兒這幾個女孩子出嫁了,肯定是沒有這種待遇的。
周氏是將兒媳婦們完全踩在腳底下的,周氏的閨女天生就比兒媳婦們的閨女高貴。
當然,每年過年,連蘭兒也會帶禮物回來三十里營子,看望連老爺子和周氏。
連蔓兒心裡不喜歡周氏對閨女和對孫女的差別對待,但是平心靜氣地講,孃家和出嫁的姑奶奶之間禮尚往來,她並不反對。
連老爺子寫這封信來,讓連守信和連守禮不要忘了給連蘭兒送年貨,應該是出於讓自己的子女更爲團結,禮尚往來的更爲和和美美,不要他們老兩口子一不在這,就將連蘭兒給冷淡了。
連老爺子和周氏愛給連蘭兒送什麼,連蔓兒都沒意見。如果連蘭兒是好樣的,她也不在乎送些東西過去。
但是顯然,事情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屋子裡靜默了良久,還是連守信先開了口。
“三郎成親咱送點啥?”連守信問張氏。
“照着二郎那時候的吧,再加厚點。……三郎入贅這事,好與不好。得處長了才知道。那個王七姑娘。看着是個爽利人,三郎的性子綿,以後她別欺負三郎。王家的日子倒是好日子。”張氏緩緩地道。
一口鍋裡吃飯,張氏也算看着三郎長大的,她本就慈愛,因此對三郎將來的生活。她還真走了心。
“這事你做主就行。”連守信道,“你看,剛纔他三伯說的,咱今年給太倉送點啥?”
“我跟你說過。太倉那邊,我是不去了。”張氏就道,“要去,你就自己去。”
“我去啥,這大年下的,家裡哪少的了我。”連守信就道,“就是這餑餑、凍豆腐、酸菜啥的。都是壓秤的東西,這讓誰捎還是個事。”
所謂的壓秤,就是東西的密度大,沉重。
“還讓別人給捎幹啥,你自己個給送去唄。”張氏突然冷笑道。
張氏一下子變了臉,連蔓兒敏感地察覺道,張氏這是要發火了。連蔓兒眼珠一轉,連忙給五郎、小七和連枝兒使了個眼色,四個孩子都下了炕。一聲不吭地出了屋,連蔓兒還隨手將屋門給帶上了。
連蔓兒剛關上屋門,張氏的聲音就從屋裡又響了起來。
“這好幾個月沒見面了,你不想你爹和你娘啊?你別顧忌我們孃兒幾個,你該去就去。”張氏的語調有些奇怪,“你去了好好和你爹、你孃親香親香。你大哥做了縣丞,現在一家子都享福那,你這一去,你也不用回來了。你就留在那。也跟着一起享福就得了。”
“這是哪跟哪,我這也沒說啥呀。你咋就又衝我發火了。”連守信一頭霧水地道,“不是我說你啊,這半年,你這脾氣咋就見長那。”
連蔓兒、五郎、小七和連枝兒站在門外,誰都沒有走開。幾個小腦袋擠在一起,都貼在門上,傾聽着屋裡的動靜。
“我脾氣不好,你找好的去。”張氏太高了聲音道,“我這脾氣,是一天兩天的了嗎,我一直是這樣,你以前咋就沒發現,就現在看我脾氣長了?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是連四老爺,上面有當老太爺和老太太的親爹孃,還有當了縣丞大老爺的大哥,還有那麼能夠兒的二哥,咱大門口的御賜牌樓也掛的你的名。”
“你了不得了,你是連四老爺了!你看不上我了,這是應該應分的啊。你還跟我這過啥憋屈日子啊,你上太倉找你爹、你娘,你的好大哥、好二哥,讓他們給你找脾氣好的、漂亮的大姑娘。你也別娶小老婆,你乾脆把我給休了,讓人家堂堂正正進門。就憑你是不行,有你那能夠兒大哥、二哥,說不定還能給你找個帶大筆嫁妝的……”
連守信聽的越來越糊塗,連忙爲自己辯解。
“孩子他娘,你這些話是從哪說的呀。你是不是聽誰說閒話了?這也沒啥閒話可說啊。我這天天也沒往遠處去,就在咱這近邊,每天見啥人,都跟誰說話了,這大家
夥都知道。就算有媳婦跟我說話,那都是打個招呼。咱村裡有名聲不好的媳婦,要是我看見了,我可都是繞道走。你也知道我這個人,那不正經的事,絕對不能有。”
連守信想了想,就認爲是有人在張氏跟前嚼舌頭,說他有外道兒了。
外道兒,這是三十里營子的鄉村土語,一般指的是已婚的男人或者女人有了外遇。
“孩子他娘,咱倆過了這老些年了,別的你不信我,這一點你也得信我。這些年你對我啥樣,我心裡有數。對不起你的事,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咱一家好好的,我閨女兒子都有,我能扯那個王八蛋。我就算不要我自己個的臉,我也不能因爲這樣的事讓你讓別人笑話,讓孩子們跟着我沒臉。”
