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顏萬萬沒有料到葉秋生也來了,便笑道:“原來你還記得小伍的生日啊?”
“當然記得,小伍這孩子特懂事,特招人疼。”葉秋生沒想到鄭顏會帶着之前見到的男人來,心裡頓時有點不是滋味。
是酸還是麻辣,葉秋生也分不清楚。
小伍是以前鄭顏帶他來時認識的,葉秋生記得,當時他和鄭顏一起答應的,以後年年都來給小伍過生日。
葉秋生對孩子這點要求自然會記在心裡,所以小伍生日的時候,他就過來了。但是沒想到,鄭顏也記得,不過,鄭顏帶着別人過來,他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好象屬於他和鄭顏的私密空間被打破了,流失了一些珍貴的東西。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恆新地產的老總,葉秋生。秋生,這位是我的高中同學,市委辦綜合科的黃煒風。”
鄭顏差點說外號黃鼠狼,可是一想似乎不太合適,就趕緊把話題剎住了。
“你好。”兩個男人臉上堆了笑,互相假惺惺地握了下手,似乎都挺熱情的,但是心裡是什麼滋味就不知道了。
給小伍過完生日,孩子們心情愉快地讓保育員阿姨安排去睡覺了。
就在鄭顏他們要告辭的時候,福利院的劉院長看到鄭顏,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來和她搭話道:
“小鄭,多謝你們一直關注小伍,特別是你們還記得他的生日,你們不知道,這孩子盼了一天了,從大早上就不知道多少次眼巴巴地跑到鐵門外等着你們呢。”
“啊?這樣啊,早知道我就請假早點來了。”鄭顏內疚地道。
“哎,能來就很好了。這幾年福利院的孩子被人領養的也不少,但是小伍由於先天帶來的病,想要收養的家庭幾乎都沒有。不過,最近小伍的機會好象來了。”劉院長道。
“哦,有人要收養小伍嗎?”一聽劉院長的口氣,鄭顏也很高興。
“是啊,而且還是外國人。是國際什麼基金組織介紹來的。不過,他們要求說孩子雖然可以有殘疾,但是最好原來的病是治好的。小伍開做過手術,但是效果不理想,醫生說只要再做一次手術就能解決問題,因爲現在國際上出了新的醫療辦法,接下來再通過吃藥控制,就能把他的大頭症治好了。”劉院長嘆氣道,“可是這一次手術要三萬多塊,福利院實在沒有這個錢。”
鄭顏聽出來了,劉院長這是婉轉地想問問他們有沒有辦法,能把小伍的病治好,還能有家庭領養,讓他得到家庭的溫暖,這不光是大家的心願,也是小伍自己的心願。
他們即便能經常來看小伍,但是卻代替不了家庭在小伍生活中的重要作用。
“劉院長,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有什麼慈善機構可以出資,還有就是發動一些捐款。”
鄭顏考慮了下道。她不是什麼高級官員,能力也有限,不過她會盡一切辦法去做的。
黃煒風和葉秋生都沒有說話,劉院長看着這兩個似乎挺氣派的男士都沒有表態,不禁有點失望,但是還好鄭顏有答應承擔一些費用,劉院長也就舒展了眉頭,道:
“不好意思,讓你爲難了。我也會繼續再想辦法,爭取早日爲小伍籌到足夠的手術費用。”
一行人離開福利院,黃煒風是和鄭顏一起來的,鄭顏自然是上了他的車,葉秋生看着他們驅走離開,他並沒有馬上把車開走,而是轉身又進了福利院。
當劉院長拿着三萬元捐款的支票時,不禁心內大爲感動,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不聲不響的男人竟然如此慷慨大方。
葉秋生剛纔沒有大包大攬地說醫藥費他包了,就是不想給鄭顏一種他在她面前炫耀財富的印象。而且,他這樣做,似乎對黃煒風也不公平。
他希望,在鄭顏心裡,自己仍然是她心目中那個雨夜出現的英雄……
鄭顏揣着劉院長的囑託,心裡沉甸甸的,不過第二天早上,她就接到了劉院長的電話,說有好心人捐款,小伍已經湊夠了手術費,再有一週,就能手術了。
鄭顏接到這個電話,高興壞了,連聲叮囑劉院長,小伍手術那天一定要通知她。劉院長欣然答應了。不過,當鄭顏問劉院長是誰捐的款時,劉院長卻說那個人要求不要曝光他的身份。
鄭顏聽了,心裡遺憾之餘,也默默感激着這個好心人。
一週後,鄭顏來到市第二人民醫院看望小伍。眼看着要進手術室了,小伍自己也有點緊張,還好,看到鄭顏來,小伍原本有點蒼白的小臉就泛出了神彩,鄭顏便耐心地和他說起話來,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葉叔叔。”看到葉秋生抱着個大熊貓的布偶進來,小伍高興壞了,大聲叫道。
葉秋生摸了把臉上的鬍子,心想糟糕了,都忘了鄭顏可能會來,竟然忘了剃鬍子了。這下可好,他剛纔分明聽到小伍叫鄭顏姐姐的,叫自己就是叔叔了……
這不成隔輩人了嗎?
“喲,小伍,叔叔把大熊貓送給你,等你病好了,就能抱着它睡覺了,高興嗎?”葉秋生把手裡的大熊貓遞給小伍。
足有小伍半人高的大熊貓立即博得了他的歡心,稚氣的小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連聲向葉秋生道謝。
時間到了,小伍被推進手術室,可是抱着大熊貓進去,小伍臉上的笑容就沒停歇過,還向葉秋生和鄭顏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還是你哄孩子有一套。”鄭顏表示欽佩。
“呵呵,我也不懂哄孩子,只是按着自己從小的遺憾來。”葉秋生道。
“從小的遺憾?”鄭顏不解其意。
“我小時候就特別渴望有一個這麼大的布偶,那時候農村的孩子玩具都是泥巴、石頭,下河掏魚也是一種樂趣,哪有正兒八經的玩具啊?有一次村裡有一戶在城裡工作的人家回來,他們的兒子就帶了一個大熊貓的布偶,讓我可眼饞了。”
葉秋生不知道爲什麼,在鄭顏面前說起過去的農村生活,侃侃而談,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和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