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一
林小石猛然坐起來。
他大口喘着氣,用手臂擦擦額頭驚出來的冷汗。眼前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格,照的屋裡明亮溫暖,他突然就有了一種恍然若夢的感覺。卓寒袖不家，最近他們學校開學,卓寒袖雖然退了學生會，還是去參加迎新活動了。
林小石呆坐了一會,終於站起身來。用涼水洗了臉,他看着鏡子裡的熟悉的面龐，有些茫然。自己爲什麼又會夢見了七年前？六年前自己被殺害的那一天。雖然他那時候被黑布纏了眼睛，被厚厚的膠帶粘了嘴巴，但他還是能清晰感覺到自己周圍發生的一切,狹小的空間裡,那種窒息的感覺居然又他夢中出現了。明明那些，都他當樹的那些日子裡，被慢慢遺忘了啊……
他突然就覺得胸口有些悶。不能否認，卓寒袖給了他很多，但是這些，也不能完全代替他所失去的東西。對於類而說，友情、愛情、親情，缺一不可。林小石深吸口氣，心裡莫名其妙就傷感起來。其實不止夢見了那些壞，他也夢見了老爸老媽，還有林子路。
爲什麼那時候那麼熱情就收留了丫丫那孩子呢？歸根究底，還是因爲他心裡渴望親情的緣故吧……骨肉分離的慘劇，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再見到了。
突然就覺得屋子裡靜的嚇……林小石推門大步踏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這麼多愁善感起來。卓寒袖學校肯定很忙吧？他突然就好想卓寒袖，很想，很想那麼把頭埋對方懷裡，抱着對方的腰，讓屬於卓寒袖的體溫溫暖他的突然冰涼的心。
X大果然是熱鬧一片，到處是各個院系迎新的橫幅和彩旗。林小石，穿梭羣中，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到處都是領着孩子的父母呢……林小石四下張望着，雖然嘴角微笑着，心裡卻一點一點鈍鈍的痛起來。九月份的天氣，怎麼突然就冷起來了呢？林小石低頭嘆口氣，索性停止了尋找。現卓寒袖應該很忙吧？他去也只是給對方添麻煩而已。
林小石踱着步子，不知不覺來到了湖邊。現學校一團忙亂，這裡倒是不多，九月的工湖分外幽靜。他直直看着水面，突然就想起一些往事來。這裡，他們第一次“吻”了，雖然只是工呼吸……林小石朝水裡丟個小石子，看着那淡淡盪開的漣漪，不由就笑了起來。
“林大仙，林大仙，您老怎麼有空來小的這裡了？”林小石正回憶着，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聒噪聲音，嚇了一大跳。他一擡頭，水裡一隻身上帶着金點點的青蛙正興奮莫名蹬着腿朝他游過來。
這麼久都沒見這隻青蛙精了，林小石差點都把它給忘了。林小石笑着站起來：“是啊，最近還好嗎？”
那蛙王雙腿一蹦從水中躍到林小石腳下，興奮道：“甚好，還要多謝林大仙的救命之恩呢！哎呀，那四十六房夫現變得十分溫順可愛，真是的賢內助，小的現天天蜜裡調油……”它語速十分快，巴拉巴拉一大串吵得林小石頭暈。
林小石蹲/□子笑着打斷它的話：“是嗎？呵呵，最近還去圖書館嗎？……”他話說到一半，眼神突然就頓住了，一瞬間臉色發白，全身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那青蛙精也沒察覺，巴拉巴拉仍然興奮不已：“小的有時候還是去的，知識就是力量麼，想讓的後代都會讀書寫字，爭取當個有文化的妖精！……林大仙，怎麼了？”
林小石猛然站起來發瘋似的跑起來，躲躲藏藏跟那幾個熟悉的身影后面，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有和家見面的一天。
林子路那個黃毛丫頭已經長成一個亭亭少女了，親暱地挽着父母的手臂走中間。母親看起來比七年前憔悴了許多，眼角增加了許多魚尾紋，但是笑容仍然是那麼溫暖。父親還是那樣清瘦，衣服樸素乾淨，和母親一樣，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這些笑容，讓林小石看的心疼不已，他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只是喉頭不免哽咽。
