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週末又是小澤去神奈川的日子, 還要給安騰慶祝生日。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安騰的生日Party,以前都只是送禮物。安騰沒有提過他也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知道這次爲什麼突然邀請他了。還好他生日的時候他本來就要去神奈川, 安騰就不會因爲自己不能去而失望了。
星期六下午, 小澤剛剛結束劍道課程, 安騰就來真田家接他了。他坐在真田家的會客室裡不知是內心緊張還是因爲真田家有些壓抑的氣氛, 顯得有些如坐鍼氈。時時向門口望去, 好像要將眼前的門望出來個洞。安騰在心裡一遍遍警告自己,待會見到小澤一定要自然,不能表現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小澤那邊剛放下護具, 本來準備去冥想一會,總結一下, 今天和師兄對戰的心得, 就有人告訴他有人來找他了, 現在就在會客室等他。他知道那是原野來了,沒想到他這麼早就過來了。他只能暫時先放下冥想的事情, 急忙去找原野,他知道原野在真田家會很不自在的。小澤拉開會客室的門,看到就是安騰臉色略有些蒼白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門口的樣子。小澤有些好笑,爲了緩解一些安騰的緊張,就戲謔得說道:“原野, 怎麼了, 是不是太想我了啊, 這麼迫切的想見我。”
安騰一聽到小澤的話, 臉色一下子就由白變紅, 眼睛慌張的別開了視線,不敢去看小澤。急速調整了心情, 生硬的轉移着話題,“小澤,你整理好了嗎,好了的話我們就走吧。”安騰心裡想說的是,小澤,我是真的太想你了,所以就迫不及待了,這些你一定不知道吧。
小澤看轉移話題的樣子,心裡有些疑惑,原野怎麼越來越不會開玩笑了,都不接話。小澤提了提手裡的包說道:“好了,好了。我們這就走吧,看你的樣子還以爲真田家真的有多麼可怕呢。”說着就走過去,拉起安騰,順勢就一把摟住他的肩膀,一副哥兩好的樣子。
安騰感受着身邊人的體溫,心裡感慨萬千,就這樣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他把自己當朋友,當兄弟。時不時地還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懷,體味一下親密的觸感,雖然那個人並不是和他一樣的心情。安騰原野你真的該滿足了不是嗎,你的那些心思你就一輩子藏在心裡吧,一定不能讓他知道,知道的後果你可以承擔嗎。他能清楚的體味這種痛苦和幸福相互交雜的感覺,箇中滋味,他一個人在心底品嚐。
安騰能從困惑中擺脫出來,還要感謝他的媽媽。只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最初知道自己心情時的那份欣喜了,不再迷茫固然是好,可是他又掉入了另一個怪圈中,求而不得,孤獨難耐。每天獨自一人想念,回憶,期待,否定,這樣周而復始。他也瞭解了自己的感情的不同,似乎不能被大多數人接受的感情,小澤也不可能接受吧。每天就是這樣的內心的煎熬和折磨,有好幾次都夢到自己衝到東京,緊緊地抱住他,然後告訴他,小澤,我喜歡上你了,你跟我在一起好嗎。第二天醒來,又是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這些只能存在於午夜幻想中,安騰原野你一定不能真的這麼做。
安騰自從上次從東京回來,就越發困惑迷惘了,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了。從東京回來,和小澤分開後就感覺自己心裡一下子空落落的,像是丟了什麼東西,小澤不在身邊就找不回來,好像只有他在自己身邊,他的心才能完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把自己困下去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如果他有什麼問題的話,媽媽一定會給他指明方向的。
那是他第一次主動找媽媽談話,媽媽自然是感到很驚奇的。安騰告訴媽媽說,如果自己每天都想着一個人,而且見面了之後又捨不得離開,離開之後又心裡很不舒服,像是空了一塊,這是怎麼會事,爲什麼會這樣。安騰媽媽聽到兒子這樣的問題,有些好笑,也有些欣慰,他家的原野也長大了,在這樣的年紀有這樣的困惑是很正常的。安騰媽媽把兒子摟在懷裡,輕輕地告訴他,傻兒子,不用擔心,因爲你已經長大了,開始喜歡一個人了,你那種感覺說明你喜歡上他了。後面安騰媽媽說了什麼他都沒有聽進去,腦子裡只徘徊着一句話,你喜歡上他了。想着想着,安騰就如釋重負的笑了,原來是自己喜歡上他了,不是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小澤和安騰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安藤家,家還是好幾年前的樣子,沒什麼變化,只是院子裡的花草更茂盛了,還多了一些他沒見過的品種。兩人一起走進客廳,小澤很詫異的發現,家裡還是隻有安騰叔叔和安騰阿姨兩個人,並沒有別人,他原以爲這次原野的生日會比較隆重,結果就只請了他一人。今天的安騰家佈置得很溫馨的感覺,暖色調的冷光照射在人的臉上,感覺心似乎也暖暖的。大大的餐桌上,擺放着一個精緻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是安騰的Q版頭像,插着數字12的蠟燭,蛋糕上寫着寶寶生日快樂。看來,對於原野的生日,叔叔阿姨都很用心呢,他很喜歡這樣溫暖而美好的氛圍。
