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李牧來到小區門口,沒看見趙子秋的影子,一直到路邊一輛黃色大衆甲殼蟲放下車窗,一隻白嫩的手從車窗裡伸了出來,對着李牧招了招,趙子秋坐在車裡對李牧說:“李牧,這兒呢!”
李牧這纔看見她,三兩步跑到跟前,弓着腰看着車裡精心打扮過的趙子秋,詫異問道:“你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這個點還沒回寢室?”
趙子秋嘻嘻一笑,說:“跟幾個朋友一起在三里屯玩呢,剛回來,寢室回不去啦,晚上我去朋友家睡。”
李牧聽完心裡有些不太舒服,大晚上精心打扮這麼漂亮跑去三里屯玩到這麼晚,連寢室都不回,還要去朋友家裡借宿,這可不是她這種好姑娘應該做的事情。
李牧下意識的問她:“什麼朋友啊,男的女的?”
“女的。”趙子秋隨口一說,隨即看着李牧,問他:“你身上好重的酒味,喝酒了?”
李牧說:“亞唯他們幾個過來看球呢,喝了一點。”
趙子秋點了點頭,說:“我剛纔也喝了一點點,我那個朋友在市郊有棟別墅,晚上在那還有一個大party呢,挺多人的,過去之後再喝點兒。”
李牧皺起眉頭,語氣有些嚴厲的責問:“你是一路從三里屯酒駕來的?”
趙子秋吐了吐舌頭,說:“我沒喝多啊,就喝了兩個小瓶的啤酒。”
“那也不能酒駕啊!”李牧脫口道:“酒後駕車多危險你知道嗎?”
趙子秋看着李牧,似笑非笑的說:“你不也經常酒駕嗎?”
李牧一下語塞,片刻後強詞奪理道:“我那不算酒駕,我只有在酒精完全沒影響的情況下才開車,你就不一樣了。”
“狡辯。”趙子秋嘟着嘴說:“我就是路過你家,正好想起那麼久沒見你了,所以給你打個電話見一面,你要是兇我我可就走了。”
李牧只好說:“好好好,不說你酒駕的事兒,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喝酒?明天還上課嗎?”
趙子秋點點頭:“不要緊啊,反正明天也沒要緊課。”
李牧忍不住道:“晚上我給你在酒店開個房間,你好好睡一覺明天老老實實去學校上課。”
趙子秋問:“爲什麼啊?”
李牧遲疑片刻,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卻依舊強硬的說:“不爲什麼,就這麼定了,你等我一下,我上樓拿錢包。”
趙子秋叫住他,笑着說:“我聽你的不去就是了,錢我有,不用你麻煩啦。”說着,趙子秋問李牧:“你要不要上來坐會兒?彎腰說話還挺累的。”
李牧點了點頭,也沒多說,拉開車門便坐了進去。
本以爲是坐着聊聊天,結果趙子秋卻笑着對李牧說:“扣安全帶。”
李牧問她:“扣安全帶做什麼?”
趙子秋嫣然一笑:“讓你扣你就扣。”
李牧無奈,拉下安全帶扣好,這時趙子秋髮動汽車,小甲殼蟲一下子竄了出去,快速駛向主路。
李牧不知道趙子秋這是想帶自己去哪,此時車載cd剛好完成讀盤,播放了一首李牧非常熟悉的歌,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瑞典組合abba的那首《ido,ido,ido,ido,ido》
管樂的前奏過後,女聲悠揚的歌聲傳來。
love-me-or-leave-me
make-your-choice,but-believe-me
i-love-you
i-do,i-do,i-do,i-do,i-do
i-can\‘t-concealit
don\‘t-you-see,can\‘t-you-feel-it
don\‘t-you-do
i-do,i-do,i-do,i-do,i-do……
歌詞大意很簡單,稍微有點英語基礎的人都可以輕鬆聽明白,整首歌就是在反覆表達一箇中心思想,那就是“我愛你”,你可以決定愛我或者離開我,但請你相信我,我愛你,我無法隱藏我對你的愛,難道你看不到也感覺不到嗎?
abba這個組合幾乎和鄧麗君處於同一個時代,在國外曾經家喻戶曉,但是在國內知名度卻並不高,因爲這個組合在國外當紅的時候國內還沒有開放,而等國內開放的時候,他們已經解散了。
李牧不知道趙子秋的車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張cd,他不知道趙子秋什麼時候、通過什麼途徑喜歡上了abba這個組合,他甚至不知道趙子秋什麼時候買的車。
音樂的旋律雖然很熟悉,但李牧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忽然覺得,趙子秋好像跟自己有了一絲漸行漸遠的意味,平時很少聯繫,而她的很多變化自己竟然都不知道,或許是自己消耗了太多她對自己的感情,才導致了眼前的局面,李牧心裡不舒服,但他又非常明白,這件事走到今天,就算自己心裡千百個不願意,可除了自己之外,又怪不得任何人。
正是因爲這種悵然若失的心情,讓李牧無心去揣摩這首歌在這一刻出現在趙子秋車裡代表着什麼,他更沒有自作多情的認爲這是趙子秋對自己的一種表白。
三分鐘的歌很快就放完了,趙子秋問李牧:“這首歌好聽嗎?”
