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田園之農醫商女 ??胡黎 那些年,欠她的情(下)
可這一切,又是因爲唐麥和唐柯的出現,而土崩瓦解,他不喜歡這兩兄妹,甚是極度厭惡,因爲他們總是會看透他的意圖,甚至破壞他的計劃。
於是,他給唐麥設套,但沒想到,入套的那個人,竟成了他自己。
算計與反算計,他終究是輸給了那一對可惡的兄妹。
被抓回,被關進牢房,這些都不可怕,就算是死,他也要拉個墊背的,於是,他要求見楚天宸,將一件和楚漠陽有關的事情,告訴楚天宸,而條件就是讓楚天宸永遠的隱瞞蔣方勁是細作的事情。
他知道,他逃不掉,秦雙也不會再理他,那蔣方勁也不想得到秦雙!
十多年的時間,臨死前,胡黎突然很想再見秦雙一面,若是不看秦雙一眼,他死不瞑目,他要求見秦雙,可是,他一直等一直等,心裡想的、唸的那個女子,始終沒有出現。
那三日時間,他一直在想,曾經有多少次,秦雙是這樣等他的,這樣帶着希望的等他出現,直到最後,變成了絕望。
他只是想見見她,哪怕是一面都好,可是她沒有來。
胡黎沒有等來秦雙,但卻等來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唐麥!
唐麥一進來,他尚未開口,就被點住了穴道,她擡頭望着他,望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道,“胡黎叔叔,其實我有兩件事想告訴你。”
胡黎都快忘了,唐麥有多久沒有這樣叫過他了,他真的沒想到,最後一個來看他的人,居然是唐麥。
胡黎記得,唐麥是這樣說的,“我曾問過你,爲何喜歡曾若心,你沒有回答。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從始至終,救你的人,都是秦姐姐。你二十歲那年,是秦姐姐不要命的救了你,可你卻將那個救你的人,認成了曾若心。”
這件事,是胡黎最深的隱秘,若非這次錯認,他或許不會對曾若心一再的包容,甚至看不清曾若心的真實目的。
他一直以爲是對的事情,卻在此刻,被唐麥的一句話,給捅的支離破碎,他不相信,他也不願相信,他想開口,想問他,他不知自己的表情有多猙獰,但被點了穴道的他,無法動彈,更無法言語。
“我查出這件事的時候,曾想過,告訴你這件事的真相,可你沒有給我機會,你一直在利用秦姐姐,利用我。現在想想,就算我當初告訴你真相,又能如何?你可能選擇秦姐姐嗎?愛和救命之恩是不一樣的。”
“捫心自問,你愛秦姐姐嗎?若是愛,你怎麼捨得那樣傷害她?這麼多年了,她爲你付出了多少,你難道都不知道嗎?”
“不,你知道的,你只是在肆意的揮霍而已,直到秦姐姐走出了你的陰影,你突然又放不下了。你說你休了曾若心,可我調查過了,曾若心還在你的世子府裡。”
“你恨我嗎?可是你有什麼資格恨我?在我治好你病之後,你就將我和秦姐姐一腳踢開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特蠢?”
胡黎想衝出來,想問清楚,這些年,要不是當年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對曾若心那般死心塌地,即使他後來發現,他無法忍受秦雙離開他,愛上其他男人,他也無法要了曾若心的命。
當年,他看得很清楚,救他的人,在他身邊衣不解帶的照顧他的人,就是曾若心!
他愛上她,在她滿臉倦容但依舊不眠不休的照顧他的時候,可現在,唐麥怎麼能告訴他,他一直都認錯了人?
他怎麼可能認錯人?
