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採訪的也採訪了,照片也拍了。
現在就剩下回去潤筆修改了,於是衆記者便陸續退了出來。
哼哈二將卻站在雷木身邊,開始拍起馬屁來了,
“所長,您剛纔那番話,太感人肺腑了!”
“所長,我真是越來越佩服您了。”
“……”
雷木得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很是嘲諷地瞄了唐宋一眼,便擡腿跟着衆記者要離開房間。
然爾,就在此時,突然間一個慷慨激昂的聲音響起。
任腳下響着沉重的鐵鐐,
任你把皮鞭舉得高高,
這兩句話一出口,走到門口的記者頓時紛紛調過頭來,開始給唐宋特寫起來。
我不需要什麼“自白”,
哪怕胸口對着帶血的刺刀!
人,不能低下高貴的頭,
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
已經離開小院的記者也紛紛涌了進來。
雷木的臉已經變色了,這小子竟然做起了詩?
鐵鐐?
皮鞭?
刺刀?
我靠,他竟然比自己還能吹。有鐵鐐嗎?
充其量也就是個手銬。
有皮鞭嗎?
到是有,可是對你用了嗎?
刺刀?
我靠,什麼年代了,動私刑還用那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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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木已然意識到不妙了,要是他再再胡說下去,豈不是要壞大事了。
於是,急忙讓哼哈二將去堵唐宋的嘴。
可是,一些回過味兒來的記者,卻反應了過來。
對啊,就算是故意傷人,那爲什麼不關押在審訊室啊?爲什麼要扣在這小院裡啊?
小黑屋?
濫用私刑的地方?
這裡面說不定有隱情?
明白過味兒的記者也不是吃素的,頓時幾個高大壯漢就將哼哈二將給攔住了。
唐宋的詩繼續着。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麼?
死亡也無法叫我開口!
對着死亡我放聲大笑,
魔鬼的宮殿在笑聲中動搖;
這就是我---
一個共產黨員的“自白”
這首《我的“自白”書》,是革命先烈陳然同志,被捕入獄後,受盡種種酷刑,決心犧牲自己,保護組織和同志們,特務們用威脅利誘的辦法要他寫自白書,最終陳然同志寫下了驚天動地的詩篇。同時,這首詩也被選入到小學課本。
唐宋自然對這首詩熟悉地很了。由於這個世界沒有陳然同志,再加上在這種環境下,唐宋便憤然用了這首詩《我的“自白”書》。
不得不說,媒體記者的辦事效率還間相當驚人的。
三十分鐘以後,各大媒體的網絡平臺,就開始就唐唐被捕事件公佈最新動態了。
自然了,有支持唐宋的,也有狂噴唐宋的。
而在這衆多文章中,最爲引人注意的還是唐宋那首詩--《我的“自白”書》。
衆唐粉中,原本還有徘徊猶豫的,不過,在看到唐宋在派出所裡做的這首新詩以後,頓時就堅定了一個念頭,永遠跟着唐唐走。
“怒了,老子實在是怒了。他們竟然對唐唐動刑了。我靠,鐵鐐,皮鞭,刺刀,毒刑烤打……還特麼是人麼?”
“我慰問他十八輩祖宗的,這些人渣,也不知道唐唐現在怎麼樣了?”
“舉報他們,把這件事情捅上去”
“不過,我這就給檢察院投匿名信去。”
“這三條巷派出所的所長是誰?人肉搜索去!”
“唐唐,堅持住,我們唐粉與你同在!”
“要堅持!”
“……”
最新新聞,這韓冰雪等人自然也看到了。
書房裡的韓冰雪盯着電腦屏幕,淡淡一笑,“你果然給了我們一個驚喜。”
與此同時,周明跟羅素正在燒烤攤上擼串喝酒,不過,當羅素看到那首詩後,頓時一躍而起。
“那小子寫詩了---《我的“自白”書》”
周明聞言,也急忙拿出手機搜索起來。
一直關注最新動態的沈夢兒,自然也看到這首詩了。
鳳眸眨了眨,便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三條巷派出所外,九指哥依然帶着衆小弟靜坐在這裡。
不過,當九指哥接到一個電話以後,頓時就給衆小弟下達了命令。
“一分鐘的時間,給我背會這首詩!”
一分鐘以後,在九指哥的帶領下,將三條巷派出所包圍的衆光頭們,竟然齊聲朗誦起這首詩來。
我的“自白”書
任腳下響着沉重的鐵鐐
任你把皮鞭舉得高高
……
看熱鬧的路人,頓時都止住了腳步。
“他們朗誦的這是?”
“青皮無賴背詩?我的天啊,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上帝啊,這真的是真的嗎?我簡直太不敢相信了!”
“……”
節奏鮮明,雖然說這些青皮無賴沒有受過專門的朗誦訓練,可是,現在他們朗誦的水平就如同專家級別般。
也許,這首詩寫出了他們成爲青皮無賴的無奈與不甘。
雖然說走了一撥又一撥的記者,可是呢,一些心不甘的媒體記者們還是選擇了留了下來。
事實證明,他們沒有白等。
見此情景,那些記者急忙開始工作起來。
與此同時,雷木在辦公室裡已經快瘋了。
之前無聲的靜坐行爲,他還確定這九指哥的真正目的。不過,聽到他們的朗誦聲,雷木現在已經確定了,他們是爲唐宋那小的而來。
“媽蛋的”雷木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桌子。
“所長,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們現在就把他們給銬了,媽蛋的,還讓這些青皮無賴耍威風了!”哼哈二將再次表起了忠心。
“你們特麼的沒長腦子麼,不知道現在還有媒體記者在外面呢,還嫌現在不夠亂嗎?唐宋那小的那首《我的“自白”書》,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你們還想死得不夠快是吧……”
聞言,哼哈二將都不再多說什麼了。
這小的到底什麼來歷?
