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浩吃飽喝足,又美美的睡了一覺,等醒過來,日頭已經西陲了。
山洞外,狼羣們很聽話,基本上保持了禽獸的習性。
嬉鬧,低吠不絕於耳,生怕別的禽獸不知道這裡是狼羣的領地。
而山洞外不遠簡單紮起來的棚子裡雖然清靜的很,可四周的元氣已經隱隱的有了波動,顯然,那兩個正在勤奮的修煉。
所以說這就是做人的辛苦!
餘浩撇了撇嘴,伸出狼爪子逗着小清影玩兒。
同樣也是剛醒過來的小清影晃動着她的小手,嘴裡時不時的發出“咯咯”的歡笑聲。
越發剔透晶亮的小臉兒上黑亮的眼睛就像是寶石一樣亮晶晶的,儼可見日後定然是個大美人。
狼奶的營養還真是足,兩個多月前還弱不禁風,一陣風兒或許就能吹個半死不活的小傢伙現在已經這麼精神了,連帶剛纔隨手吃的骨髓她都能嚐出味道來,這照此以往,豈不是早早就變成食肉的了?
曾經在腦袋裡浮現過的那個可怕的畫面再次在餘浩的眼前閃現,餘浩後脖頸的狼毛一抖,差點兒抖出一股子冷汗下來。
餘浩呲了呲狼牙,擡抓把小清影的曾經的襁褓,現在的小清影的牀墊兒扯到了石牀前。
“恆雋,溫軒。”
“前輩!”
幾乎就是立刻,山洞外傳來兩個人的聲音。
*
恆雋和溫軒的身影晃了進來。
正和溫軒玩兒的小清影聽到聲音,下意識的轉頭張望。
透過山洞外的光亮,兩個人的身影高大的像是兩座高山。
兩個人也都看到了小清影,臉上不約的都露出來驚訝的神情,原來他們是見過神狼前輩和這個小女孩兒的親近,可這儼像是慈父逗弄孩子的樣子還真是頭一次見。
幸好,兩人的反應都很快。立刻低下頭,視若無睹般一起跪到了石牀前。
目光清澈,神情自若,晏然的好男子。
“見過前輩!”兩人齊聲。
……
時光轉瞬,山洞外,已經日落黃昏。
狼羣們也開始熱鬧起來。
山洞內,淡淡的寂靜縈繞。
先前和餘浩玩兒的小清影已經睡着了,安靜恬然的就像是個小天使。可跪在石牀前的恆雋和溫軒兩個人的額角卻已經冒出汗來了。
從他們進來到現在神狼前輩什麼都沒說,就連臉上的神情也沒變。要不是神狼前輩時不時往他們的臉上瞥過一眼,他們都差點兒以爲神狼前輩根本就是在魂遊天外了。不是他們多想,聽說宗門的某些長老真的能做到神魂飛離,瞬間千里。只是那時候都是需要有人在旁邊護法。可既然不是護法,那神狼前輩是要他們做什麼?還是說有什麼用意?
溫軒是不用說了,就算是恆雋自以爲自己還算是有幾分急智,腦袋裡也是一片空白,尤其是瞧着神狼前輩看向他們的目光怎麼都不像是有什麼意思的樣子,才更讓他無所適從。他可不比那個沒怎麼出過山門的溫軒,行走在外,幾次生死邊緣闖過去,也算是見過各樣的人,雖然說不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至少也能揣摩幾分心思,可在神狼前輩這裡是真的丁點兒也用不上。
試想初次遇到神狼前輩就被一巴掌給拍飛了,後來有意無意的發現了神狼前輩的天人之姿,雖然驚喜天降機緣,可未嘗沒有被嚇到,再後來堅持這份兒機緣一定會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又被神狼前輩的狼羣們狠狠的咬了不知道多少口,要不是當初看到那羣狼撲上來的那一刻,趕緊的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秘藥塞到嘴裡,說不定就真的死在神狼前輩出現之前了。所以就算是現在已經拜神狼前輩爲師,還是很有些一見神狼前輩就慼慼焉的緊張感。尤其是神狼前輩的目光每從他的身上瞥過去一次,恆雋就顫一次。覺得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都曝露在神狼前輩的眼前。
旁邊恆雋顫的明顯,溫軒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先前他的確是沒想到,可因爲恆雋兄已經心有不滿,索性就讓給恆雋,可沒想到最後恆雋比他還緊張。
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前輩會失望——
溫軒咬了咬牙,拱手,“前輩……”
溫軒剛開口,山洞外就已經是一陣羣狼的喧雜聲,睡的香甜的小清影“哼唧”了聲,睜開眼睛。迷濛的眼睛打量了四周一下,“哇——”的一聲哭出來。
溫軒後面想要說的話立刻噎到了喉嚨裡,因爲他知道就是他說了那位神狼前輩也聽不到。
餘浩在小清影醒來的霎那就顧不得下面跪着的那兩個了,低頭擡起爪子就開始哄小傢伙。可小傢伙根本就不理他,仍是哭的厲害。
這時候山洞外狼影晃動,一頭母狼衝了進來,在衝到石牀旁猛地停了下來,衝着餘浩低低的嚎了聲。
恆雋溫軒不明所以,原來餘浩也只能靠猜,現在餘浩聽的清楚明白,“孩子餓了。”
“……”
餘浩狼嘴裂了裂,跳下石牀出去了。
在餘浩出去之後,母狼才跳上去,在石牀上打了個轉,找了個能讓小清影最舒服吃奶的姿勢,趴下。
神狼前輩走了,恆雋和溫軒總不能看着小丫頭吃奶吧!
