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單位大門,一陣北風吹過,讓周嬌發脹的腦袋清醒了不少,可也凍得打了一個激靈。
她剛緊了緊大衣,就聽到一聲“姐”的熟悉聲音,擡頭望去,可不是雷天明那個熊孩子推着二八槓在前面朝自己招手。
周嬌緊跑幾步,將圍脖往下拉了拉,開口就埋怨道:“等了多久了,怎麼不進來?”
“沒多久。姐,我找你有事。”說着雷天明連忙示意她瞧瞧二八槓後座上緊緊捆着的兩個大紙箱。
“你不會又瞎折騰吧?我告訴你啊,你再花錢給他們三兄弟買東西,我可饒不了你!好好攢點錢,過兩天陪我去見一個人。”
雷天明苦笑地搖了搖頭。又來了,他現在還有心情談對象?“這次還真不是。姐,繆家找來了,我現在心裡很亂,找個地兒吧。”
聞言周嬌頓時心裡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注視着他,“知道啦?”
“嗯。老管家昨晚什麼都跟我說了。難怪你要拉着我去相親,我就說你最煩做媒,怎麼這麼反常?”
周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前幾年我催你了嗎?你都快三十的老光棍,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現?”
雷天明立即轉移話題,“姐,這裡人多,咱們走吧。”
確實涉及的事情比較敏感,有些話在外不好說,周嬌特意帶他回了家。不走?呵呵,還真以爲她抱得走那麼大的兩個箱子?
廁所內的五一聽到動靜,立即跑出來,見到雷天明,樂得直接撲了過去,“小舅,打個商量,以後咱們是校友了,能不能改輩分?”
雷天明擡手將紙箱放到茶几上,擼了他一把小板寸,樂哈哈地笑道:“只要你不怕捱揍就行!你哥呢?”
“大哥,小哥,小舅過來了~”
雷天明調侃道:“你這嗓門估計連大門口都能聽到。”
“小舅,最近你跑哪了?”
平安緊跟着六一身後下樓,“上個週末,我們三兄弟還特意跑去找你,怎麼聽說你沒住在家裡?”
雷天明下意識地瞟了眼在那喝熱水的周嬌,見她沒注意到,頓時鬆了口氣。
要是被她得知,估計又要用一付“你真是蠢透了”的眼神鄙視他不說,搞不好還會替自己出頭,可何必呢?
唉……自從養母去世,好多事情都變了,實在是一言難盡。如今好了,欠雷家的恩情,該還的他都還了!
五一三兄弟見狀,暗自悶笑。還真以爲他媽沒聽到?還真以爲自家沒查到雷家那點破事?
不過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願意跟那家白眼狼的婆娘計較。養子就養子唄,剛好還了雷家的養育之恩。
真以爲誰誰都稀罕那一間十個平方的破屋子?以後有得是讓他們後悔的一天!還真以爲他們哥仨罩的小舅這麼好欺負?
繆麗珊從臥室出來,一見到他,雙眼一亮,快步走到他們跟前,“小明可算來啦。吃了沒?”
“姑。”雷天明喊出這一聲,內心百感交集。之前被小五哥押着過來,還非得讓自己喊姑不可,他還不懂,可哪裡知道這是他真的親姑?
平安三兄弟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這麼激動?隨即哥仨若有所思地相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找了個藉口跑到廚房。
是的,來客人了要加菜!
周嬌拉上繆麗珊,示意雷天明跟上,三人進了書房。
“媽,表弟知道了。”
繆麗珊激動地連連點頭,“好,知道就好。我得信知道那會已經開始亂了,孩子,你不會怪我吧?”
“姑,我懂。就是以後還是別對外說。我姑夫和我小五哥不能跟繆家牽扯上。我還是那個被我姐救了的孤兒。”
繆麗珊眼眶一紅,情不自禁地留下眼淚。
雷天明站起身蹲在她身前,“姑,別傷心,我挺高興咱們是親姑侄。唉,咱們不愧是親姑侄,真是同病相憐。”
繆麗珊破涕而笑,“你個臭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呢。你以後會越過越好!”
“對對,咱們都會越過越好。姑,你瞅瞅這是你給我的軍大衣,你大侄子穿上是不是很帥氣?”
周嬌連忙挪了一張凳子放在他身邊。這麼大個子、這麼大人了……居然蹲在那撒嬌,真是辣眼睛!
“今晚住家裡,明早我帶你去買大衣,黑色的如何?我瞧小五穿上就很好看。灰色的也大氣……”
雷天明失笑地看着她,“姑,不急。我給你先講講老管家過來都說了什麼。”
繆麗珊一聽他要說正事,連忙點頭,拉着他入座。
周嬌見狀嘴角抽了抽。她媽該是有多滿意這小子,她怎麼就沒看到對繆志成這個侄子有這麼熱情?
瞧這幾年以來,估摸着她是將對林定勝幾兄弟的感情全投放到這傻小子身上!
“姑,老管家已經來了三天,昨兒下班那會找上了我。他給我瞧了我親孃的照片。我給他也看了這個。”
雷天明從脖子上拉出一枚玉戒指,不好意思地看向周嬌,“姐,我在我母親臨終前答應過她就是死也不能賣。所以那一年寧願賣血也不賣這玩意。她一直盼着我能回家,與家人相聚。”
周嬌瞭然地點了點頭。
所以她從心底尊敬雷嬸,那位真是難得的大好人。她可不信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藏點東西能瞞得住他們夫妻倆人。
“老管家見我拿出這個就告訴了咱們繆家家史。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除了之後的,我母親每天都會提起,她擔心我給忘了。”
“據他說我母親是我父親續妻,當年她一怒之下帶我回國是誤會了我父親。”雷天明自嘲地笑了笑。
“具體其中真相,我母親沒跟我提一句。不過老管家說我父親一直到現在都沒娶妻生子,三房現在除了我外,就原配所出的兩位姐姐。
之前家裡不是沒想接我回去,可當時家裡在國外也發生了一些事不安全,加上他們剛好查到我姑身世。”
周嬌蹙了蹙眉,“這麼說他這次過來是想接你走?”
“嗯,他說我是我父親唯一的老來子,說了一通可憐兮兮的話,哭得一塌糊塗,搞得我心裡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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