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記實錘登時將三菱集團拋向風口浪尖。
衆所周知,武社歷來靠三菱集團資金援助才得以勉強支撐數十年不倒。
難道武社縱兇行刺都是三菱集團在背後指使?爲幾條破船的談判居然使出如此奸詐的手段?傑本人都如此短視?
幾桶糞潑到三菱集團總部後,三村等競爭對手也站出來威逼,巖崎隆本被形勢所迫,指使巖崎彌左當天傍晚召開新聞發佈會。
新聞發佈會上,巖崎彌左對武社嚴詞聲討,說武社的行爲嚴重損害了傑本的武士道精神,更與國民信仰背道而馳。基於此次事件已嚴重踐踏三菱集團行事底線,三菱集團自即日起中斷對武社長久以來的財力支持。
巖崎彌左擲地有聲:“武社的這種私自泄憤的行爲不配以傑本人自居,甚至集體剖腹謝罪都不爲過。”
第二日早上,武藏正雄在武社裡暴跳如雷:“柏原你他麼是不是找死?這種節骨眼你叫人去橋三府上作甚?”
柏原跪坐於地委屈道:“社長我還想問你呢,人不是你叫去的麼?”
武藏正雄一愣,“我沒叫人啊?不是你派的?”
柏原搖頭道:“我不可能做這種傻事。”
“慢點慢點,咱們捋捋。“武藏正雄腦子又亂了,”行刺陸致遠的人不是你叫的,去橋三府上的人你也不識對不對?”
“對。”
“陸致遠腰間中刀,而非心窩,對不對?”
“對。”柏原點頭如搗蒜。
武藏正雄摩挲下巴來回踱步,“有沒有這種可能……”
一名屬下推門而入,“不好了,巖崎彌左家昨晚失火,現在人人都認爲爲是武社所爲。”
武藏正雄驚道:“好端端的怎會這樣?”
那名屬下驚惶道:“屬下不知,街上議論紛紛,說巖崎彌左的發言激怒了武社,遭致報復。”
武藏正雄深深地聞到了陰謀的味道,擺手道:“你叫高橋吉永立刻去我府上商議,值此生死存亡之際,他這個二把手必須貢獻出自己的力量來。”
等屬下出去後,武藏正雄轉頭道:“柏原君,你立刻派人查知陸致遠這幾天是否一直待在醫院,然後親去巖崎彌左家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能與彌左解釋清楚便罷,如果不能,速去我家商議應對之策。”
“出事了是嗎?”
“有一股咱們不知道的力量在背後操縱。”
“誰?”
“暫時還沒確定,晚點咱們碰頭商議。”
柏原出去後,武藏正雄扶額沉思。
對手步步緊逼,幾乎要掐住自己脖子,會是誰?有沒有可能是陸致遠自彈自唱?
電話鈴響,他接通電話聽到狂怒的聲音傳進耳膜。
“你們武社還有沒有人冷靜思考?彌左的話是煙幕彈,用來遮人耳目的,你們卻信以爲真,還惱羞成怒燒他家宅?你是頭蠢豬嗎?趕緊切腹吧,我聽到你的聲音都覺得噁心。”
“我……”武藏正雄沒來得及解釋電話就已掛斷。
巖崎隆本掛斷電話,對跪坐對面的巖崎彌左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武社怎麼會燒你家宅?”
巖崎彌左以頭點地,“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睡到半夜發現廚房和倉庫着火,就趕緊起來查看,見有兩人逃跑。”
巖崎隆本閉目沉思,“有沒有證據證明他倆是武社的?”
巖崎彌左擦了擦額頭汗水,“半夜三更查看不清,確認身份更不可能。”
“廚房和倉庫着火,說明他們並沒有沖人去,倒更像是警告,是這樣嗎?”
“正是這樣,叔叔明察秋毫。”
巖崎隆本撫須道:“你且回吧,下午我叫隆本過來對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吃虧。”
巖崎彌左頓首致謝,出門而去。
武藏正雄家住都港區港南二丁目15番7號,這裡距離武社並不遠。
坐在書房裡的武藏正雄還在回味巖崎隆本的雷霆之怒,很多年沒見他這樣氣急敗壞了。
武藏正雄嘆了口氣,做爲三菱財團的附屬單位,武社歷來對三菱集團惟命是從,不知做過多少陰暗難言的陰謀手段。
隨着社會越來越開明,武社的地位逐年降低,隱有成爲打手或者狗腿子的趨勢。
這是何等可悲的事情啊,做爲天皇親自接見並任命的國家機構,武社混到如今這樣的尷尬地位,實在讓人悲憤莫名。
正是因爲這樣,武藏四郎纔會對夜光玉璧耿耿於懷,如果能將玉璧找到上交天皇,武社必將重振昔日榮光。
可惜金太郎一意孤行,非要遠離故土去異國他鄉守株待兔,導致十三飛鷹有死無回,武社大傷了元氣,自己坐這社長的位子只怕也長久不了。
正自嗟嘆時,門口有人敲門。
“進來。”
兩名中年人推門進來,武藏正雄招呼道:“高橋君啊,請坐。橫田,武社賬上還有餘錢麼?”
一人點頭道:“有是有點,不過不多。”
武藏正雄點頭道:“不管多少全取出來,我有急用。”
高橋吉永陡然問道:“尊夫人和令嬡呢?我們進來怎麼沒見什麼人?”
武藏正雄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她們打電話叫我回來,人影卻沒看到一個,八成是上街去了。沒事,咱們說咱們的,她們就算在家也不會進來打擾。”
三人落座,一名僕人低頭進來奉茶,然後退出。
高橋吉永點頭道:“社長叫我倆過來,有何差遣?”
“不急,等等柏原,你們先嚐嘗新上市的玉露,看看味道如何?”武藏正雄端起茶杯喝一口,延手道。
高橋和橫田端起茶杯淺嘗輒止,同聲讚道:“不愧是傑本最好的一番綠茶,甘香撲鼻,滋味純正。”
傑本最好的綠茶便是玉露,價格昂貴,其次是煎茶。
每年4月底到5月中旬爲採摘一番茶最佳時間,口感最是醇和。6-7月採收二番茶,口感僅是濃厚。依次而後,品次漸差。
沒多久,柏原滿頭大汗地跑進來。
武藏正雄忍不住問道:“如何?”
“陸致遠在醫院足足待了五天,哪也沒去。巖崎彌左沒在家裡,我跟他們家人好生解釋也不聽,這次怕是得罪狠了。”
武藏正雄皺眉道:“陸致遠哪都沒去?莫非他自己居後指揮,另有人手差遣,?”
高橋問道:“社長大人不該關注彌左家宅失火的事麼?”
武藏正雄解釋道:“有一股勢力在暗中對我武社發力,咱們該絕地反擊了。”
“誰?”端起茶杯猛喝不止的柏原一愣,出口問道。
“我懷疑就是陸致遠。”武藏正雄沉聲道。
“他的刀傷?”
“自然是苦肉計。”武藏正雄猛然一驚,“不對,剛纔那僕人是怎麼回事,我好像沒見過。”
三人聞言大吃一驚,同聲問道:“怎麼可能?”,
屋外突然傳來拍手聲,“武藏不愧是武社之首,料事如神,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