兩個人趕緊的站起來,忍着膝蓋的痠痛出了洞。
一邊往外走,恆雋一邊低聲問,“你剛纔說什麼?”
“我想向前輩請罪!”
“……”
*
山洞外,銀色的狼毛在風中飄舞,餘浩站在石頭上,一衆的羣狼聚在餘浩的腳下,餘浩精湛的狼目掃了眼四周,頓時衆獸俯首,整齊的一如列隊。餘浩很滿意,收腹長嘯了聲,領着身後的一衆狼羣去捕獵了。
恆雋和溫軒自然是要跟上。
只是兩人並肩走了幾步,恆雋忽的問,“你覺沒覺得剛纔前輩看了我們一眼?”
溫軒想了想,“好像是!”
“你感覺到了嗎?”恆雋。
“什麼?”溫軒。
恆雋皺着眉,“前輩看我們的眼神……”
“怎麼了?”
“鄙視,沒錯,就是鄙視!”恆雋確定了。
溫軒一愣,“不會吧!”
恆雋看向溫軒,溫軒臉上的茫然一覽無餘。
“……”
恆雋的眼角抖了抖,“可能是我看錯了!走吧,再不走前輩都回來了!”
“好!”
*
恆雋說的沒錯,餘浩就是鄙視他們了。
這兩個,當初可都是一見面就你死我活的主兒。而且他之前時不時的過去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活着的時候聽他們對話,人家溫軒心懷自己宗門,並不想拜他爲師。所以現在這結果肯定是那個恆雋忽悠的。
恆雋是怎麼忽悠的,他不管,反正能讓這個不要臉的傢伙使勁的忽悠過來也就說明溫軒有過人之處。雖然現在餘浩覺得那個溫軒除了老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可最起碼這兩人都算是有點兒眼色!至少過來的當天就知道奉上烤肉。
當然,餘浩本身只把這烤肉當作賠禮道歉以及賠償精神還有身體上損害的費用,接下來的烤肉他會繼續受用,一直到他覺得賠償完結爲止。
可他們口口聲聲“拜師”“前輩”的,又在那種正統的師門待過,難道不知道身爲徒弟想要博得師傅的歡心,先想到的是“師傅喜歡的,就是他們喜歡的,師傅不喜歡的,就是他們討厭的”嗎?
巴結他,光烤肉就行了?還真以爲他是禽獸啦?他要是真的禽獸,他們這不是拍馬屁直接拍到馬腿了?試想有哪個禽獸吃烤肉的?
他們進了山洞幾次,這幾次小丫頭都在,而且今兒他還把小丫頭擺在最前面,他們就都沒看出點兒什麼來?
他們還是人,就沒看出來小丫頭現在衣不裹體?連狼都知道進來餵奶,他們還不如一隻母狼!還是說現在小丫頭已經成長的不像人了,他們都沒看出來?
餘浩想不下去了,一股無名的怒火涌上來。脖頸上的狼毛都根根的豎起來。
跟在餘浩身後的一衆狼羣們對危險的感知敏銳,就算明知道前面的是自家的狼王,也都不由自主的退下去幾步。等餘浩覺出不對勁,回頭一看,身後的一衆狼羣距離他竟然有十多步遠,要不是一衆的狼羣們都垂首夾尾的,那架勢他都差點兒以爲他是獵物了。
餘浩眯了眯狼眼,往狼羣后面瞄過去,後面跟着過來的溫軒和恆雋兩個人懵然無知,一邊走還一邊說話。
“糧食還夠嗎?”
“也就夠今兒的,我明天一早就去買糧!”
“去遠一點兒,別讓人察覺出來!”
“我知道!”
“再買點兒鹽,還有茱萸,我看前輩喜歡吃辣!”
“恆雋兄真厲害,我怎麼就看不出來?”
“小意思,你把今兒晌午前輩和你說的告訴我就行!”
“前輩真的什麼也沒說!”
“哦,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恆雋兄……”
“好啦,就兩個字,‘眼力’。”
“……”
一個滿臉得意,一個連連點頭。
看的餘浩腦門上的狼筋都開始發顫。
“眼力”?你們兩個的眼力就只看出來他是個吃貨了?還有,茱萸是個什麼味兒?他要辣椒,胡椒,實在不行蔥蒜麪醬也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