算來，林子路那丫頭的確是該上大學了。不愧是他的妹妹，果然很優秀！林小石胡思亂想着，一陣欣喜一陣心酸，跌跌撞撞也不知道碰住了幾個。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熱切，林子路猛然停下來，帶着幾分疑惑看看後面。林小石的心臟重重一跳，忙跳到樹後面躲了起來。
林小石一路跟着，看着他最愛的們微笑着走陽光下，熟悉又陌生，卻漸行漸遠。他咬着嘴脣，淚流滿面，狠狠用手樹上砸了一拳。
他沒有上去相認的勇氣。
畢竟，對於家來說，他已經死了，死去了很多年，但是永遠活他們的心裡。他們記憶裡面，他是永遠的十四歲。
如果可以，他寧可體驗生老病死，寧可當個凡——只要和親朋友一起。胸膛裡某個地方，很痛，揪心的痛，幾乎讓他喘不過來氣。林小石有些無力坐地上，身體抖個不停。他緊緊用雙手摟住膝蓋，彷彿，這樣才能給自己一點熱度似的。
一隻手突然落他肩膀，然後耳畔就傳來一個熟悉的溫柔聲音：“小石頭，怎麼了？”
卓寒袖早察覺到了林小石的靈力波動，他本來微笑着等待林小石來找自己，不料等了半天，林小石還不到，索性就出來尋找了。
卓寒袖看着林小石通紅的眼圈，心中一震，他從來沒有看過林小石這麼脆弱的樣子，似乎一觸即碎。他手心下的那具身軀，全身都不停顫抖着，輕薄的如同一片風中的葉子。
“寒袖……”林小石喃喃着，然後就撲進卓寒袖懷裡，死死摟着他的腰，不動了。卓寒袖一動不敢動，他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襯衫瞬間就被那滾燙鹹澀的液體打溼了。他只能用手輕輕林小石背心輕拍着，耐心等着他平靜下來。
林小石背脊終於不發抖了，卓寒袖小心把他從自己懷裡拉出來，柔聲問：“怎麼了？”
林小石有些羞愧看看卓寒袖肩膀上自己留下的眼淚鼻涕，聲音嘶啞着說：“見到爸爸媽媽了。”
突然，就對卓寒袖說了一切。那些過往，自己屬於類的少年時代，自己當樹的那些歲月，還有好容易變成妖精的艱辛，成的快樂……
他說的很快，幾乎是語無倫次，卓寒袖認真聽着，一直緊緊抓着他的手，這讓林小石心裡好受了很多。他終於說完了，長長出口氣，心裡那股煩悶與難受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小石頭，會一直陪着的。”卓寒袖伸手小心把林小石的劉海撥過去，輕輕把脣印他眉心，然後把林小石緊緊摟懷裡，用大到很不溫柔的力度。
林小石覺得被他嘴脣貼住的地方，一股熱流傳了進來，瞬間全身都是暖洋洋，忍不住用力點點頭：“嗯！”反手摟住卓寒袖。
卓寒袖輕輕說：“也謝謝，一直能陪。”他的生，以前好像是空白一片，和林小石一起以後，逐漸有了色彩。
那天晚上……
兩肢體交纏相互溫暖着，突然就做到了最後。
兩的第一次，是卓寒袖主動的。林小石雖然是下面，但是是被……
卓寒袖明明臉都白了，還是堅持着做完，動作強硬到幾近癲狂的程度。
林小石看着牀上的零零星星的紅色血跡，心痛又感動，於是抱着卓寒袖又哭了一會。屬於少年乾淨清澈的嗓音那種靜謐的夜裡斷斷續續哽咽着，讓卓寒袖的心柔軟到疼痛的程度。
林小石哭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的，他知道很丟臉，但還是止不住，這天他的眼淚比以前加起來都要多。他覺得自己以後可能都不用流淚了，所以，這樣痛痛快快哭一次也無所謂。
“痛，痛嗎？”林小石抱着卓寒袖的腰，抽泣着問。
卓寒袖帶着幾分笑意安慰說：“沒事的，改天要抱回來吧。呵呵，小石頭，笨死了，一點技巧都不懂！”他說着，抱着林小石親了又親，怎麼都不捨得放手。有木有搞錯，他現痛的要死，還要抱着對方安慰？其實林小石緊張的半死，也沒有堅持幾分鐘。
其實這感覺也不錯了，奇異地，有了全部擁有對方的感覺。這場景算不得旖旎纏綿，但是將會是兩最爲深刻美好的記憶之一。卓寒袖小心把林小石汗溼的額發撥過去，虔誠地他額頭印下一吻。
林小石趴卓寒袖胸膛上聽着他的心跳，重重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