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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斜,纔來到工地的項目部所在地,幾排簡易房屋,最邊上掛着個監理部的牌子。
“你倆住辦公室,我和小翔住宿舍。”
這高速公路已經鋪設到最後階段,路邊有人在做綠化固沙的事兒,萍萍和小翔下了車便好奇地跑去觀看,黃偉良四顧無人,抱起林燕就進了辦公室。既然已經說好讓林燕住,這裡自然收拾好了牀鋪,也沒人辦公。
黃偉良關門時的手都哆嗦,他嘴裡唸叨着:“想死我了。”急不可待地尋找林燕的嘴巴,狠狠地吸吮上去。
林燕也被他這麼迫切引得全身火熱,兩人喘息着倒在牀上……
大概是工棚裡沒人,黃偉良有點肆無忌憚,動作很是猛烈,林燕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的歡愉,直到兩人極其疲乏地躺着不動。
“燕,你怎麼會願意帶孩子來看我?接到信的我簡直歡喜傻了,他們都羨慕我,黃經理也學着我給老婆打電話,老婆根本不答應,失落了好幾天。呵呵,你是我的報春燕啊,你一來,我荒蕪的心田立刻就綠草青青,沙漠變綠洲了。”
“貧嘴,我很懷疑你是不是一個新靈魂附身在他身上。”
“我從裡到外都是原裝的黃偉良,如假包換!”他又俯身過來。
“孩子在外面,把門開開吧。”林燕十分不捨地說道,她有點後悔帶萍萍來了。
黃偉良的情緒低落了下來,瞪了她一眼纔去開門,兩個孩子還在看人固沙,他倆這才鬆口氣。
也不敢再關門,黃偉良只是抱着林燕親了幾下,便鬆開手:“今天好好歇歇,明天載你們去個好地方。”
晚上沒人任何娛樂,白天的陽光曬地人皮膚疼,晚上卻涼爽宜人,還得蓋被子才能入睡,天冷的蚊子根本飛不起來,林燕從來沒有在夏天睡過這麼好的覺。
第二天凌晨吃了點飯,四個人又爬上吉普車,在漫漫黃沙裡穿行,小翔和萍萍因爲早起,還坐在車後面的座位上打盹兒。
西部的天亮得晚,車開了近一個小時,周圍的景物都隱隱看得清楚時,來到一個很大的沙丘旁,黃偉良停下車。
“這些沙丘都不是流動的了,上去不會有危險,跟我來。”
雖然沙丘不高,爬起來卻挺費事,大概半個小時,他們才喘着粗氣到了頂峰。幾個人臉朝東坐着休息。
“爸爸,我們來這裡幹嗎?”黃鵬翔問道,林燕也疑惑地望着丈夫。
“看日出,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非常美。”
正說着,天地相接處暗藍如寶石的遠東,露出一絲紅光,那顏色十分柔和卻很美麗,暗藍的天色,也因爲它的映照,變成了絕美的寶石藍。
“啊!”四個人忍不住發出感嘆。
很快的,一個有大又圓的紅球便冒出頭來,很絢麗卻不耀眼。
“噢——”
“啊——”
幾個人都喊起來,心中的激動,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林燕只覺得激動,覺得心裡被什麼揉捏着,又酸又軟又漲,美好的景色,竟然能引起身體這樣的反應,讓她很意外。
太陽似乎和人起牀一樣,剛開始在發呆,沒一會兒便清醒過來,忽然放出炫目地光彩,刺得人眼睛睜不開,連湛藍的天空都發起光來,藍的讓人不敢直視。
“這天色好美啊,比咱們Y城好看多了!”萍萍感慨道,林燕看到她都比在Y城活潑,心裡頗爲安慰。後來回家,她都弄不清,她爲何對萍萍這麼憐惜,對王明利這種人渣那麼痛恨。
“走吧,還有更好的呢。”
再次鑽進吉普車,坐後排的萍萍和小翔,已經不是剛纔的沉默模樣,兩人興奮地描摹自己剛纔的感覺,一路嘰嘰咋咋沒有停歇。
大概行進了兩個小時,窗戶外面竟然出現一片綠色。
“前面是綠洲嗎?”