李牧點點頭:“abba最經典的歌曲之一了。”
趙子秋驚訝的看着李牧,問他:“你也知道abba啊?”
李牧嗯了一聲,精神略顯萎靡的說道:“聽過不少她們的歌。”
趙子秋又問李牧:“那你能聽明白這首歌在唱什麼嗎?”
李牧點頭道:“我高考英語滿分……”
趙子秋嘻嘻一笑:“是喔,那我就不用擔心了。”
李牧喝了點酒,心情又不太舒坦,腦子好像也太夠用了,並沒有聽明白趙子秋話裡的意思,只是問她:“你這是要開車去哪?”
趙子秋說:“保密,你跟我走就對了。”
“好吧。”李牧無奈的點了點頭。
夜裡的燕京街頭車輛很少,趙子秋把車開出城去,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一個別墅區的正門口,趙子秋放慢車速準備刷卡進小區,而李牧聯想到趙子秋剛纔說的話,以爲她是要帶自己來參加她朋友的party,一下子就少見的動了怒,質問趙子秋:“你剛纔不是跟我說不來參加那個party了嗎?怎麼又把車開到這兒來了?”
趙子秋見李牧一臉嚴肅,好像真的生氣了,便嬌滴滴的說道:“你不是不讓我喝酒嗎,那我就帶你一起來呀,一會去了你要是不喜歡,那咱們倆待一會就走好了,然後我就聽你的,自己找個酒店睡,明天乖乖去上學,好嗎?”
李牧心裡稍稍鬆動了些許,一想都到這兒了,趙子秋也給了自己承諾,自己再不答應實在是說不過去,便點了點頭:“只要不喝酒,怎麼都行。”
趙子秋笑着說:“好,你說的。”
李牧輕嘆一聲,沒再說話,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四十五了,本來想安安靜靜的自己守歲,沒想到被趙子秋拉來參加什麼party,李牧對這種形式的社交聚會沒有半點興趣,更別說還是在自己生日即將到來的當口了。
趙子秋把車開進別墅區,在其中一棟獨立別墅前停了下來,從車裡的儲物格里掏出一個小型遙控器輕輕一按,別墅的電動門便向兩側開啓,隨後趙子秋把車直接開進院子,車就停在別墅樓門口熄了火,對李牧說:“到啦,下車吧。”
李牧擡頭看着漆黑一片的別墅,詫異的問她:“這黑燈瞎火的,是在搞party??”
趙子秋點點頭說:“還沒到開始的時候。”說完,趙子秋便推門下了車。
李牧將信將疑的跟着她下車,擡頭看着這棟一片黑暗的別墅,心裡納悶極了,這裡面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啊!
李牧揣着一顆狐疑的心跟着趙子秋進了大門,裡面漆黑一片,他忽然開始忐忑起來,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在等着自己,他開始覺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了。
進門之後,趙子秋並沒有立刻開燈,李牧一進門還沒適應裡面的黑暗,趙子秋便順手把房門關上,李牧心裡忽然在想,難道之前趙子秋的一切表現都只是在演戲?她是不是和自己寢室的幾個傢伙商量好了要給自己一個驚喜,會不會忽然之間燈被打開,然後寢室裡那幾個傢伙忽然跳出來對自己大喊surprise?
李牧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否則爲什麼那幾個傢伙剛走沒多大會兒,趙子秋就來找自己了?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把自己騙過來,沒準那幫人早就提前趕過來、在這裡等着了吧。
李牧正等待着燈亮之後謎底揭曉,卻沒想到黑暗中,一具溫熱的軀體忽然撲進了自己的懷裡,趙子秋忽然抱緊自己,在他的耳邊說了四個字:“生日快樂。”
李牧下意識的問她:“那幾個王八蛋呢?”
趙子秋低聲說:“這除了你跟我,誰也沒有。”
李牧愣住了。
趙子秋見他半天沒有反應,有些心虛的問道:“你生氣啦?我不是成心想騙你,就是覺得你馬上過生日了,我知道你們明天晚上有聚會,我也參加不了,所以就想着今晚提前給你慶祝一下…”
黑暗中李牧看不清趙子秋的樣子,但這一刻他之前的那些悵然若失在瞬間消散殆盡,他終於明白,懷裡的這個女孩並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樣,和自己漸行漸遠,而是精心準備了一切,就爲了給自己說一句生日快樂。
在這一刻,李牧心裡除了感動,更有一種強烈的失而復得的慶幸,心頭一熱,一把將趙子秋抱緊,低頭便吻住了她的嘴脣,兩人激吻在了一起。
良久,脣分,李牧情難自已,想起當初,忍不住在趙子秋的耳邊輕聲問她:“我的生日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