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你這不是胡鬧麼?這麼個小姑娘,怎麼給你媽媽治病?莫要越治越嚴重咯!”本來還微笑着請李香雨坐在客廳稍等的許平昂進了書房,就拉下臉來對着自家孩子低聲吼出,在他看來,自家孩子這是給自己添亂。
許浩然心中其實也不是很能確定李香雨能行,不過想到李香雨當初救林琳的那手,還是恢復了點信心,“爸,你放心吧,你別看她年紀小,可是當初c市興達那件事,你知道麼?真正的藥方就是出自她手,你想想看,一個小小的配方,居然大膽的用了相剋的藥物還能治病救人,讓林家的人稍微添點沒用的藥都能瞬間變成毒藥,我相信小雨在中醫上面的成就,一定不比那些鬍子一大把的老頭兒差。而且當初我有細細問過張莉莉,當初小雨在神農架救人可不是她說的那麼簡單,當初人家可是就喘着幾口氣兒都被她用幾根銀針救了回來呢。”越說許浩然越發激動起來,語氣中也滿是信心,“我跟她作爲同學已經快一年了,還是瞭解她的脾氣的,只要答應了的事,多半是有些把握的,爸,如今媽媽越來越嚴重了,我們可不能再拖延了啊。”
許平昂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火氣,認真的想了想兒子的話,最後泄氣的癱坐在沙發上,“好了,你帶她去見見你母親吧,不過在她用針用藥之前,一定要問清她會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如果她說的完全不對,就不要怪我事後跟她算賬了。”許浩然心中一突,有一瞬間的猶豫,可是想想自己母親越發嚴重的情況,最後還是咬咬牙轉身出了書房。
帶着李香雨來到一間光線有些暗淡的臥室,許浩然悄聲的上前查看了一下牀上的母親,見母親還在睡覺,這才吁了口氣,繼而有些遲疑的說道:“小雨,或許我不該說這話,但是,作爲同學,我也不該瞞着你,你且看看,要是沒有把握的話,就算了,我爸剛纔跟我說了,要是你將我母親越治越糟糕,恐怕你得不到個好結果......”
李香雨意外的瞧了瞧眼前這個大男孩兒,這些她當然清楚,只是沒想到許浩然會選擇讓自己提前知道,要知道這很容易讓人產生退意,“好,我知道了,趁着她還比較平靜,我先給她把把脈,等會兒再說,ok?”
許浩然這才鬆了口氣,說出那句話,真心有種對不起家人的感覺,不過還好李香雨沒有直接選擇退出,不然自己真的要後悔死了。
這次李香雨切脈時間比較長,仔細的分析了一下脈象體現出來的痕跡,李香雨對於許浩然母親屬於中毒又多了幾分把握,只是還要經過更仔細的排查才能完全確定。
給許夫人蓋好手腕,李香雨率先走出了臥室,“班長,你母親發病之前,有食用或是接觸過什麼平時不常使用的東西嗎?”
許浩然細細的想了想,不過平時這些都他都不是很瞭解,只有家裡的保姆知道得詳盡些,“怎麼,你診出是什麼病因了嗎?”
李香雨環顧了一下四周,一邊思量了一遍,“恩,我之前聽到你的講述,多少就猜測,這次伯母發病恐怕是屬於中毒了。”
“中毒?你是說有人下毒?”還沒聽完李香雨的話,許浩然就很是驚詫的打斷了她的話。
一邊書房門口更是傳來了一陣冷哼,“小丫頭果然是年紀太小,你以爲這是武俠小說?如今的毒,除了什麼硫酸水銀這些化學東西,有什麼是直接導致人精神出狀況的?而且我雖說在競爭市長,可我並不是什麼熱門候選人,沒有人這般誇張的直接到我家來下毒吧?”許平昂聽到李香雨所謂的中毒,之前那點表面客氣也懶得維持了,面上有些不耐煩的爲難着李香雨,只希望李香雨能趕緊走人,不要在這裡繼續胡說八道。
李香雨也不在意,雖然心中有些不高興,可畢竟如今已經接手了病人,不做解釋就走人實在不是她的作風,“或許許先生是誤會了我的話,我說的中毒並不是你們理解的有人直接投毒,在大自然中,有很多東西都是相生或相剋的,這就是中醫中最基礎的用藥理念,這個許先生應該不能否認吧?比如大衆知道的,雞蛋與土豆,並不是真的一起食用就一定會發生中毒,而是兩者接觸之後,有一定的機率發生一些反應,從而產生對人體有害的毒素。其他一些食物中毒的事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許平昂平復了一下怒火,覺得李香雨還是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依舊不是很相信自己妻子神經上出問題是什麼食物中毒,不然之前那麼多醫生怎麼就一個都沒注意到?
