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金鵬之言,聲稱鵬魔王遇險,孫紹強撐着身體,幾乎想立刻衝去北冥島救人,轉而卻見晴空之上,一個老道御劍而來,劍化百丈,而老道御劍從容不迫,正是赤松子,劍上站着的,還有石磯與天蓬。
“孫大聖,不若與老道同去北冥,如何?”
赤松子說話間,解下腰間紫壺,搖了搖,從壺口倒出兩顆丹丸,遞給孫紹,而孫紹接過丹丸,毫不猶豫地服下,氣力漸漸恢復。
孫紹瞟了一眼這煉妖壺,眼中頗有異se,不僅能剋制妖邪,還能煉化丹丸,倒是個玄妙的法寶。
“有前輩同行,再好不過。不過前輩的計策,似乎出了些問題啊?”
“哈哈,人算不如天算,百密一疏,何足道哉!就好比,老道也沒算出,你會和雲中子交手,更沒想到,你可以領悟到如此奇特的本命帝氣!”
赤松子對漏算絲毫不以爲意,但目光一掃孫紹丹田之內的妖丹,卻是着實驚詫了一下,眼神一種閃過一抹不易發現的凝重,想要開口,卻又笑着搖搖頭,嘆息一聲,讓人莫名其妙。
雲頭上盤膝煉化丹丸的孫紹,自然沒注意到赤松子的表情變化。他的心頭,思索着鷹夜的怪異舉動。
整個戰爭,表面看是由鯊王挑唆起來的,但鯊王卻被鷹夜排擠在計劃之外,並未帶他去北冥島,這一點,讓孫紹摸不清鷹夜王發動戰爭的動機。不僅未帶鯊王,鷹夜甚至不帶一個鷹族妖兵,而地府來人亦未帶一個yin兵,僅四人潛入北冥島。這種舉動如此大膽,絕非鷹夜之輩能想出,也難怪赤松子會漏算了。鷹夜王的背後,怕也有智囊指點。
只是無論對方有何目的,禍亂了鯤鵬海卻是事實,單就這一點,孫紹就絕不可能放過鷹夜。原本孫紹靈魂深處,便有一種凌駕一切的孤傲,但那只是屬於原著中的孫悟空,但此刻的孫紹,心境隱隱開始改變,因爲生了本命帝氣,他的心,比之以往,少了許多優柔,多了一些殺伐果斷,更有一種不屈一切的帝威在逐漸形成。
兩顆丹丸徐徐吸收,孫紹周身漸漸升起一股氣勢,如狂風倒卷,竟讓孤傲的雲程萬里鵬,都生了敬畏之心。這樣的威勢,金鵬從未從人界任何一個妖族身上感到過,縱然強如六大聖、四龍王,都沒有這種氣勢!