爲了安張氏的心,連守信拍着胸脯表忠心。
他說的言辭懇切,張氏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聽見張氏的哭聲,幾個孩子在門外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連蔓兒就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她們上場的時候。要哄好張氏,這次必須是連守信親自來。
張氏突然對連守信發難,而且外表看來還有些無理取鬧的意思,這並不符合張氏一貫的爲人和行事。
連蔓兒就想起剛纔吳王氏走後,張氏就有些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
這是因爲連守仁納了妾,而是還是周氏給做的主。這件事違反了張氏心中的道德準則,而且讓張氏有了危機感。
即便張氏不說,她也不可能不明白,周氏爲什麼突然做主給連守仁納妾。爲了拿捏兒媳婦們,周氏能這樣對待古氏,就能這麼對待她。她知道,不管她怎麼委曲求全,周氏都不待見她這個兒媳婦。
太倉那邊一連發生的這些事,讓張氏對上房的人的真面目有了更清醒的認識,她對他們完全失去了信任。
連守仁納了妾,開了這個先例。爲了拿捏她,爲了給自己撈好處,周氏、連守仁、連守義等上房衆人很可能也會給連守信塞女人。而連老爺子即便不滿,卻完全阻止不了。
張氏賢惠,但是她的出身以及周圍的環境決定了,她的賢惠裡絕不包含給丈夫納妾這一條。
因爲危機感,因爲對上房所作所爲的不恥,張氏向連守信爆發了。
連守信在屋裡,正焦頭爛額,說了不少好話哄張氏都不見效,張氏像是要將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
“到底是啥事,你好歹讓我明白啊。這做官的要給人定罪,要人下大牢,也得把罪名說了。”連守信又是無奈、又是着急。
“老太太給你大哥娶了個小老婆。”張氏終於說道。
“啊?”連守信大吃一驚。
“啊啥,你也跟着高興吧。你大哥有了,過不了幾天,老太太就該想到你了。這不是一樣的兒子嗎,你現在沒做官,銀錢總有了。趕緊的,你收拾收拾,就去太倉,別把你的好事給耽誤了。”張氏還有些嗚咽地道。
連守信這個時候纔算明白,張氏爲什麼要跟他發火。
“這是真的?”連守信問,“他爺在信裡沒說啊。”
連守信的出身和周圍的環境,納妾對他來說也是另外一個世界裡的事。而且連老爺子在信裡也沒說,連守信表示一下疑問,很合情合理的。
但是今天,張氏卻沒那麼通情達理。
“你不相信我,那你自己上太倉,不就啥都知道了嗎?”張氏還是攆連守信去太倉。
“我去太倉幹啥,我不去。”連守信道,對於渾身是刺的張氏,連守信有無從下手的無力感。
“哼。”張氏冷哼。
“孩子他娘,你犯不着因爲這個事,你走這個心。”連守信就在張氏身邊坐下,“我對你,絕沒有外心。咱是結髮夫妻,誰都拆不散咱們。就是他奶有這個心,真給我安排啥,我死都不會答應。這是喪良心的事,我不能對不起你。不管啥時候,不管咱倆都變啥樣,不管是誰來說這個事,就是說下大天來,這種事我也決不能做。”
“日頭在那掛着那,我給你發個誓。我要是違反了我今天的話,就讓我渾身長瘡、天打五雷轟……”連守信舉手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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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也學會了鬧,連守信沒有執着求證消息的來源和真假,而是先表忠心、打消張氏的顧慮,那麼他也不是特別蠢、特別不可救藥吧)
(因爲連家上房的不給力,或者說太給力,眼見着連守信在家裡的地位是蹭蹭蹭地下落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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