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紀晴吧?!”裴洛芸說着走到紀晴邊上, 挨着她坐下,“我看完《江湖》之後就特別喜歡你,聽說你在阿哲的劇組拍戲我就跟着安志過來了。啊, 對了, 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裴洛芸, 是你的粉絲。”
紀晴愣愣地坐在座位上, 不知道應該怎樣反應,只是呆呆點了點頭。
她是來找我的?!找我幹什麼?不是說是來和賈導敘舊的麼?還有,她剛剛說、說她是我的粉絲?!紀晴心中頓時亂糟糟的, 套用甘英曾經和她解釋過的一個說法,那就是心中有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讓自己心甘情願認輸放棄的情敵居然是自己的粉?開什麼玩笑?!我現在和你說我喜歡安志你把他讓給我好麼?!!!
紀晴在心中憤憤地吐槽, 臉上強笑着應付着裴洛芸的攀談。雖然她現在是真的對盛安志沒有任何幻想了, 但是面對現在這樣詭異的情形紀晴還是有些彆扭, 不過裴洛芸的態度親切自然,讓人不自覺地就會對她產生好感。隨着時間的推移, 漸漸地紀晴也慢慢放鬆了下來,等到兩個人聊開後氣氛居然變得不錯。
等到盛安志和柳尋談完事情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兩個佳人並肩坐在攝影棚裡的一張長凳上聊天,裴洛芸面帶微笑聊得認真,紀晴也是柔和了面上的表情認真地傾聽。
似乎是相談甚歡。
哼!盛安志快步走過去站在裴洛芸面前看着她, 既沒有粗魯地打斷對方的談話也沒有出聲提醒, 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刷自己的存在感。裴洛芸見他過來了連忙站起來拉住了他的手, 笑着問:“談好了?”
盛安志點點頭, 沒說話, 只是把裴洛芸拉着他的手收到自己的風衣口袋裡,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裴洛芸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先和紀晴道了別,然後才和盛安志一起離開,紀晴聽到裴洛芸溫柔地安撫着不知道是在鬧什麼彆扭的身邊人:“好啦,我知道錯了啦,別生氣了好不好?我是和紀晴聊天聊得一時入了神,沒注意,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明明是像哄孩子一樣的語氣,對方卻偏偏受用得很,終於偏過頭來看了說話的人一眼,面上露出了絲絲笑意。
兩個人傾心相愛,彼此包容和理解,又門當戶對,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紀晴忍不住感嘆,又在心裡默默地爲從前那個傻傻的自己和那個蠢蠢的盛安志默哀了三分鐘。
盛安志和裴洛芸走後,紀晴還是繼續着她日復一日的拍戲生活,但是和從前不同的是,她和柳尋的接觸頻率明顯變得頻繁了。大約是因爲之前楊曉雯的事加上這次裴洛芸莫名其妙的“垂青”讓柳尋對紀晴明顯地有了興趣,隨性慣了的柳尋開始不斷地對紀晴進行“騷擾”:平時拍戲的空閒時間裡的搭話,每天工作結束後晚餐的邀約,晚上沒工作或者偶爾放假的時候就會過來串門,還美其名曰討論劇本。
因爲柳尋的這番舉動,劇組裡開始盛傳柳尋是在追求紀晴,各式各樣的流言讓紀晴不堪其擾,而柳尋顯然對此毫不在意;而另一方面,紀晴注意到最近這段時間甘英的情緒不太對勁,但是究竟是爲了什麼,紀晴卻毫無所知。
阿英究竟是怎麼了呢?紀晴一邊扒拉着碗中的飯菜一邊心不在焉地聽着厚着臉皮硬要坐在自己對面的柳尋滔滔不絕地說着什麼。是家裡有什麼事,遇到了什麼困難麼?還是感情不順?
紀晴暗自研究了半天,終於決定還是去問本人的好,於是她扔下筷子結了帳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留下柳男神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目瞪口呆。
紀晴找到甘英的時候,對方想往常一樣自己一個人呆在賓館裡。她靠坐在自己牀上,雙腿屈起,大腿上放着平板電腦,雙手搭在平板的兩邊似乎是在刷什麼新聞,紀晴悄悄走過去,發現那臺平板電腦早已經黑屏了。
她果然又是在走神。
自從柳尋開始纏着紀晴之後,甘英就笑嘻嘻打着要給他們倆留下二人空間的名義脫離了她們兩人的行動小分隊,平時拍戲的時候她依然跟在紀晴身邊照顧紀晴,等到拍攝結束後就會溜得不見人影,晚上如果柳尋來房間找紀晴,她還會十分“體貼”地捧着手機或者平板自己出門,讓紀晴十分無語。
起初紀晴以爲甘英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她也確實發現對方瞞着她去找了什麼人——但後來就有些不對勁了。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甘英開始沒事就宅在房間裡,連飯菜都是叫的外賣,偶爾紀晴叫她一起出門她也會拒絕;她似乎開始心不在焉心神不寧,一個人拿着手機或者看着電腦時經常走神,有時紀晴和她聊天她也毫無反應——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呢?
