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車站接到方晴父母的時候相處的還算和諧,可是上了計程車以後,氣氛就變的古怪起來,不管顧雅怎麼巧舌如簧,方晴的母親一直面無表情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方晴感覺到母親有點不對勁,但是也沒說什麼,只有顧雅還試圖挽回一點什麼,在那邊說:“阿姨您看,這就是金陵很有名的梧桐大道。”
“嗯。”方母輕輕點頭,什麼話也沒說。
按照方晴的要求,是在學校附近一家快捷酒店給父母定了一個房間,看起來不是很豪華,但是乾乾淨淨。
父親看了以後只是說,這房間一看就不便宜。
“我和你媽隨便湊活一下就好了。”方父一邊放着行李一邊說。
顧雅笑着說:“不貴的,叔叔,這酒店是專對我們學生開放的,我們學生證可以便宜。”
“真的?”方父還真以爲是學生的福利。
而此時方母心裡想着自己的事情,沒有心情去應付顧雅,便毫無感情的說:“小顧,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阿姨有些話想單獨和方晴聊聊。”
顧雅早就看出方母有些不對,聽方母這麼說自然更加感覺到不對,忍不住說:“阿姨。”
“顧雅。”
這個時候,方晴叫住了顧雅,不管什麼時候,方晴總是表現出一副古波不驚的樣子,也不是古波不驚,總而言之就是沒什麼表情,這倒是讓人看不出她是否緊張,她現在的感覺更像是在說該來的總是要來。
“你先回去吧。”方晴對顧雅說。
顧雅張了張嘴,但是見方晴的表情堅決,猶豫了一下便說:“那我先回去了。”
於是轉身離開,房間裡就只剩下這一家三口了。
方晴的父親見妻子把顧雅這個好孩子趕走,有些不滿說道:“人家小顧忙前忙後的,你就這麼讓人家走了?好歹請人家吃頓飯。”
方母看都沒看一眼丈夫,只是說:“我有些口渴了,你下去給我買一瓶水。”
丈夫聽了直接從揹包裡拿出保溫杯道:“這不是有水?”
“我想喝牛奶,你是給我買一瓶伊利。”方母盯着方晴,冷淡的說,方晴一直不去看母親。
丈夫聽了忍不住說:“湊活着喝。”
“快去。”方母的話不怒自威。
方父不知道妻子是發的什麼瘋,但是妻子難得要求一次,方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於是雖然百般的不情願,但是還是乖乖的出了房間。
心裡還在那邊嘟囔着這老太婆也不知道發哪門子神經,還喝牛奶呢。
在經過廊道的時候,方父突然發現顧雅沒走,像是在焦急的打電話,方父好奇:“小顧,你怎麼了?”
“啊,叔,叔叔,沒,沒什麼。”顧雅差點被嚇死了,然後說:“您,您怎麼出來了?”
“哦,你阿姨突然要喝牛奶,你看你要不要喝點什麼?叔叔請你。”方父是個老實人,在那邊兀自的說道。
顧雅尷尬的說不用。
於是方父又和顧雅客氣了兩句,轉身離開,這個時候顧雅的電話也終於接通,傳來周子揚的聲音:“喂?”
“你終於接電話了!周子揚,完了完了!”顧雅趕緊說道。
“?”周子揚好奇。
顧雅把事情大概都說了一遍,周子揚聽了這話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不早和我說?”
“方晴不要啊,方晴說你又不可能娶她,告訴你只是對你造成困擾!”顧雅委屈的說。
周子揚很無語,他說:“小顧,你以後要弄清楚,你是誰的人好不好?”
“我是誰的人?我肯定是方晴的人啊!不然難道我是你的人!?”顧雅聽了這話也很無語,普信男真下頭。
好吧,周子揚是真的有點普信了,於是周子揚說:“算了,你在哪把位置發給我,你在那邊等着,我馬上過去。”
“那你快點啊!我感覺你來晚了要弄出人命的!”顧雅說。
周子揚聽了也很無奈,掛了電話,穿着制服黑絲襪的胡淑彤,手裡還拿着一沓的文件,站在那邊好奇的問:“怎麼了?”
