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具體細節談定,每一個人心裡都格外暢快。
李牧喜歡這種大家都非常乾脆、毫不墨跡的行事風格,不用反覆針對某一句話扯皮拉鋸,大家保持同一個大方向,快刀斬亂麻的把那些旁枝末節的小問題砍個乾淨,然後痛痛快快把合作定下來,這種感覺自然是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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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原本預計留一整天的時間跟他們談,但實際上只用了一個上午。
中午,李牧做東,衆人在萬盈附近的飯店吃了頓飯。
到了飯桌上,之前談合作時的愉悅心情得到了進一步放大,幾個男人都覺得不喝酒實在是說不過去,於是大家點了些白酒,酒場氣氛非常好,大家文明勸酒、全憑心情,盡顯素質與禮數,也就自然談稱得上是把酒言歡。
酒過多巡,葉有道放下酒杯,笑着對李牧說:“李總,昨天在來的飛機上,我還在跟張總聊,說見了你之後一定得當面謝謝你,不光是爲了咱們這次合作,也爲了天明和克軒這兩個小子,要不是你在幕後給他們操控一切,就憑他們那幾個貨,這輩子別想在音樂上搞出頭。”
張資承在一旁連連點頭,笑道:“我一直以爲我那個兒子這輩子算是廢了,整天留着個大長毛,正事兒一樣不幹,就抱着一把吉他跟幾個朋友瞎混,沒想到遇見你之後,他們幾個還真混出頭來了!”
李牧笑道:“簡單計劃能走紅,主要也是他們確實具備這個實力。”
葉有道擺擺手說:“我親兒子,我還看不透他?別的我不敢說,寫歌的能耐他是一點都沒有的,簡單計劃那幾首歌,說是每個人都參與了創作,但在我看來,光是歌詞就不是他們四個人能弄出來的,所以我當時就覺得,這件事兒肯定是有高手在背後幫他們操作一切。”
張資承也點點頭說:“知子莫若父,我那個兒子有多少斤兩,我心裡是太清楚了,他這個小子,說白了就是驢屎蛋子表面光,哪他娘是寫歌的材料!”
說着,張資承問李牧:“李總!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那幾個小子弄出來的那幾首歌,是不是都是你給他們寫的?”
李牧雖說也喝了些,但腦子還很清醒,擺手勸說:“張總,你得對克軒抱有信心!”
張資承笑道:“我是對他有信心,但也不能自欺欺人不是?”
葉有道點頭說道:“我覺得吧,四個孩子在之前就是半吊子水平湊在一起瞎玩,就好像村裡的小建築隊,他們水泥、黃沙、紅磚加預製板,再搭配個手拉的起重葫蘆、小型攪拌機,確實也能蓋出個茅廁什麼的出來,但想讓他們蓋高質量的鋼混高層建築,壓根就沒戲。”
說完,葉有道看着李牧,問他:“李總你說,一個村裡的建築隊,自己搗鼓出好幾棟鋼混高層建築,還一棟比一棟漂亮、大氣、有格調,這怎麼可能呢?”
張資承聽到這裡忍不住鼓掌說道:“好!說得好!葉總這個比喻真是說到我的心坎裡去了,克軒那小子,抱着本子在家憋一個禮拜,愣是連兩句歌詞都沒寫出來,就憑他也能開了竅、寫出《飛得更高》那麼有氣勢的歌詞?我第一個不信!”
李牧被葉有道這個比喻、還有張資承附和的樣子搞得忍俊不禁,這都是親爹嗎?一個把自己兒子比喻成只能蓋蓋茅廁的鄉村建築隊,另外一個還鼓掌叫好。
說到這裡,張資產一臉感嘆的說:“哎,只能說這幾個小子命好,遇到李總,搖身一變竟然成明星了。”
葉有道也不禁笑着說:“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們家克軒現在名氣多大,我聽天明說他們在鷺島拍戲,每天都有一大票小姑娘圍着你們家克軒,把我那個兒子給嫉妒的……”
兩人這番閒聊,陳遠和宋亮都不覺得驚訝,《簡單計劃》能火,他們這些瞭解簡單計劃四個人的,都很清楚,這件事就是李牧幫忙,不光是網上炒作,甚至連他們那幾首膾炙人口的歌曲也一定是出自李牧之手,否二就憑他們那點能耐,根本寫不出這樣的歌。
陳澤多少也瞭解一些李牧的情況,李牧其實就是網上那個寫過幾首經典好歌的牧子,再結合他與《簡單計劃》的關係,不難猜出簡單計劃的走紅與他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不過,現場唯獨蔚瀾對此一無所知,她聽葉有道和張資承聊天的時候就很是驚訝,沒想到這次合作的兩家企業所有人,竟然是簡單計劃兩位成員的父親,蔚瀾雖然過了追星的年紀,但是簡單計劃那幾首歌她是經常聽的,尤其是那首《老男孩》,蔚瀾格外喜歡。
但是她此時聽這兩人父親聊天的內容,好像簡單計劃的走紅跟李牧還有關係?而且聽這意思,好像李牧不光是把簡單計劃推出來這麼簡單,甚至連歌曲都是李牧寫的?