不!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這是真的。
唐麥走了,拿出一顆藥丸,只點了他的啞穴,將藥丸給他強行餵了下去,轉身離開了營帳。
胡黎可以動了,他衝到鐵牢前,想叫住唐麥,想問清楚,問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他沒辦法說話,他只能拼命的撞擊發出聲音。
那一晚是胡黎最難熬的一晚,他聲嘶力竭、歇斯底里,可他留不住唐麥,他無法知曉當年的真相。
他更無法讓秦雙再回到他的身邊,曾幾何時,他最不稀罕的東西,成了他最渴求卻永遠也得不到的。
那一晚,他都在牢房裡自殘、自虐,似乎只有這樣,只有這樣痛徹心扉的疼痛,才能讓他好受些,才能讓他覺得唐麥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第二天,是他行刑的日子,來帶他去行刑的士兵看到他的模樣,他從他們的眼裡明顯的看到了震驚和錯愕,他自己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這一刻,他突然不怕死了,他以前最在意的東西,他的性命,到現在竟變成了累贅,變得如此一文不值。
他想秦雙了,很想秦雙。
想念當年那個眼裡、心裡都只有他一個人的秦雙,她喜歡跟着他,無論走到哪兒,都跟在他身後,被他發現,會慌慌張張的藏起來,卻不知,早已被他發現。
以前,他最不在意的東西和人啊,現在卻連再見一面,都成了奢求。
被押到刑場時,他在等着唐麥,等唐麥出現,哪怕再問她一句,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清楚,唐麥沒有說謊,只是,他真的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如果,如果,當年沒有那些事,他沒遇到曾若心,沒相信曾若心的話,現在,一切是否能不一樣?
他們會成親嗎?
他是否會很愛她?
這些,胡黎都沒有答案,他從哪兒去找答案呢?
直到行刑的最後一刻,直到失去意識,胡黎都沒有見到秦雙,也沒有見到唐麥。
胡黎再次有感覺,剩下的只是靈魂,他的屍體就倒在下面,而他漂浮在空中,他看了底下的人羣一眼,飄飄蕩蕩的去找唐麥,問清楚,問清楚當年的事,是他臨死前都想做的事。
他見到了唐麥,可他無法碰觸到她,也無法問她,直到被唐柯發現,擋在他的面前。
“別再跟着我妹妹,否則,別怪我打得你魂飛魄散!”
唐柯居然可以感覺的到他的存在,這個認識,讓他驚喜,“我只想問清楚,當年的事。”
唐柯只是眸光冷淡的掃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知道以後,你會更後悔!”
還有什麼比現在更後悔的?
胡黎覺得,他沒有什麼比現在更後悔的了!
“告訴我,告訴我當年所有的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柯沒有告訴他事實的真相,而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那冰冷滲人的視線落在胡黎的身上,竟讓胡黎的靈魂莫名膽顫。
“別再纏着我妹妹,我送你一場造化,讓你自己去看清楚!”
胡黎無從知曉唐柯是何人,爲何會帶給他這樣的感覺,但這句話剛結束,他所處的空間就發生了劇烈的波動,無數經歷過的事,在身側急速而過,直到停留在二十歲那年,他遇刺的那一日。
他永遠不會知道的事情,就發生在這幾日間,他和秦雙的軌跡,就是在這一日,發生了偏移。
他看到了他自己摔下山崖的場景,他看到了那個追着他,一路連滾帶爬,滿身是傷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的——秦雙。
他昏迷了五天時間,最艱難的那四天裡,是秦雙在照顧他,他們吃的、喝的,都是秦雙用命拼來的。
那是一座偏僻的荒山,山上有狼羣,年僅十三的秦雙爲了讓他有一口吃的,竟然隻身對抗狼羣,手臂被咬的鮮血淋漓也咬着牙,只拿衣服綁一下。
那傷口,他後來見到過,但卻從未開口詢問過。
她帶着他,揹着他,拖着他,一路往可能有人的地方走,那四日時間,別說是一個小丫頭,即便是他,都撐不下去,更何況要帶着他這麼一個昏迷不醒,身上還有病的人。
那一刻,胡黎好像衝到秦雙的面前,讓她將自己放下,讓她一個人出去,不要再管他。
可他做不到,如今的他,就算就這樣站在她的面前,她都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秦雙走不動了,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她坐在一旁,自己的意識都有些模糊的望着昏迷不醒的胡黎,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傻笑似的道,“死狐狸,你千萬不要有事兒,你還要娶我的,你要出了事兒,我就要守寡了。”
雙兒……
胡黎衝上前,想抱起那個瘦弱的身子,可一次次的,都穿了過去,碰不到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碰觸到她。
“雙兒,醒醒,不要睡!”胡黎眼看着秦雙閉上了眼睛,一顆心都跟着揪了起來,這一刻,他的命真的不重要了,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胡黎無法碰觸到秦雙,他的視線落在了倒在一旁的,自己的身體上,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咬着牙,衝了進去。
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這具身體還是那具隨時隨地都會被碰的出血、現淤青的身體,但是無所謂了,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抱起秦雙,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往山下走,他不能讓她有事兒,不能讓她死。
以前,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可這一刻,即便身上刮出無數的傷口,即便這些傷口會感染,會要了他的命,都無所謂了。
可是,他終究是佔據了自己以前的身體,用不了多久,當他將秦雙帶到了一條小河邊,給秦雙餵了些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了一隻小野兔,還未烤好,他就已經意識模糊的倒在了地上。
靈魂被驅趕了出來,開始變得若影若現,或許是快魂飛魄散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想待在這兒,陪着秦雙,看着她安全。
秦雙終於醒了過來,她似乎很疑惑,還對着空氣叫道,“有人嗎?有人嗎?”