周子揚站到鏡子前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裝說:“你去通知一下司機說我要用車,我上車和你說吧。”
胡淑彤也不明白是什麼事情,但是聽周子揚這麼說,就知道是急事,點頭說那我現在去,於是踩着高跟鞋在匆匆而去。
上次除了購買跑車之外,還給公司花了兩百多萬買了一臺奔馳的商務車,僱了司機,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周子揚也是需要牌面的了。
司機秘書什麼的全部被配備上去。
然後在路上,周子揚把事情經過和胡淑彤講了一遍,胡淑彤聽了這話有些驚訝,喃喃的說了一句的確有些困難啊。
“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打算怎麼辦?把人家女兒肚子搞大了,能怎麼辦?負責唄。”周子揚說。
胡淑彤沒想到周子揚這麼堅決,連推諉都沒有推諉,不由對周子揚刮目相看,在那邊看着周子揚,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周子揚坐在商務車的椅子上,問道。
這一款奔馳商務車入座體驗的確不錯,真皮座椅,象牙白色,椅子前有個小桌子,車廂裡有四個真皮座椅,還有一個臨時的摺疊座椅。
然後駕駛位還可以坐兩個人,總共可以坐七個人。
胡淑彤就這麼託着下巴饒有興趣的看着周子揚說:“我在想,如果是我懷孕,你會不會也這樣緊張。”
周子揚伸手拉住了胡淑彤的小手道:“那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周子揚的公司本來就在大學城附近,到酒店也不遠,也就五分鐘的時間。
而這個時候,方母已經和方晴交流完畢,方父剛離開,方母就忍不住眼睛發紅的問:“是不是姓徐的那個混小子的!?”
方晴就知道母親會這麼問,此時她的確已經做好了面對的準備,直接搖了搖頭說:“不是。”
“不是!?”如果是的話,方母好歹能發泄出來,她在心裡都已經把徐正罵了千遍萬遍,因爲她的女兒她自己明白,女兒這麼乖,平時和男孩子話都不怎麼說,怎麼可能和別的男人生孩子,肯定就是徐正的!
然而此時方晴竟然說不是。
這讓方母徹底不會了,不是徐正的。
“那是誰的?”
“您別問了。”方晴說。
“怎麼可能不問,你是我的女兒,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養到20歲,結果你!”方母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她心裡真的很氣,但是她要剋制,她現在都想明白了,說什麼出國留學。
“你是打算瞞着我和你爸爸把這孩子打掉?”方母突然想明白了。
而面對方母的問題,方晴只是搖了搖頭。
“那你?”方母不敢想了。
方晴很平靜的說:“我要把孩子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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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的一下方母從牀上站了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這個時候,方母是真的怒了,辛辛苦苦把方晴培養成大學生,結果呢。
從小到大,方晴可是一直很乖巧的,怎麼一下子變得如此叛逆。
母親表現的很震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甚至她都有些想哭了,但是方晴卻表現的很平靜。
“都已經處理好了,等休學手續辦下來以後我就去南方,把孩子生下來,您放心,別人不會知道我生孩子,學業我也不會耽誤。”
“這是耽誤學業的事情嗎!?”方母感覺現在女兒都沒弄清楚情況,這不是什麼學業。
是你要生孩子了。
結果我和你爸連你孩子他爹都不知道是誰!?
“是誰弄的?”
“你就和我說是不是徐正!?我不怪你!?你現在孩子都有了,難不成我還要報警不成?”
“不是,您別問了。”
“難不成?”方晴的母親見方晴一直在遮掩,不由想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不是徐正,比徐正還恐怖?
難不成是什麼人強迫了?報紙上經常說的,什麼在黑巷子裡?還是說女兒被包養成二奶了!?