她只知道李牧在商業上的各種成就,但從來不知道李牧竟然在音樂上還有很深的造詣,這可真是太讓她震驚了。
這時候,蔚瀾忍不住開口問李牧:“李總,您還會寫歌曲啊?”
對面的杜菲笑着說:“蔚瀾,李牧有個網名,你可能還不知道吧?”
蔚瀾搖了搖頭:“是什麼呀?”
杜菲看了李牧一眼,笑着對他說:“我說了啊,你這該曝光的都曝光的差不多了,也不在這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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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無奈的說:“好歹也給我留點兒隱私。”
杜菲作爲一個性格大大咧咧的燕京姑娘,此刻毫不在意的笑道:“這點事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跟自己人何必再藏着掖着。”
說着,杜菲看向蔚瀾,見蔚瀾一臉好奇的等着自己的下文,便衝她挑挑眉,道:“蔚瀾你聽好了,李牧的網名叫——牧子!”
“牧子?!”
蔚瀾頓時瞠目結舌,心裡一個聲音不斷的問自己:“李牧是牧子?他竟然是牧子!這怎麼可能呢!自己猜想中的牧子,應該至少有三十多歲的年紀,否則他怎麼可能寫出《當你老了》那種歌曲?雖然詞是翻譯了威廉.巴特勒.葉芝的詩句,但沒有一定年齡閱歷的人,怎麼可能寫得出那種深情款款的曲子?
還有《匆匆那年》,這首杜薇演唱的歌曲是自己最愛的歌曲,沒有之一!她甚至一直覺得,這首歌那個牧子讓杜薇來唱,實在是有些浪費了,因爲杜薇的年齡太小,她怎麼可能完完全全展現出《匆匆那年》裡那種真是而又無奈的愛情、那種傷感而又唏噓的感慨?
她甚至覺得,牧子一定是一個年輕時格外多情,傷過無數女孩心的浪子,只有這樣的人,纔有足夠的人生閱歷與情場經歷,去寫出:“如果再見不能紅着眼,是否還能紅着臉”“我們要相互虧欠、要不然憑何懷緬?”這種讓人憂而不傷、只嘆歲月的歌詞。
也正是從聽到這首歌開始,蔚瀾心裡便將牧子視作一個精神層面的偶像,因爲在她心裡,牧子這個人的才情實在了得。
而當《暗香》這首歌被杜薇唱火之後,蔚瀾心裡對牧子的崇敬之情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暗香》這首歌實在是太讓她欽佩了,詞曲各自都有極深的意境,雖然沒有《匆匆那年》那麼觸動人心,但這首歌的格局、氣勢以及意境,都比《匆匆那年》要大得多,一首歌的格局,同樣也代表着歌者與創作者的格局。
可是,做夢也沒想到,現實中的“牧子”竟然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而且偏偏是那個在商場上運籌帷幄、大殺四方,用十足的魄力與氣勢俘獲自己的年輕人!
牧子竟然是李牧,李牧竟然是牧子?!震驚嗎?當然震驚,蔚瀾此刻震驚到甚至喪失思考能力了。
此時,飯桌上的葉有道和張資承終於弄明白了,兩人相視一笑,樂呵呵地說:“我就說吧,他們壓根兒也不是這塊料!”
李牧無奈,不過心裡也很清楚,在座的這些人裡,除了自己身邊最值得信賴的人,就是簡單計劃兩名成員的爸爸,以及一名成員的姑父,所以也不用擔心會有人講飯桌上料及的內容捅出去。
沒留意到身邊蔚瀾那目瞪口呆的表情,以及一直注視着自己的眼神,李牧被張資承和葉有道拉着喝酒,剛喝完一杯,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李牧見打來電話的是董艾,腦中迅速閃出一個念頭:梅燕芳的檢查結果應該出來了。
於是,他喝完酒、放下酒杯,拿起手機對幾人說道:“我先接個電話。”
衆人的酒局沒有因他而受影響,李牧出了包廂門便接通電話,問道:“艾學姐,怎麼樣了?”
董艾說:“梅姑的結果出來了,是宮頸癌,早期,醫生說及時手術、術後密切注意的話,問題不大。”
李牧嗯了一聲,對於這個消息他一點都不驚訝,淡淡的問道:“梅姑本人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董艾說:“梅姑心情挺好的,覺得提早發現是個造化。”
說着,董艾又道:“梅姑決定去美國治療,哥哥要陪同她一起,哥哥讓助理定了明天的機票,他們明天從燕京機場轉韓國去紐約。”
李牧問:“爲什麼從韓國轉機?”
董艾說:“國內暫時還沒有直飛。”
李牧恍然大悟,說:“那行,明天幾點?我去送送他們。”
“下午五點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