胡黎就在她的身側,可他不可能回答她。
秦雙叫了好一會兒,實在沒力氣了,見旁邊還烤着一隻小野兔,她又問了幾句,最後對着半空道,“佛祖,我從不信佛的,但是,是你救了我,將這些留在這兒的嗎?謝謝你,我會感激你的!”
秦雙明明很餓,可胡黎抓的一隻小野兔,全都到了二十歲的胡黎的肚子裡,見昏迷的胡黎吃不下去,秦雙甚至坐在一邊哭。
胡黎見不得秦雙如此,他更心疼,那是給她抓的,她明明那麼餓,她爲何還要將一切都留給他?
他以前,到底是什麼蒙了心,爲何都看不到她的心,看不到她的好?
秦雙哭了一陣,扶起胡黎,又繼續給他喂吃的,嚼碎了往他嘴裡塞,看到他嚥下去一點點,她就會笑。
果然是很殘忍,很殘忍的真相。
胡黎想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真覺得自己豬狗不如,他怎麼做的出來?他到底是怎麼幹出來的?
秦雙帶着昏迷的胡黎,走到第五天,纔看到了一輛馬車,秦雙不顧自身的危險,朝着馬車就追了上去。
胡黎在後面跟着,生怕秦雙會摔倒。
秦雙攔下了馬車,可馬車上的丫鬟對她惡語相向,那個丫鬟,胡黎認得,是曾若心身邊的。
眼看着馬車就要走,秦雙甚至跪在地上,胡黎好想上前,將秦雙扶起來,可是他碰不到她,碰不到。
秦雙說了很多懇求的話,可馬車內的人都還是要走,直到說出他的身份,許是他的身份起了作用,他被帶上了馬車,而秦雙,被留在了原地。
原來,這就是當年的真相,這就是他一直不願承認的真相。
胡黎好像弄死自己,可是他已經死了,秦雙還倒在地上,他要救她,無論如何,都要救她。
或許會魂飛魄散,但胡黎還是衝進了秦雙的身體,帶着她一路的走,直到他再也支撐不住,直到遇到了一位上山打獵的獵戶。
見秦雙安全了,胡黎終於從秦雙的身體裡退了出來,他要去找曾若心,他還有事情沒和那個賤女人算清楚!
他現在只是一縷孤魂,他不知如何才能找曾若心報仇,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唐柯,於是,他去找唐柯。
可怎麼找,都找不到。
於是,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着,他的靈魂越來越虛弱,他一路漂浮,又找到了秦雙,從此就守在秦雙的身邊,看着他和秦雙經歷過的那一幕幕。
看着曾若心瞞着他,做出的那些傷害秦雙的事。
當年,秦雙摔到河裡,他一直以爲是秦雙對曾若心動了手,甚是是氣秦雙的,但直到他親眼看到,他才知道,根本就是曾若心,是曾若心怕他會對秦雙動情,使得詭計。
那時候,果然是瞎了眼的。
他自己都氣的罵自己。
秦雙是被胡黎救上來的,但不是那時候的胡黎,而是現在這個只剩下一縷殘魂的胡黎,他再次上了以前的胡黎的身體,將秦雙救了回來。
時間還在繼續,秦雙昏迷不醒,也就是在這時,他才知道,秦雙是在這時對他死了心。
別說秦雙了,就算是他自己,都對這樣惡劣、人渣的自己,死了心!
