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書,不妨葉阿姨走到他面前,蹲下來,幫他把書合上,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對他微笑道:
“趙思,走吧,阿姨的事情辦完了。”
趙思應了一聲。
葉秋桐抱起他,和院長告辭了,往外走去。
市第二人民醫院的大門外,柳婷婷隱身在樹影下,她看着葉秋桐抱着趙思從院內走出來,倒是有些意外。
果然是母子連心啊,鑑定結果出來了,葉秋桐對趙思還是那麼好。
柳婷婷看到葉秋桐經過垃圾桶邊時,把口袋裡一團紙掏了出來,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裡。
葉秋桐走後,柳婷婷走到垃圾桶邊上,把手伸進去就掏。
之前流浪的那些日子,她早就練出從垃圾桶裡掏東西的功夫了。
不過,現在她一身光鮮亮麗,卻在垃圾桶邊掏垃圾,頓時讓現場的人看呆了。
柳婷婷卻毫不在乎,她人都敢砍了,還在乎周圍人的眼光嗎?
專注地掏了一會兒,柳婷婷感覺自己的手指尖好似觸到了什麼硬硬的紙團,她直覺這就是葉秋桐扔進垃圾桶裡的那團紙。
於是柳婷婷把那團紙掏出來,再慢慢展開一看,哈哈,她不由地想笑,結果正如她所料。
這一次,葉秋桐該死心了吧?
看着醫院,柳婷婷得意地笑開了。
有過這一次鑑定經驗,葉秋桐以後肯定不會再叫趙思去驗DNA了,一想到打死葉秋桐也不會想到趙思是誰,即便在一起,無論多麼親密,也只能叫趙小朋友,柳婷婷就覺得挺有惡趣味的。
趙衛國躺在病牀上,傷處微微發癢,醫生說這是傷口癒合的象徵,趙衛國雖然鬱悶,也沒有辦法,下面的器官沒有了,但是身體的機能還在,他只能接受現實。
他閉上眼睛,想再睡會,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非人類似的恐怖笑聲,再一聽,那聲音可熟悉了,不是柳婷婷是誰?
趙衛國嚇得一激靈,從牀上跳起來,光着腳跑到窗戶邊一看,沒錯,窗外的垃圾桶邊,正仰面朝天大笑的女人不正是柳婷婷嗎?
“你這個瘋婆子!來人啊,誰來抓這個瘋婆子!”
趙衛國氣得大叫。
外面走廊上的護士聽到趙衛國的狂叫聲,推開門一看,不由驚住了:
“趙總,你要注意!”
“注意什麼?外面那個瘋婆子就是傷我的人,你快叫人去把她抓住。”趙衛國情緒激動至極,一陣狂叫。
“趙總,你的傷口裂了!”護士也驚叫道。
趙衛國低頭一看,嚇了一跳,只見一股殷虹的鮮血從醫院發的病服褲子處滲出來,顏色越來越深……
趙衛國殺豬一樣叫着,被護士緊急推進手術室裡,讓醫生再做縫合手術。
原來,趙衛國情緒激動之下,把剛要癒合的傷口又崩裂了。
“趙衛國,你要自己注意了,再崩一次,我也沒得救你了,好歹你現在還剩下半截,如果再來一次,剩下的半截也不保了,我連針都沒地方縫了。”醫生嚴肅地警告趙衛國。
市第二人民醫院的醫生可傲了,不僅敢直言懟葉董,對趙衛國這樣的國企大企業的領導也不會客氣。
誰讓市第二人民醫院的醫生現在是全國待遇最好的醫生呢,錢不是萬能的,錢也不光是罪惡的,有了錢,專業技術人員才能挺直腰桿做人,不必爲五斗米折腰。
再說,現在向陽市第二人民醫院的醫生本身就是一塊金字招牌,有全國最好的治療設備,有全國最多的病例經驗,只要醫生們說一句離開這裡,都是別的醫院爭相聘請的專業人員。
趙衛國現在處於局部麻醉的狀態,所以醫生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雖然是個幾千人大公司的領導人,但是在醫生面前,趙衛國當然不會找死嘴硬。
從他現在平躺的角度看去,醫生正埋首認真地做着縫合手術,因爲進針、抽線,所以腦袋也是起起伏伏。
這要是放在往日,那是春光旖旎無限的畫面,但是現在,呈現在趙衛國面前的是一位華髮早謝的半禿腦袋……
這畫面,趙衛國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了!
十天後。
葉秋生和鄭顏結婚前夕。
“姐,我要不要再確定一下,鄭顏是不是真心想嫁給我?”
葉秋生緊張地道。
“去,結婚證都領了,到現在纔想問啊。你這就是婚前恐懼症。”葉秋桐打了他肩膀一下。
“我,我是擔心她會反悔嘛。哎,象她那麼好的女孩子,怎麼會嫁給我呢?”
葉秋生呵呵地傻笑着。
切,什麼呀,明明是撒狗糧。
葉秋桐懶得理他,如果再繼續聽下去,估計就要從他們認識天玄地黃什麼的扯起。
“舅舅,我來聽你講故事。”遲子若搬着小板凳過來,坐在葉秋生面前。
少兒不宜呀!
葉秋桐上前提溜起遲子若,把她順走了。
“哎,趙思,過來,聽叔叔講過去的故事。”葉秋生意氣風發,兩眼裡的春風撲面而來。
“不了,謝謝叔叔,我在看書。”趙思擡眼看了一眼葉秋生,不動聲色地又埋首在書裡。
“小屁孩,你看什麼書啊?童話書嗎?講王子救了公主的故事?”葉秋生趨身上前,拿起趙思手裡的書看了一眼。
然後他傻住了。
映入眼簾的書封面上赫然寫着:《高數》。
葉秋生哀嘆道:“不是吧,你這孩子,都要成精了。你是裝着會看,還是真的會看?”
趙思不想理會他。
在趙思眼裡,葉秋生此時真的象葉阿姨說的:有點花癡……
葉秋生無奈,找不到傾訴對象,只好坐在沙發上,兩眼無神地看着電視,看一會,笑一會兒。
趙思擡眼看了下電視:咦,什麼節目這麼有趣?
沒什麼,《新聞聯播》呢。
什麼時候新聞也這麼好笑了?趙思定晴認真一看,電視里正在講大熊貓出國訪問的事。
介個,勉強還算吸引人吧。
其實,不光是葉秋生緊張,鄭顏在家裡,也緊張得要命。
“媽,不會不成吧?”她看着細心地爲她穿上鞋子的母親,顫聲問道。
“別緊張,放鬆。”顏明華安慰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