李香雨見許平昂情緒平息了幾分,對着一邊一臉擔憂的望着自己的班長笑了笑,接着分析道:“剛纔我給許夫人切脈,發現許夫人的脈搏每隔兩分鐘,就會有一秒鐘的紊亂無序,這種情況是很不對勁的,要知道,人體的內部機能,要是我們的身體,一般大多數的人體脈象,除了特別健康的,一般都會在半分鐘左右彈跳的力度有些微的弱,加上之前班長也說過,許夫人之前並無家族病史,也並沒有提前有什麼異象,所以我猜測是在某一時刻,許夫人吃下或是聞到了什麼東西,與她本身就經常接觸身體的東西產生了反應,形成了一種針對神經產生傷害的毒素。這種東西或許很普通,或許很珍貴,只是它們有個共同點,那就是,一定是以前並沒有出現過,只是在許夫人病發前不久出現的。”
說罷,李香雨淡定的對着許副市長笑了笑,“所以,我需要許夫人最近所有的生活細節信息,咳,當然,或許也需要許先生的一些配合,畢竟我們不排除許夫人是與您同房的時候接觸到您身上某些物質。在此之前,我想在許夫人身上用點特殊的法子再確認一下我的猜測,不知道許先生能不能同意。”
許平昂收回思緒,看了看眼前這個無論是剛纔自己冷言冷語還是如今,都是一副淡定的姿態,一邊的許浩然已經完全被李香雨一番論斷忽悠得覺得完全找到母親治癒的希望了,此時也是一臉期待的瞧着父親。
許平昂突兀的笑了笑,“呵,小丫頭,果然很會忽悠人,剛纔你說的那一切,不過還是一番推論吧?哈,不過,我還真差點完全相信了。”
歇了歇,見李香雨完全沒有驚慌的表情,不由在心中讚歎一聲,“好吧,不過不得不說,我還是被你說動了,只要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副作用,我都允許你放手去做。走吧,現在我們就一起去我妻子臥室看看吧,或許她已經醒了。”說罷許平昂率先往許夫人單獨的臨時臥室走去。
後面的許浩然走在李香雨身邊,悄聲的安慰李香雨:“放心吧,我媽最近還不是很嚴重,一般不會發病,這種時候她還是理智的。”李香雨側臉笑了笑,緊了緊提着藥箱的手,腦中飛速的運轉着,一遍遍推演着自己的驗毒理論程序。
再次進了臥室,此時卻是很明亮了,因着許夫人已經醒了,許平昂已經幫她將窗簾都拉開了。許夫人是個比較知性的女人,雖說當年跟着許平昂的時候只是個普通農婦,不過跟丈夫一起奮鬥的幾十年裡,卻從未間斷的充實着自身的素養,整個人並不像那些只知道在家相夫教子的普通婦人那般見識淺薄。
許夫人見到李香雨,也不因其年紀而有輕視怠慢,反而是一臉和藹的笑着望向李香雨,一雙歷經滄桑依舊平和睿智的眼眸充滿了真誠:“小姑娘,是你要給我治病嗎?我可要先謝謝你了,等會兒沒什麼把握也別太緊張,權當是一次經驗的積累好了。”
說罷還特意笑着瞧了眼自己丈夫,這話是特意說給許平昂聽的,幾十年夫妻,許夫人自然瞭解自家丈夫的性子,擔心小姑娘好心的來給自己治病,卻反而惹來自家丈夫的遷怒。
許平昂有些不滿的抿了抿脣角,最後還是在夫人堅決的眼神下妥協了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
許浩然看着正常的母親,眼眶有些紅紅的,不過依舊硬氣的上前摟了摟母親瘦削的肩膀,“媽,你放心吧,小雨可厲害啦,剛纔小雨也說了她還是有把握的,等你好了,我跟爸還等着吃您做的紅燒魚呢。”許夫人慈愛的睨了一眼兒子,卻是無聲的衝着李香雨笑笑,試圖讓李香雨不要因爲許浩然的話又緊張了。
最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許夫人覺得自己如今是沒多少時間了,每次清醒的時候都捨不得睡下,只想再多看看自己的孩子和丈夫。許夫人也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況很可能給丈夫的升職帶來巨大的麻煩,一時心裡想着還不如早點去了好,免得拖累了丈夫,一邊卻有捨不得走,這裡還有自己的孩子和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