紀晴伸出手抽出那臺平板電腦,甘英被她這動作嚇了一大跳,差點尖叫出聲來,等她回過神來發現是紀晴乾的好事之後立刻沒好氣地問:“幹嘛啊你?嚇死我了!”說完還吐了吐舌頭。
紀晴將平板放到一邊,坐在甘英牀邊上,直視甘英,面容嚴肅:“阿英,我們談談。”
甘英見她如此神情,脖子一縮,眼睛心虛地往邊上瞥:“談什麼啊,有什麼好談的,你和柳尋成啦?!”
紀晴沒好氣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這幾天到底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就不能和我說說麼?”
甘英聽她這樣說,本來在裝模做樣揉額頭的手立馬收了回去保住大腿,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個糰子,頭埋在膝蓋上,悶悶地回答:“沒什麼,沒什麼好說的。”
紀晴一聽她這樣說心中就來氣,憤憤道:“好!你不說拉倒,我還求着你說了!既然你不要我管,我也懶得自討沒趣!”說着就要起身離開。
甘英連忙拉住她:“阿晴!阿晴你別生氣!我說還不成麼?!”
紀晴又一屁股坐下,直直看着甘英,等着她的下文。
甘英在腦中稍稍回憶了一會兒,在紀晴的注目下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個一乾二淨。
說起來,這也算是一個十分狗血的愛情故事了,就像是所有的童話和小說裡所寫的那樣,這是一個富家女和窮小子的故事。
甘英其實並非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也不是一開始就決定要出來當助理的,事實上,她原本大學所學的專業和助理完全就搭不上邊。她是一個富商的獨女,大學畢業後本來是要回去接手家族企業的,但是偏偏在讀大學的時候,她認識了歐陽彥,也就是柳尋的經紀人。
那時她們彼此之間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一個相信了對方自我介紹時那套普通社會人士的說辭,另一個則以爲對方只是平凡的女大學生,兩人雖然有近七歲的年齡差卻相處得很是愉快。甘英本來就是一個性格有些衝動的人,所以在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後,在七夕的前一天就打電話向歐陽彥告白了。
之後歐陽彥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甘英被拒絕後傷心了好幾天,等她終於緩過神來再想聯繫歐陽彥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就這樣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歐陽彥的那個□□再也沒有上過線,微信、微博也都停止了更新,手機號碼再撥過去已經是空號,無論是短信還是郵件發出去都是石沉大海,渺無音訊。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聽到那個機械的女聲說出“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之後,甘英不死心地向父親求助,之後還沒過去半天,人就被找到了。
再見到歐陽彥的時候,甘英就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一個成爲了著名影帝的經紀人,一個變作了知名企業老總的獨生女,兩個人再相見時是在甘英家的豪宅中,雖然相距不過幾米,卻相顧無言。
後來的故事就是紀晴所參與過的了,因爲歐陽彥的再一次拒絕,甘英毅然決然地在畢業之後通過展志成的關係成爲了一名助理,以此來向歐陽彥證明:你所說的那些理由,身份差距也好,圈子不同也罷,在我這裡都不算是問題。
“所以說,你這段時間心情不好,也是和那個傢伙有關?”紀晴了然地問。前不久歐陽彥來了劇組,但因爲他是經紀人用不着像助理那樣時時刻刻黏在藝人身邊,所以紀晴並沒有怎麼見到。
甘英苦笑:“嗯。前不久我遇到他,他叫我不要再白費勁了。”
紀晴見她情緒低落心中不忍,在心中將歐陽彥罵了無數遍,組織了好幾遍語言纔開口勸道:“別管那個臭男人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咱何必爲了一個不識時務的歪脖子樹放棄整座森林呢?”
甘英露出一個澀澀的笑容:“我也知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可是我就是忘不了他。”
“在我找不到他的那段時間裡,我也曾無數次想過不然就放棄了吧,也許是我們沒有緣分,可我就是做不到。我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和同學一起參加聯誼活動,陪着爸爸出席各式各樣的宴會,我試圖去認識更多的人,我也安慰自己說也許我會遇到比他更好的人,可是沒有用。”
“就算別人比他好上千倍萬倍,我也只想和他在一起,也只愛他一個。”
“只有他,纔是我的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