“三哥,等我!待我氣力恢復之時,便是鷹夜小兒殞命之刻!地府敢摻和此事,必叫他們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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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島上,天塹yin雲,地陷黃泉,北冥島外,十八重yin風鎖住島嶼,只進不出。北冥島內,十萬yin兵哀聲遍野。北冥洞外,一個鶴氅道袍的煉氣士老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無數yin兵,驚駭yu死。此人爲賀壽之賓、人族高手,名爲鶴真子。
鶴真子是一名第七境合道期的高手,居於北海真極山仙羽觀,爲蒙衝國的護法國師,守護一域,在北俱蘆洲名頭極爲不弱。
他有一個徒兒,爲蒙衝國太子,名爲蒙舟,正是之前向孫紹提出比拼聘禮之人。蒙舟受了鶴真子之命,來鯤鵬海求親,在鶴真子看來,若是能讓自己弟子娶到鵬魔王之妹,不但蒙衝國的國力會增強不少,就連自己仙羽觀的名頭,也會增光許多。
是以,鶴真子甚至將他珍藏一顆銀丹作爲弟子聘禮。在這裡,姑且提一提鶴真子這珍寶銀丹。
天下丹道,細細分來,分天地人三等。人丹爲鉛丹,鉛丹又分九品,凡人服食鉛丹,有害無益,修道之人服食鉛丹,亦是七分好處,三分害處。所謂是藥三分毒,便是這個道理。但一旦丹藥的品質到了地丹,便爲銀se,很少有毒,便是凡人也可以服食,祛病添壽。至於天品丹藥,則爲金丹,三界之中,獨老君一人可煉。九轉金丹便是金丹一種,凡人服食起死回生,仙人服食仙壽修爲俱是增益。
這一枚銀丹,名爲真極丹,是鶴真子耗費七七四十九年才煉製出的,本是爲了自己突破第八境所用,但不曾想,這丹雖有增進法力的神效,卻有一些瑕疵,含了半分魔xing。鶴真子左右尋思,也不敢拿自己道心去賭,便將此丹作爲聘禮,結親鵬魔王。
不曾想,自己徒兒蒙舟,即便有蒙衝國背景,即便有仙羽觀師承,即便取出了真極丹這一銀丹,卻仍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孫公子給比了下去,真極丹也白白送給了鵬魔王。
這讓鶴真子那個心疼啊,總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吧?是以他親自出了真極山,來到鯤鵬海,厚着臉皮把真極丹要了回來。鵬魔王生xing豪爽,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哈哈一笑,便還給鶴真人。只是鶴真人還來不及高興,剛一走出北冥洞,準備離開鯤鵬海,卻見四道黑影凌立空中,北冥島四面八方俱被yin風包圍!
鶴真人早聽說鷹夜王與鵬魔王的摩擦,卻不曾想,鷹夜王真的敢跟鵬魔王動手。
而鷹夜王更是隻出動四個人,便敢大搖大擺來北冥島。四人中自然少不了鷹夜王,但讓鶴真人奇怪的是,鷹夜王竟不是主謀一般,反倒恭敬侍立在一人身側。除鷹夜王外,其他三人俱是鬼身,鶴真人是一個也不認識。只看出兩個鬼王一黑一白,俱是鬼仙的恐怖修爲,每一個氣勢都不弱鷹夜王。
而剩下那個讓鷹夜王都恭敬對待的人,一身判官打扮,修爲亦是鬼仙。
四魔鎖島的動靜,何其之大,頃刻間,鵬魔王便率着十萬妖兵騰空而起,與鷹夜四人遙遙相對。鵬魔王目光掃過二鬼,見黑白鬼王雖是鬼仙修爲,卻全沒有放在眼中。再掃過鷹夜王,見鷹夜王雖破妖仙,妖力卻並未增進多少,暗自冷笑。
這鷹夜王破妖成仙,法力卻沒有jing進多少,十有仈激u是用功德堆成仙的。這種妖仙,鵬魔王根本不放在眼中。
但當鵬魔王目光落在最後一人身上之時,卻目光一凝,此人的氣息,同樣是功德鬼仙的樣子,然而卻給自己一種極爲危險的感覺。當下,鵬魔王看也不看鷹夜王,只對那最後一人說道,“閣下看情形,是地府判官,好歹也是yin神,爲何摻和人界之事,更以yin風鎖我北冥島!”
“我乃‘十殿閻羅’秦廣王座下趙判官,奉yin界之主秦廣王之令,執‘生死冥書’死簿而來,將鯤鵬海壽盡之妖帶回地府!”
那趙判官面上無須,皮膚慘白,收的皮包骨頭,乾枯的臉上沒有絲毫神情。而聽趙判官此言,鵬魔王登時神se一冷,但如今地府之主乃是秦廣王,而這趙判官又是司簿之人,鵬魔王還是給了趙判官幾分顏面,
“生死有命,壽由天定,若我鯤鵬海真有妖族壽盡,那也是天命,自有yin差來拿人,何用判官大人親自出手!閣下以yin風鎖島,如此大動干戈,又是爲何!”