日子還在繼續,胡黎的靈魂一直跟在秦雙的身邊,看着她再次遇到蔣方勁,看着以前的自己是如何一步步的走向絕境。
胡黎的魂魄越來越虛弱,但他沒有再去找唐柯,他只想陪在秦雙的身邊,哪怕偶爾能上自己的身,對秦雙好一點點。
直到再次上戰場,再次被斬首,胡黎出現在了唐柯的面前,唐柯見到胡黎虛弱的靈魂時,有些詫異,但很快就像是明白了什麼。
“罷了,你欠了秦姐姐那麼多,也到了讓你還的時候了。”唐柯將他的屍體和靈魂一起帶到了一個軍營內,不知做了何事,一道金光閃現,他的兩次靈魂竟合二爲一。
“十年後,秦姐姐會遇到一個真心待她的人。那時,如果你願意,你會知道,你該如何做。若你不願意,你可以選擇去投胎。”
“謝謝。”
胡黎的謝意,讓唐柯停下了腳步,隨即只是笑了笑道,“別謝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麥兒。”
秦雙獨自在外闖蕩、散心的時候,一直都有一個人陪着她,陪着她走過了十年,像是唐柯說的,這是胡黎欠秦雙的。
即便秦雙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陪着她經歷了十年的風風雨雨,偶爾上幾個人的身,和秦雙聊聊天,偶爾在夜晚的時候,站在她的身邊陪着她一起看星星。
他欠她的,他在還,一點一點的還。
在陪着秦雙走過的第二個年頭,秦雙遇到了一個人,那人長得和唐柯、唐麥都有些相似,雖是個雙腿殘疾的人,但在商場上的魄力,讓胡黎都有些佩服。
若是他還活着,或許,他們會變成對方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亦或是商業夥伴。
在一次次的接觸中,胡黎慢慢的發現,那個連三爺喜歡上了秦雙,但迫於他的雙腿,和各種原因,他從不曾表現出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秦雙爲了親事,一次次的相親,再相親。
胡黎看不下去了,雙兒不該被這般對待的,要不是他當年犯下的錯,雙兒根本不需要忍受這些事兒。
他去找了連三爺,他強行上了他的身,讓連生帶着他到京城來。
胡黎知道,唐柯說的那個人出現了,他確實是在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就知道該如何做了。
他已經死了,他欠了秦雙那麼多,他該還了。
他吩咐完,就從連三爺的身體內退了出來,連三爺在得知自己吩咐連生去京城的時候,只是有些詫異,但並未改變主意。
因爲,他也知道,秦雙在京城,在不停的和人相親的事兒,即便不能娶她,也想看着她幸福。
有時候,胡黎覺得,連三爺實在是個顧慮太多的人,比他當年還要來的慢性子。
他都願意放手,願意成全了,爲何這個癱子,還是不急不慢的。或許是因爲,當年的他是絕情的,根本不會去考慮秦雙的感受。
看着兩人緩慢的發展,胡黎即便是着急,也無法幫的太多。
於是,他那腦子又冒出了一個想法,他飄去了邊關,上了蔣方勁身邊一個小兵的身體,將秦雙這些年的遭遇和現在的境況都告訴了蔣方勁。
如他所料,蔣方勁趕回來了,還帶着他那個兒子,這是胡黎最樂意見的,有這孩子在,雙兒是絕對不可能接受蔣方勁的。
他對蔣方勁還是心存芥蒂,即便當年他也有錯,但蔣方勁可是一口答應的,順利的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蔣方勁一出現,加上唐麥從中幫忙,連三爺確實有了行動,但這行動還是慢的讓人難以忍受。
而在那日,唐麥衝着連三爺罵完,秦雙在隔壁院子聽到,走進來,對連三爺說出那一番話的時候,連三爺居然還眼睜睜的看着秦雙離開。
胡黎是真的急了,二話不說的衝上連三爺的身,於是,有了後來的事兒。
秦雙成親了,嫁的不是他,甚至還是他一手促成的。
若問,後悔嗎?
秦雙大婚的那一日,胡黎守在門口,望着門口那羣鬧騰的人,望向了天際,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眼底卻泛起了淚光,許是不再是當初十幾、二十歲的少年,很多事,看的心態都不再一樣。
唐柯說過的,等到了時機,胡黎就會知道,該如何選擇了,在徹底想開的那一瞬間,胡黎的靈魂漸漸消散,化作一道白光,落在了連三爺的身上。
------題外話------
我不會說,麻痹的,寫這番外,哭死我了,臥槽,我哭毛線啊,邊寫邊哭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