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已經有了要上天徵兆的林野，繞着客廳走了好幾圈，最後把後門打開去後院逗狗，不過他也沒有太過分，鄰居還在睡覺，擾民就不好了。
第二天，刷牙，洗臉，去吧頭髮打理成一個正常的長度，走路帶風的不良青年直接去街機廳慶祝一下，他就這麼點愛好。對於他這種什麼都沒有，只有空閒時間的人來說，恍如孤魂野鬼一樣溜達，構成了一天絕大部分時間。
哪怕是在北方，六月份的天氣也絕對不能說是涼爽，林野的另一部分同齡人，還在爲了自己的學業孜孜不倦的努力，如果沒記錯，中考馬上就開始了。只不過這種事情他沒有記住，他又沒有經歷過。
某些夜深人靜的時候，輾轉反側的林野也曾經想過，到底對過短的學生生涯感到後悔。空閒時間充裕的他最終有了答案，後悔倒是有一些，只是遠遠沒有一般人想象中的嚴重。
壓抑住在去進學校一趟的想法，人家都在備戰中考呢，他進去有些不太合適。倒不是害怕對那些記憶模糊的同學有干擾，能考上的還是會考上，不是那塊料，怎麼都不行。
所以說，自認爲就適合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林野，去了劉靖買的房子，這座房子距離街機廳不遠，幾分鐘就到地方，看着有些掉漆的黑色木板門，仔細從門口瞄了一段時間的林野終於確定了一件事，裡面沒有狗。這讓從小到大中招不少次的他倍感欣慰。
提心吊膽走進比衚衕還要低的院子，林野沒有貿然進入屋子，上次撞見男女交流的事情，他不想再來第二次，索性這次並沒有發生。
“是屋子裡原來就這麼亂，還是你住進來之後沒有打掃？”林野進了臥室也是醉了，這味道簡直比他家旁邊哪條河還要濃烈。
“就我自己住，整理的這麼幹淨幹什麼？”劉靖和林野一樣，從來不缺乏給自己找藉口的勇氣，一點沒有出醜的自覺，隨意的打掃了兩下，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哦？”林野看了一眼對方手上的內褲，還沒有瞎到一定程度的他，還是能分清楚男士內褲和女士內褲區別的，不過他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不會無聊的去問。
看了一眼這座暫時還稱不上危房的房子配置，問道，“多少錢買的？感覺怎麼樣？”
“六千，房子主人搬家了，是不是有點貴了？”劉靖拿出一袋方便麪遞給林野，被後者拒絕，不以爲意的打開揉碎，嘎巴嘎巴的嚼起來。
貴了？如果按照現在的新舊程度，倒是有一定的道理，不過只要改造城鎮計劃開始，這套房子至少會翻二十倍，林野微微搖頭在炕沿坐下，以後有劉靖賺便宜的時候。
“你剩下的錢呢？沒準備做點什麼？”可能是因爲一晚上沒睡覺的關係，林野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說話的時候不斷的打哈欠，就像是煙癮犯了一樣。
“我纔多大歲數，在玩兩年多好！你現在就想要找個工作上班？是不是早了點？還是你家人讓你去學點技術？”劉靖呵呵一笑，覺得賺錢這種事情還比較遙遠。
林野默然點頭，這種心情他理解，兩人的歲數差不多大，覺得就算是在浪幾年也沒事，反正歲數小，不過他現在可不能這麼做，時間一旦流逝起來，那可是太快了。在任何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就會從身邊溜走。
“我晃悠夠了，過段時間出去一趟。”林野的聲音很平淡，他和熟悉的人交流都很真誠。人都願意往大城市走，不是人人都認爲自己高人一等一定能在大城市站穩腳跟，而是呆在家鄉的生活肯定不會有變化。
出去闖蕩失敗的可能性很大，但總要試一試，總比一直在家中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要刺激，有這種心理大城市人口越來越集中就是必然的，當然工作一年連個廁所都買不起，那只是其中一點小小的副作用。
“我是理解不了你的思維，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怎麼可能天天和我們混在一起，你就不是這樣的人！”劉靖一臉蒙圈的搖頭，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林野抿着嘴，低着頭一臉的胃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責道，“我特麼也是誤入歧途。”
他都忘記自己成這樣，似乎時間只有一年多的時間，覺得這樣不錯，然後就這樣了。
中考看起來沒有這麼嚴格，一方面是因爲林野這裡本身沒什麼學習的氣氛，另外一個方面則是投入和產出的比例問題，在林野看來，小學、中學、高中和大學，每個升級的時候之所以越來越嚴格，學生也會越來越緊張。和投入的越來越大有很大關係。
越到了後面，一個學生下的賭注會越來越大，上了十幾年學，投入了這麼大的費用。最後已經到了輸不起的地步，所以每年高考又要拉警戒線，又要保持安靜，時不時的還會出現過了考試時間情緒崩潰的事情，就差來一句，咦，我中了……
相反中考就沒有隻寫了爛糟的事情，考不上就考不上好了，可以輟學轉入職業學校，反正十六七歲進入職業學校學習也不晚，完全有這個時間。相反有幾個大學生能拉下臉，大學畢業之後找不到工作，還能去比較低端的職業學校學習的？
中考的最後一天，從邊城回來的林野正好趕上，他不能在這個小城鎮兌換彩票，深諳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這種思維的他，知道一旦總是在家裡兌換，這麼一個不大的城鎮幾天之內自己就會出名，所以他做會選擇坐客車出去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你怎麼來了？”從考場出來的葉晴還在估算分數，一擡頭就看到林野在前方看着自己。
“在估算分數？一箇中考而已，你閉着眼睛都能考過，聽我的絕對沒錯。”林野拍了拍自行車的車座，看着從學校大門口魚貫而出的學生，輕聲道，“幸虧我還認識你的自行車，帶我一段吧女神，已經是畢業季了，輕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