就在雷木思考之際,手機響了。
是條短信。
雷木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喜。
“您尾號爲4565的儲蓄賬戶轉賬收入500000.00元。【建設銀行】”
剛看完短信,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是樑運!
“雷所長,事情怎麼樣了?”樑運問道。
雷木已然明白了,那五十萬肯定是樑運打來的。
五十萬,的確不是一筆小數目,說實話雷木很想要,可是……
雷木衝着哼哈二將揮了揮手,示意二人離開。
辦公室裡只剩下雷木一人後,他這纔開口:“樑導,這件事情變得複雜了。網上的那些新聞你看了嗎?”
樑運笑了笑,“雷所長,網上那些新聞,交給我來處理。我保證,明天你醒來的時候,都是不利於那小子的新聞。”
“有樑導這句話,我心裡就有譜了!”雷木還是相信樑運有這個實力的,畢竟人家是名出色的導演。
掛斷電話以後,雷木就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哼起了小調,現在他覺得外面那些朗誦聲一點也不討厭了。
十分鐘以後,雷木的電話又響了。
不過,看到電話號碼以後,雷木一個機靈就站了起來。
“王局,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啊?”
“睡?雷木,我告訴你,馬上放人。這件事情分局已經插手了!”
“哪件事情啊?王局,我怎麼不懂您話裡的意思啊?”
“雷木,你少特麼跟老子打馬虎眼。我告訴你,不僅分局知道了,你如果不放人,紀檢委很快就會找你談話的。到時候別說所長當不成,只怕,哼!”
隨即電話裡就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馬上放人?
分局插手?
紀檢委談話?
雷木頓時有些慌了,他現在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二話不說,就急衝衝地打開房門,向着小院衝去。
“所長,等等我們!”
派出所外面的記者,見所長匆匆跑了出來,向着旁邊小院衝去,頓時就敏銳地嗅到了什麼,急忙跟了過去。
小黑屋內,唐宋正在閉目養神,隨即就被雷木三人驚擾了。
緊接着,一批記者也跟了進來。
雷木見有記者在場,清了清嗓子,衝着哼哈二將說道,“愣着幹什麼啊,快給小唐把手銬打開。”
聽到這番話,衆記者都是一愣啊。
“什麼情況?”
“要放人了?”
“看來,唐唐的確是被冤枉的。”
“我就說嘛,像唐唐這麼有涵養的詩人,怎麼可能做那種齷齪的事情呢。”
“快快,特寫鏡頭,省得錯過了關鍵時刻。”
“……”
緊接着,讓所有人愕然的一幕就出現了。
哼哈二將帶着笑意要給唐宋打開手銬,卻不曾想被唐宋給拒絕了。
“上來不問青紅皁白,就把我關到小黑屋,當時幹什麼了?”
雷木:“……”
唐宋又接着說道,“你以爲我們守法公民好欺負是不?以爲我們不懂得維護自己的權利是不?以爲自己想抓誰就抓誰嗎?”
雷木:“……”
現在記者的特寫鏡頭已經紛紛轉向了雷木,雷木自然知道這些記者的厲害了。於是,便讓哼哈二將強行將他們驅趕到門外。
可是,這些記者又哪裡肯離開呢,這可是火爆性新聞,關乎他們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
於是,衆記者紛紛涌到了窗戶那裡。
“你到底想怎麼樣?”雷木陰着臉說道。
唐宋笑了笑,“不想怎麼樣,只不過想要一個公道。”
“把你放了,不就是公道麼。”
“把我放了,那罪魁禍首呢?”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心裡最清楚。收了誰的好處,拿了誰的錢,還用我指名道姓嘛!”
“這麼說,沒得商量了?”雷木問道。
“沒有!”
隨即雷木就轉身離開了。他已經想好了,一會等這些記者離開,就讓哼哈二將強行將這姓唐的送走。
他還就不信了,這胳膊能別過大腿!
只不過,當雷木轉身以後,唐宋的手裡已然多了一塊石子。
雖然說房間裡的光線不怎麼好,可是,在牆上寫字,還是能夠看清楚的。
爲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難,我們願---
願把牢底坐穿!
此時,更多的記者趕了過來,恰好發現唐宋在牆上書寫的一幕。
雷木也意識到了,急忙讓哼哈二將去阻止唐宋,那首《我的“自白”書》,已然讓他腹背受敵。他甚至懷疑,就是那首詩驚動上面領導的。如果再讓他亂說亂寫,那自己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記者的人數太多了,這哼哈二將又如何能夠阻攔地住呢。
唐宋依然在書寫着。
我們是天生的叛逆者,
我們要把這顛倒的乾坤扭轉!
我們要把這不合理的一切打翻!
今天,我們坐牢了,坐牢又有什麼稀罕?
爲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難,我們願--
願把這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