“爲何?因爲你鯤鵬海的妖族,全部壽盡了啊,派yin差過來怕是忙不過來,難免有疏漏,還是由本官親自出馬爲好,爾等小妖,是自己跟本官會地府冥獄,還是逼本官出手。”
趙判官此言,說得極爲張狂,竟想一舉收了鯤鵬海百萬妖兵的xing命,登時引得鵬魔王怒極反笑,“本王念你身爲yin司yin神,這才忍讓三分,你只四人來北冥島,而本王卻有十萬妖兵坐鎮,若再胡言亂語,莫怪本王手下無情!”
“哼,輪迴天定,天由人掌,爾等區區妖孽,生死可由不得你!”
言罷,趙判官單手一揮,一冊黑皮古卷浮現手中,另一手執個判官筆,運起法力,翻到妖族北冥島一頁,硃筆一劃,竟直接將北冥島一欄劃去。
下一刻,北冥島上,但凡修爲未到第四境的妖兵,俱是六神無主,魂魄脫體而出,茫然飄蕩在天空。而趙判官再取出一個玄天靈寶招魂幡,迎風一招,空中唸唸有詞,無數yin魂在此一刻,俱是執起兵戈,朝北冥島反攻而來!
十萬妖兵,一息變作十萬yin兵,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絕對是鵬魔王生平僅見。聽趙判官之言,此書僅爲生死簿中的死簿,料想生簿還掌在秦廣王手中。但僅僅硃筆一勾之下,卻勾去十萬第三境妖兵魂魄,當真是羣秒小兵的絕殺神器!
yin界掌人壽,仙界掌仙壽,或許生死簿在高手對決中,威力不如玄天靈寶,但論玄妙,單就死簿半本,就不輸先天靈寶的大名。
在無數yin兵輔助下,趙判官與鷹夜王纏住鵬魔王,而黑白鬼王則嘿嘿冷笑,領着無數yin兵開始屠殺島上妖族高手。
十萬妖兵一息倒戈,頃刻間,鵬魔王一方竟變得敵衆我寡。一見此,鵬魔王登時面se大變,心知不妙,對身旁金鵬王言道,“金鵬,你手段高,衝出這yin風封鎖,找我七弟來援,告知他,大事不好!”
“是!”金鵬雙翼一振,執着yin陽二氣瓶,一頭便扎進yin風。而在鵬魔王這一個晃神間,趙判官抓住破綻,祭起生死簿,唸到,“收!”
黑白二氣一現,鵬魔王竟被一個照面拿入生死簿中。
見此,島上剩餘幾百個妖王之上的妖族,登時羣龍無首一片大亂。而鶴真人見堂堂鵬魔王都被人捉去,生死不明,嚇得心驚肉跳。尋思着,好歹自己是個人族,那趙判官既說今ri爲收妖而來,定不會爲難自己,尋思着,要不要躲到哪個僻靜角落,求個安穩再說。
不曾想,鶴真人想的倒美,剛準備藏匿起來,就感知到兩道恐怖的目光盯上自己,一回頭,卻見黑白鬼王領着千白yin兵,正朝自己衝來,登時大感不妙,將手中裝真極丹的寶匣揣在懷中,奪路便走,並嚷嚷道,“貧道並非妖族,乃是人族,今ri之事,與貧道無關!二位鬼王大人爲何追我!”
那黑白鬼王見鶴真人心驚膽戰的模樣,皆是放聲大笑,“你是人族,放你一馬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懷中的寶匣暗傳丹香,許是有厲害丹藥在裡面。交過來,饒你不死!”
“什麼!你們要搶貧道的真極丹!地府不是規定,yin差不得將陽界之物帶回地府嗎!你們搶了貧道銀丹,又有何用!”