“媽不是反對你和徐正,如果真是徐正,我和你爸就算豁出老臉!”方晴的母親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徐正的家族在當地也算是一個土霸王,父親是開廠子的,多少有些蠻不講理。
方晴的父母剛開始之所以一直不贊成方晴和徐正在一起,就是因爲他們家雖然沒多少錢但是畢竟是清白之家,自然不願意和那些三教九流接觸。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女兒懷孕了,方晴的母親是怕徐正睡了自己女兒以後不認賬,還有說什麼去南方生孩子。
有這能力的,那男的肯定有錢,只有徐正他們家做得出來,又有錢又不想負責,還想要孩子。
“他是不是逼迫你!?”方母問道。
“您別問了,媽,不是徐正,是我男朋友的。”方晴說。
“那你男朋友是誰啊!”方母都快要急哭了。
方晴此時也很無奈,她知道過不去了,其實她也想承認是周子揚的,但是周子揚現在多少也是公衆人物,要是自己的父母想不開,一定要鬧着周子揚給自己一個說法,現在已經有人在那邊說自己是綠茶了。
如果父母再去鬧着讓周子揚負責,那等於是坐實了自己綠茶的名頭,先懷孕,再裝可憐,然後再讓家裡人去鬧。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罵自己,包括周子揚的幾個女人也會覺得自己就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沈佩佩本來就很不喜歡自己,現在再被父母這麼一鬧,方晴感覺就算自己以後生下孩子也不會討周子揚喜歡。
所以方晴是真的不願意說。
只是她越是這樣,方母就越着急,她說,如果你爸爸知道這件事,你讓他怎麼面對?自己一直引以爲豪的女兒未婚懷孕不說,還要給人家生孩子。
“晴晴,媽不是怪你,媽就是想知道,孩子父親是誰,你告訴媽媽好嗎,有什麼我們可以商量着來的,就算他很差,你也懷了他的孩子,總不至於,他有婚姻吧?”方母忍不住握住了女兒的手很誠摯的說。
方晴張了張嘴,想了想,什麼話也沒說,乾脆拿了一個枕頭在地上,然後直接跪了下去。
這讓方母臉色不由一變,說:“你這是做什麼。”
“媽,他沒結過婚,和我一屆的,但是我不能說他是誰,當我求你了,你相信我一次好麼,等將來有機會,我會和你說的,但是現在真的不可以,還有我爸那裡,你一定要幫我保密!”方晴在那邊跪着說。
方晴的母親本來就難受,聽了這話更加難受,她說:“你這讓我怎麼幫你保密啊,女兒!你這是要去生孩子!”
方晴就跪在那裡不說話。
母親都快急死了。
而這個時候,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母女倆立刻緊張起來,父親在外面說開門啊。
“你不是要喝牛奶,跑了好久都找不到小賣鋪。”父親在外面說。
方晴有些着急的看着母親,母親擦了擦眼淚,做了一個禁聲的姿勢,然後說:“你去開門吧。”
方晴欲言又止,母親瞪了方晴一眼,小聲道:“你的事情,我們待會兒再說。”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父親的催促聲。
方晴沒辦法只好去開門,而方晴的母親也在這個時候調整了一下情緒。
很快門開了,父親拎着一個塑料袋進來,裡面有着兩盒伊利牛奶。
看着坐在牀頭的母親,父親歪了歪頭,從塑料袋裡拿出伊利牛奶,道:“你要的牛奶,好好的,喝什麼牛奶,跑了好久纔買到的。”
“哦。”方母裝作很自然的樣子說。
“你哭了?”父親問。
“沒?怎麼了?”方母還做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方父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想了想什麼話也沒說。
方晴此時可能有些慌亂,沒有去關門,這個時候她的父親有些疑心,四處打量,總覺得怪怪的。
“爸,你喝水嗎,我給你燒水。”說着,方晴匆忙的拿着熱水壺去燒水。
方父沒說話,就這麼看着在那邊忙碌的方晴。
方晴穿着寬鬆的衣服,說老實話,給方父這樣木訥的男人是真的看不出什麼,而且哪有說老父親一直盯着女兒的身子看的。
只不過妻子明顯是哭過,感覺兩母女似乎在自己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沉默良久,方晴的父親開口道:“你是不是還和姓徐的那個小子在談?”
說句實話,現在的方晴還真想把鍋都甩給徐正,最起碼不用再會被父母逼問,只不過方晴也真的不想再牽扯徐正。
這對方晴來說是個死局,她既不想牽扯徐正,也不想讓周子揚知道,所以最終她只能一個人默默的扛下所有。
而這個時候也剛好聽到了顧雅的聲音。
“這裡,就是這個房間。”
說着,顧雅推門而入。
一家三口擡頭,先看到進來的顧雅,又看到了跟在後面,一表人才的周子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