小澤很用心的給原野唱了生日歌,等原野吹完蠟燭,許完願就將自己準備的禮物送給他。安騰看着在燭光的映襯下,越發夢幻的小澤,心裡還是甜甜的笑了,此刻他是真的感到幸福的。他心裡許的願一個是家人平安健康,一個是小澤以後能夠幸福。是的,這次的生日對他來說,也是一次自己下定決心和感情的告別。他的感情是真的還沒有開始,就要被自己掐斷了。自從明瞭自己的感情後,他一直在痛苦中掙扎着,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到最後他一定會被痛苦湮滅的。所以他選擇和小澤來一次感情的告別,他選擇了他的生日作爲結束。
他計劃讓小澤陪他過這個生日,然後他們兩個人,只有他們兩個去乘坐一次摩天輪,在摩天輪上在心裡跟他告白,這樣算是完成了他的心願。只是,感情的事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唯有感情的事是不可控制的。
安騰手裡拿着小澤給他的禮物,就不可抑制的落淚了,他又是感動,又是心酸。感動於小澤的細心,心酸於這樣的他怎麼能讓自己放棄呢。小澤送給他的是一個鋼琴狀的小鑰匙扣,上面還刻着他的名字。這個鑰匙扣是他上次在東京兩人一起發現的,小澤當時就說這個鑰匙扣很適合他,而他的確喜歡,沒想到小澤就買了這個禮物。安騰心裡還想,要是上面刻着的是他們兩個的名字就好了。
小澤看安騰就那樣掉了眼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似乎感覺到原野有些悲傷的心情。他不想這樣,再一次的戲謔道:“原野,怎麼了啊,是不是太感動了。不用太感動,小意思啦!”
安騰穩定了一下心情,說道:“謝謝你,小澤,我真的很喜歡。”他不知道這個禮物他會怎麼處理,對於他要忘記來說,最好的就是把它永遠放在角落,再也不去觸碰,可是他不確定,他真的能捨得嗎。
小澤和安騰兩個人玩鬧了很久,兩人都累了到了休息的時間。小澤答應了安騰,明天他們兩個人來一次約會,去遊樂場,還要坐摩天輪。安騰刻意加重了約會兩個字,只是小澤沒有在意,他困了,迷迷糊糊地說着,好,明天是約會。安騰和小澤又一次在一張牀上睡覺,只是安騰這次明顯的心情不同,看着喜歡的人就睡在自己身邊,根本就無法入睡。
小澤就面朝着他睡,離他很近很近,近的可以感覺到他細細的呼吸聲。安騰不可抑制的靠近小澤,感受着小澤的呼吸噴在他臉上的感覺。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緊張,心裡就像有隻小貓在抓似的。他想去撫摸那張每天出現在他腦中的臉龐,他剛伸出手,小澤突然動了一下,驚得他一下子就把手縮了回去,不敢再有動作。小澤這一動,腦袋也晃動了一下,由於安騰離得很近,小澤柔軟的嘴脣就輕輕擦過安騰的臉。那嘴脣柔軟的觸感,安騰一下子就心跳加速了,臉上的皮膚也燙了起來。
他看着眼前的人那水潤的嘴脣,受蠱惑一般慢慢靠近。剛纔只是輕輕觸碰就讓他心神盪漾了起來,他有些對那溫暖的觸感不可自拔的懷念,就不受控制的想要真正擁有那種溫暖。直到他品嚐到了那甜甜的溫暖,安騰才一下子清醒起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偷吻了小澤。他想趕緊離開,可是怎麼也捨不得離開,開始流連忘返起來。
小澤本來就很困,所以很快就睡着了。只是他在別人家裡睡眠一直都很淺,睡着睡着就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舔他,而且還是舔他的嘴,他夢裡感到有些不舒服,慢慢就醒來了,睜開了眼睛。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原野那放大的臉,還有脣上的觸感。他一下子完全清醒了過來,他知道了剛纔原野在吻他。此時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原野。安騰看到他驚醒了小澤,沒一會,就由最初的驚慌轉爲鎮定了。既然他已經吻了他還沒他發現了,那也沒什麼可隱藏的了,他的心裡已做了決定。
安騰很冷靜的坐了起來,然後一把我小澤也抓了起來,緊緊握住他的手,看着小澤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小澤,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