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害怕二廠下發的文件是假的，明面上是讓他們自願選擇，可實際只要他們一寫不同意三班倒，就辭退他們？”嚴志勤說。
甦醒點頭。
“沒有那麼誇張，公司現在還一直在招人，生怕招的員工不夠，怎麼會辭退人？”嚴志勤說，“他們的擔憂是多慮的，我都再三跟他們保證了，也不止一次開會說過這個問題。”
“國情決定了這個原因吧。”甦醒說，“沒有人相信你說出來的話就是真的，只會覺得你在用這種方式挑選人，在大部分人看來，老闆都比較喜歡勤快，爲公司甘願付出的人，不能對公司的命令生出任何反抗，只要反抗，不贊同，就會被穿小鞋。三班倒無疑是累的，你讓他們選擇，他們當然選擇三班倒，哪怕的確有部分人不想三班倒，想要白天上班，晚上回去休息，陪陪家人，他們也不敢選。這個事慢慢來吧，不急，需要時間來檢驗，時間一長，大家看到只上白班的人沒有被公司針對，還在公司裡面繼續上班，上三班倒的人也會慢慢申請白天上班。”
和嚴志勤聊了一會兒，說好兩天之後就會去廠裡看一看，兩人這纔出包間。
甦醒沒離開江城，晚上和童國新兩個人見了一面，這次見面在童國新的地方，童國新親自買菜給甦醒做飯。
“今天就不喝茶了，弄點酒，度數不高，38度，喝兩杯沒什麼問題吧？”童國新早就準備好了菜，酒也拿出來，問甦醒。
“可以。”甦醒酒喝的少，但他能喝，七八兩白酒沒多大問題。
難得未來老丈人高興，有這個需求，甦醒自然也願意陪着。
菜全部都是童國新親自做的，5個菜，兩個人吃相當豐富。
蒜蓉基圍蝦，肉末茄子，醋溜白菜，麻婆豆腐，還有一個洋蔥炒雞蛋，都是甦醒喜歡吃的，童國新特意做的這些菜。
“怎麼樣？這些菜是我特意給你炒的，嘗一嘗，看看味道如何？”童國新收拾好，坐在桌子上，見甦醒沒動筷子，示意了一下，“別客氣，都是自家人，不用那麼多講究，今天咱們爺倆好好的高興高興，晚上你就在我這裡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味道很好。”甦醒吃了口菜，拿過酒，扭開瓶蓋給童國新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
“醒子，我敬你一杯。”童國新舉起酒杯，紅光滿面，給甦醒這個小輩先敬了一杯，“叔叔我真的要感謝你，揚眉吐氣啊，頂住了那麼大的壓力，天天擔心，頭髮都白了一小撮，被所有人不看好，但是最終堅持下來，現在也得到了收穫。”
童國新說的是這次疫情，這次疾病的爆發真要掰扯扯一下功過，應該能夠算得上是八分天災，兩分人禍。
人禍出在有一些部門，特別是疾控中心反應緩慢，對疫情的預估失算，疫情擴散導致不少前期接觸病人的醫護人員，還有其他一些人員喪失警惕，沒有采取防護措施，紛紛感染。
但是就在這樣的條件下，江城，童國新做出來不一樣的選擇，在全國所有的城市裡面，江城如同黑暗裡亮起的一道光，非常耀眼。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不比較，沒有參照物就不知道一件事情多麼難得，所有的人都這樣做，但是隻有你一個人採取了另外一種方式，在被人不看好，甚至謾罵的時候你堅持了下來，並且得到正義的結果，最終證明你的判斷，你的選擇，你做出的舉措是對的。
之前承受的指責，指責，不理解越多，事後得到的回報就越大。
童國新就屬於這種情況。
“就在今年，要不了多久，我可能再往上提一提。”童國新跟甦醒說，“上面問我是什麼意見，是要回京城還是就留在江城，我選擇留在江城。”
“回京城可能會更好一些吧？”甦醒說，“畢竟在那個地方，童叔叔你有自己的人脈關係，京城又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比江城要發達多了，機會也更多，還能和家人一起，做的任何事情也更加容易被注意到，得到獎勵。”
“你說的這些都沒錯，但在京城也有不好的地方，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夠放開手腳大幹，會有顧忌，像這個事情，如果是放在京城，哪怕我寫申請，願意一力承擔下責任，有什麼後果我自己兜着，但具體的舉措可能實行不下去，沒有人會跟着我這麼幹。”童國新，“但是在江城不一樣，在江城這個地方，我只要願意承擔責任，事先說明，出了事我一力承擔，再加上你黃阿姨在背後支持我，這些舉措就能夠執行下去。”
甦醒點頭，童國新說的是實際情況。天高皇帝遠，做事更自由。
離着越近，雖然能夠混個臉熟，認識更多的人脈，但想要幹什麼事很困難，你有關係，別人也有關係，沒道理別人會按照要求去做，哪怕你願意承擔責任，但是他也不相信，會擔心事後牽連到自己，最終你什麼事情都幹不了。
在別的地方，遠離京城，一般官員的人脈關係肯定沒有童國新這麼大，這樣童國新才能夠放開手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說是喝兩杯酒，可最後兩個人幹掉兩瓶酒，童國新一個人就喝了一瓶半，甦醒喝了大半瓶，稍微洗了把臉，泡了一個腳，童國新進屋休息。
甦醒在邊上照看了一下，確認沒什麼問題後，纔出來。
用涼水激了激臉，甦醒到陽臺給童望君打電話：“我在你爸這。”
“你喝酒了？”童望君說。
“喝了點。”甦醒點頭，“你鼻子挺靈的，隔着手機都能嗅到。”
“你舌頭都大了，還用嗅嗎？”童望君說，“是不是我爸讓你喝的？”
“難得高興，就喝了點。”甦醒說，“等會就在這邊睡，你也別擔心，你爸他挺高興，進屋休息去了，我照看着，不會有多大問題。”
“麻煩你了。”童望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