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話一點不假。雖然離開連隊只有兩年,但炊事班除了班長王東名之外,王哲離開連隊前的戰友,已然全部退伍回家了。
正在麻利切菜的王東名,聽到外面操作檯的新兵喊‘連長、指導員好’,也很好奇今天什麼風,怎麼連隊兩個領導都來炊事班了。
就在他鑽出配菜間,看着一臉燦爛笑容的王哲時。這個一米八高的大個,也有些愣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王哲會這樣突然的出現在他眼前。
‘班長,你是不是應該敬禮問好啊!’
望着王東名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王哲笑着打趣了一句。結果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王東名直接咧嘴衝上前,雙手用力一拍道:“兔崽子,夠**,都一毛二了!”
跟在後面的陳彬,佯裝生氣般道:“王東名,怎麼說話的?”
反觀王哲卻笑着道:“指導員,沒事!這才我的班長,一個同樣夠**的山東漢子!”
站在廚房的炊事班新老兵們,看着王東名跟王哲都顯得有些好奇。不太明白,這個年青中尉到底是什麼人。看這表情,好象跟王東名很熟啊!
可很快王東名就道:“你們一直覺得,老子以前跟你們吹牛。現在真人來了!他就是王哲,從我們三連,我們炊事班走出的特種兵。現在都中尉了,我的兵,牛吧!”
看着王東名一臉得意的表情,連長吳浩誠也有些哭笑不得,笑罵道:“你這傢伙,人家王哲有今天,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啊!還你的兵,看你牛的!”
面對這個新指導員,王東名絲毫不懼。可面對這個老連長,那怕捱罵王東名也要忍着。
‘連長,我覺得班長剛纔的話,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儘管我在三連,只服役了不到一年時間。可對我而言,不管走到那裡,我都是三連的兵,炊事班的兵。’
有了王哲維護的這番話,王東名自然一個勁的傻樂。以至吳浩誠只能道:“看你那傻樣!笑的跟朵花似的,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呢?中午,多準備兩個菜,知道了吧?”
‘連長,那必須的,我親自掌勺。’
對於開小竈這種事情,王東名自然輕車熟路。何況,今天是王哲回連隊探親,對他這位班長依舊如此真誠,王東名又怎麼可能不用心做點好菜呢!
陪着王東名還有炊事班的新兵,聊了幾句過後。王哲才表情認真般道:“連長,吃飯前,我想先去拜祭一下老排長。這也是我這次特意請假回來的主要原因!”
‘你知道周排犧牲的事情?’
一直以爲王哲,有可能不知道周天明犧牲的王東名,同樣收斂笑容,很意外的問出這話。
面對連長跟王東名的好奇,王哲很快道:“連長,班長,你們應該還記得,排長犧牲的那天晚上,有架武裝直升機從營房上空飛過吧?當時,我就在上面。”
‘啊!難怪我覺得好奇,怎麼有武裝直升機出現在我們連隊上空呢!那當時進入雷公嶺,清剿那夥武裝份子的人裡面,應該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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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次任務結束撤回,吳浩誠從團裡接到消息,那夥逃進雷公嶺的武裝份子,已經被後面趕來的飛鷹特戰隊給全殲。當時吳浩誠還特意將消息,到陵園告訴了周天明呢!
對於吳浩誠的詢問,王哲也點頭道:“不錯,排長對我而言,不光是我的老排長,他還是我的師傅。雖說師傅不是死在那夥罪犯手裡,卻也是因爲他們而犧牲的。
那次是我擔任工兵,帶領一個特戰分隊進入雷公嶺,並在山裡將這夥人給圍殲。越境武裝販*毒不說,還敢射殺飛鷹特戰隊員,不滅了他們怎麼可能呢!”
‘要是天明知道,你替他報了仇,相信也會欣慰的!’
在炊事班聊了幾句,王東名將圍裙取下道:“我也陪你一起過去拜祭一下老排長吧!”
儘管周天明只是個士官,可對王哲還有王東名而言,周天明一直都是他們的老排長。每年清明節的時候,連隊都會組織全連,去旁邊的烈士陵園掃墓拜祭。
看着從車上提了不少祭祀用的東西,吳浩誠也知道,王哲這次回連隊,除了看望他們之外,也確實是來拜祭周天明的。對於周天明的犧牲,吳浩誠同樣很心疼。
從軍十餘年,吳浩誠經歷過很多送別戰友的事情。可對於這種一別,卻陰陽相隔的送行,吳浩誠經歷的卻不多。那種傷痛,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癒合。
回想送別周天明那天,那怕團長都親自過來。橋頭鄉政府,不少受過周天明幫助的村寨,同樣派了代表參加送別。對吳浩誠而言,周天明也是三連的一面旗幟。
看着墓碑上清晰無比的名字,‘周天明烈士之墓’令王哲同樣有種刺痛的感覺。對於這座烈士陵園,王哲前世掃祭過不少次,而這次的感受最深。
如果說前世,對於埋在這裡的烈士,王哲只是懷着恭敬之情。那麼此刻看到這個墓碑,王哲卻有種送別親人的悲傷之意。
甚至有時想起周天明,王哲都會覺得,如果不是他重生,改變了三連的歷史。或許周天明,會跟前世一樣,安然服役完三級士官便復員回老家。
可因爲他的重生,這位原本應該活着的老排長,卻靜靜的躺在這裡。看到這塊墓碑,王哲有種深深的內疚。可這種內疚,根本沒法對人講!
擰開一瓶價值好幾百的國酒,王哲半跪在墓碑前低聲道:“排長,王哲回來看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喝酒,覺得喝酒會誤事,可我還是將瓶酒送給你。
你一直說,很懷念那些曾經跟你並肩作戰共赴生死的戰友,你也曾跟他們一起縱飲狂醉過。只是他們走了,你還活着,所以你找不到能跟你共醉的人。
這瓶酒,是我送給你還有你那些老戰友的,我相信你們也很懷念這國酒的味道。希望我的這杯酒,能讓你們再續戰友情,共謀一醉!”
低沉的聲音,伴隨緩緩倒出的烈酒,站在旁邊的王東名同樣有種想落淚的衝動。而站在王哲身後的吳浩誠,同樣能感受到,王哲對周天明深深的眷戀。
不想王哲太過悲傷的吳浩誠,走上前摸着墓碑道:“天明,我又來看你了。今天王哲也回來看你了,他已經是中尉了。你教的這個徒弟,終於有出息了。
另外再跟你說件事,當初替你報仇的人,正是你教的好徒弟。就是他帶着飛鷹,進入雷公嶺,全殲了那夥匪徒。我想聽到這個消息,你真的可以放心了。”
說完這些話的吳浩誠,很快又道:“王哲,你也別太傷心了。自從你走後,天明都會時刻關注你的消息。得知你加入飛鷹那天,他還破例跟我們喝了杯酒。
有些話,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清楚。做爲特種兵,這樣的生死離別,你應該學會坦然面對。正如你在新兵連所說的那樣,當兵不怕死,怕死不當兵。
從我們穿上軍裝的那天,就註定我們早晚會面對這樣的場面。天明若是知道你特意回來看他,又給他帶了一杯好酒,也會覺得欣慰的。”
拍了拍王哲的肩膀,吳浩誠也沒講太多。對他而言,自從在三連擔任連長開始,雖然也發生過士兵犧牲的事情。但對周天明的犧牲,他是最傷心跟不捨的。
現在看到王哲這個樣子,曾經跟周天明共事的點點滴滴,似乎又涌上心頭。這種回憶,原本應該是幸福的。可看到冰冷的墓碑,吳浩誠卻只感受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