“是啊!”隱約的綠色越來越大,漸漸地包圍了他們的視野,吉普車穿行在碧綠的綠植之間,兩個孩子不顧顛簸,歡呼起來。
黃偉良一直把車開到顛簸地沒法行進時才停下,下了車,幾個人背上包,順着人踩出的小路往前走,溼漉漉的水汽和着植物地香氣,還有那種沒有被污染地純淨和清新,讓人的肺部都忍不住舒展開來。
“爸爸,你們太偉大了,怎麼找到這樣的地方?”
“爸爸修路,就是爲了人們方便來這裡啊,今年年底通車之後,這裡就是旅遊勝地了,你下回來,大概就得買門票了呢。”黃偉良呵呵笑着。
又穿行十幾分鍾,一個乾淨的連水底的沙子一粒一粒的樣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湖泊,映入了眼簾。
“啊哦!”小翔忍不住大叫,“太美了!”
黃偉良把腳下的綠草踩到,鋪上塑料布,又放上草墊子,這才招呼大家:“坐下歇會兒。”
黃鵬翔哪裡知道累,急不可待地往水邊走。
“小翔,別過去!岸邊都是沙子,一不小心就會滑坡,很危險!”
小翔不得不停下來,一臉遺憾地看着父母。
“小翔,你不覺得這湖泊就是一塊珍寶,我們遠遠欣賞不好嗎?”林燕安慰孩子。
“是啊,小翔弟,我覺得它就像睡着的白天鵝,你別去擾了它的好夢!”萍萍也勸。
黃鵬翔走回來:“爸爸,我們就叫它天鵝湖吧!”
“好,我們這次旅遊,就叫‘天鵝湖之旅’,怎樣?”
“好好好,同意,媽媽,我要寫一篇遊記,等到將來長大了,我還能看着它回想起現在的美好!”黃鵬翔說者無心,一邊的三個人卻都若有所思。
黃偉良悄悄握了一下林燕的手,眼裡的目光幸福甜蜜。
林燕和黃偉良,從來沒有這樣過,他們上一世,他們一直老老實實日復一日,單調又蒼白地度過了幾千個日日夜夜,日子越過,越是單調疲乏,讓林燕都記不得後面的日子,都是怎樣過去的,似乎,每一天都是前一天的重複,重複中,不斷丟棄,一天比一天蒼白,一天更比一天單調,最後兩年的日子,林燕現在都想不起來幹什麼了。
黃偉良還有工作,他們在這裡吃了午飯,便打道回府,接下來幾天,都是這樣半天出遊半天在家,林燕把黃偉良的被褥衣服全部洗了一遍,收拾整齊,令黃偉良的同事羨慕不已。
只因不好長期佔着辦公室,住了一星期,她們要回家了。
“他們明天進城採購,順便給你們買票,讓孩子跟着去轉轉吧?”晚上吃飯,黃偉良徵求林燕的意見。
“好吧,爸爸,城裡好看嗎?”
“不好看,但有好吃的,樑叔叔要請你們撮一頓呢。”
“驢肉黃面嗎?”黃鵬翔念念不忘。
“呵呵,還有更好的。”
第二天,林燕正在辦公室休息,黃偉良躡手躡腳地進來,躺在林燕身邊。
“老顧還在隔壁呢。”
“嘿嘿,他出去了,這人很有眼色的。”即將離別,兩人溫存時極其投入,工棚裡已經空無一人,黃偉良便沒了顧忌。
“燕,一想到你要走,我心裡就難過得緊。唉,真後悔考這個監理證,還不如聽你的話,在職業學院做個兼職教師呢,我從來沒有這麼放不下過,真是越老越沒出息了。”黃偉良緊緊抱着林燕,恨不得讓她和自己融爲一體。
林燕心裡也是酸澀難耐,唉,哪個人願意離開溫暖的家,來到漫天黃沙的荒野啊,她緊緊抱着黃偉良,心裡充滿憐惜,他當時的決定,不過是爲了多掙點錢養家,生活的艱難,讓他不得不選擇最辛苦最痛苦的職業。
一定要想辦法改變這種狀況,林燕最近一直思考這個問題,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方法,黃偉良表面脾氣隨和,其實內心非常驕傲,肯定不會甘心花林燕掙得錢的,更別說林燕創業,他來輔佐了。上一世,這種兩地分居的日子,把兩人的感情割得四分五裂,生活的熱情,也在日復一日的磨礪中淡薄。林燕一定要阻止這個悲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