“桀桀桀桀,我們在這裡吃了此丹,就不必帶回地府了,自不必違反冥規了!交出來!”
黑角鬼王追得有些不耐了,鬼爪一探,幽幽黑影之爪如蛇伸長,朝鶴真人後心抓去。一爪之下,帶着八品鬼仙的浩瀚法力,直把鶴真人驚得三魂yu散,自腰間寶囊中掏出一把銀砂,朝身上一撒,借了個土遁,卻是逃開了千丈距離,避過了黑角鬼王的絕殺一擊。
若是北冥島未封,鶴真人借個土遁逃到島外,再借個水遁,便可以如蛟龍入海,逃得無影無蹤,可偏偏北冥島被yin風圍得水泄不通,這讓鶴真人暗暗叫苦,要知道,土遁術耗費的法力可不小,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
那一邊,短短一炷香功夫,島上妖王已死了數十個,這一邊,一炷香功夫,鶴真人幾乎毫不停歇施展了數百次土遁,一身法力已耗去七七八八,眼見黑白鬼王追得越來越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無奈之下,遁出土來,一把將盛丹寶匣拋下空中,嘆道,
“罷了,罷了,這真極丹,貧道不要了!你們拿去!”
寶匣騰空,而鶴真人順勢朝另一方向遁去,見黑白鬼王不再追趕自己,心頭微微鬆了口氣,卻又開始肉疼起來。自己究竟是爲什麼千里迢迢來北冥島,不僅丹沒要回,自己一條xing命,都是兇險。
“嘿嘿,早這麼識相,不就省了我哥倆功夫!嘖嘖嘖,浪費了這一炷香時間,要少殺多少妖族,少收多少功德。”
“桀桀桀桀,不過這丹香這麼濃郁,八成是銀丹無疑,倒也不枉這一番追趕。不過丹就一刻,我們哥倆怎麼分呢?”
“老習慣,誰搶到,便是誰的!”
那黑白鬼王見鶴真人識相,也就不再追趕他了。別看鶴真人只是第七境,真要逼急了,拼起命來,興許不是黑白鬼王對手,但也有辦法傷一傷黑白鬼王。二人齊齊朝寶匣招手,準備爭搶這丹匣,下一刻,卻見島外十八重yin風,忽而發出“轟隆隆”的雷聲,晴空之上,忽然yin雲密佈,風雨大起,雷霆萬鈞,竟將十八重yin風一重重劈散。
而後,便見一道黃銅巨劍劍光一閃,載着數人,從島外衝了進來。
“不好!什麼人,竟能破去十八重yin風,絕不是三仙,難道是大羅金仙!但此次收妖魂,乃是靈山密旨,哪個大羅金仙這麼不長眼,敢跟佛門做對!”二位鬼王心頭皆是大驚,然而不待二人想明白,便見丹匣之側,一道青光一閃而出,化作一個紫衣青年,腰懸水火鋒,批雲紋披風,帶狐尾圍巾,一個探手,便將寶匣攝入手中,赫然是想半路奪寶了。
二位鬼王正待發怒,卻見那紫衣青年足下霞光萬道,只一個瞬息,便跨過千丈距離,欺近到二鬼王身前,一橫水火鋒,二人雙臂竟是齊齊斬斷。
洛書夢中,兩名鬼王斬去孫紹雙臂,而今開來,卻是孫紹斬去鬼王雙臂。天命,未必不能逆改!
紫衣青年眸中威嚴,一聲怒喝,讓黑白鬼王心頭齊齊顫動,就好比在面對地府之主——秦廣王一般,竟有些想要臣服在紫衣青年腳下!
“我只問一遍,鵬魔王,在哪裡!”
這一聲威嚴怒吼,響徹北冥島千里,使得原本因爲鵬魔王被捉、心生絕望的數百妖族高手,一個瞬間點燃了求生希望,皆是如看到救命稻草般,驚喜道,
“第七妖聖!是第七妖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