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96 無法逃離的命運
時間飛逝,轉眼三日後,唐麥和楚漠陽按照約定時間,隨天韓國攝政王相見,行至一處古樸的大宅前,即便是白天,這棟宅子都滲着一種厚重的陰森感。
而站在大宅前迎接三人的是一名佝僂着背,身着黑衣的老人,老人上前,對着三人行了個禮道,“三位這邊請。”
唐麥望着這棟陰森的宅子,擡頭望向了楚漠陽,見楚漠陽握着她的手,對她點了點頭,她露出了一個微笑,跟着走了進去。
這三天,花繡娘每天都有來陪她,還帶着她在韓京四處遊玩,而楚漠陽則是和攝政王整日待在書房內商議。
唐麥不知兩人商議的具體內容,只是看楚漠陽似乎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因此唐麥即便心裡不安,有楚漠陽在,那種不安的感覺也退散到了最小。
三人隨着那老奴一路往宅子裡走,宅子內部竟是被撐天大樹遮蔽的林子,越往裡走,天空越暗沉,空氣中也透出中冰冷的觸感。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走到一處四周掛滿白色的燈籠,透着陰涼之感的石門前,那名老奴才停了下來,對唐麥三人道,“請三位稍等,老奴這就前去稟告家主。”
老奴說完,按下通道前的一個獅子頭,石門緩緩打開,在他走進去後,石門再次關了起來。
唐麥望着四周和辦靈堂似的環境,拉了拉楚漠陽,低聲道,“煦之,瞧着這不正常的佈局,我相信這裡的人是有兩下子的了。”
越是有才能的人,行事作風越詭異,她那兩師傅莫老神醫和老毒醫毫無疑問都是這樣的人。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石門再次打開,老奴從裡面走出,對着三人道,“家主就在裡面等着三位,三位請。”
三人隨着老奴走進石門,石門內部是一條一米寬的通道,兩側和外面一樣都掛着白色的燈籠,這條通道一直蜿蜒而入通往前方,從門口往裡看,根本看不到盡頭。
這樣的環境和氛圍,迫使唐麥瞬間升起警惕感,楚漠陽察覺到唐麥的緊張,握着唐麥的手加大了幾分力度,聲音沉穩的開口道,“小麥,不會有事兒的。”
唐麥聞言,點了點頭,跟着楚漠陽邁開了步子。
這一路走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時間,一個寬闊的房間出現在了三人面前,就見房間內擺放着一張八仙桌,桌上圍坐着十來位白髮老者。
坐在主座的那位老者看到三人,視線完全落在唐麥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好一陣,纔開口道,“你這丫頭,便是大哥的嫡傳弟子?你和二哥還有兩年前來此的那名少年,是何關係?”
唐麥被這位白髮老者莫名其妙的問話,弄得微微一愣,再看這位白髮老者的眉目,隱約中透着幾分眼熟。
還有兩年前來此的少年?莫非是指哥哥?哥哥在兩年前到過這兒?
唐麥一想到和唐柯有關,立即就激動了起來,“這位伯伯,你口中的大哥指的可是莫老神醫?還有你說的少年,他長什麼模樣?他是不是和我長得很像?他現在在哪兒?”
白髮老者見唐麥如此激動的模樣,卻並非是來此挑戰的,眼中露出一抹失望,語氣也從一開始的不冷不淡變成了冷漠,“看來大哥還不曾對你說過我們家族的事。既然如此,你們走吧。”
唐麥好不容易有了唐柯的消息,白髮老者就讓她走,她怎麼可能就這麼離開?
“伯伯請等等,有些事我不曾弄明白。”唐麥將自己的思緒理了一陣道,“伯伯,您可否和我解釋下,你們家族的事是何事?師傅該和我說些什麼啊?還有,你是不是在兩年前見過我哥哥,他現在在哪兒啊?”
“既然大哥不曾對你說過此話,你們走吧。”白髮老者還是根本不回答唐麥的話,反而再次下了逐客令。
“莫家主,請留步。”
楚漠陽離開京城之前,莫老神醫曾交給過他一封信,說他若是到天韓國,要見莫家的人,就將這封信教給現任的莫家的現任家主。
楚漠陽第二站選擇來此就是出於莫老神醫那番隱晦的話,他不是沒猜測過莫老神醫和這個製毒家族有關係,可莫老神醫是神醫,幾乎不碰觸毒藥,因此才讓他打消莫老神醫是這個家族成員的想法,如今看來,莫老神醫確實是這個家族內的人。
楚漠陽來此之前,還擔心這件事會因爲韓斂的關係而變得複雜,如今看來,他們擔心的方向根本就是錯誤的。
莫家家主聽到楚漠陽的話,回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冰冷的開口道,“何事?”
楚漠陽走上前,從懷裡拿出了一封信,遞上前道,“晚輩來此之前,莫老神醫曾給了晚輩一封信,讓晚輩轉交給您。”信,楚漠陽猜測可能用得上,因此來此之前就帶在了身上。
莫家家主一聽有信,伸手就接了過去,將信封撕開,看完信上的內容,視線再次落在唐麥的身上,但只是看了唐麥一眼,就望向了楚漠陽。
“你們兩人一人中了毒,還有一人是我大哥研製藥物的失敗品?”
莫家家主的話說的並不明朗,唐麥一時間也沒意識到失敗品是何意思,就聽楚漠陽道,“正是,還請家主出手相救。”
“你身上的毒,我手裡倒還有一瓶解藥。但大哥研製的藥物,這世上只有二哥和師伯才研製的出以毒攻毒的解藥。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要我出手救你也可以,但我們家族有三不救,非家族中人不救,非天韓國皇族中人不救,非未婚者不救。”
莫家家主這話,無疑是在爲難人,何曾有過家族會定下這樣的三不救的?若真這樣,他們救的只有天韓國未婚還是他們家族中的人,這世上,除了韓斂和韓斂的妹妹,還有誰有被救的資格?
半月前,韓斂回來,特地找他,告知他楚漠陽和唐麥的事兒,請他幫忙助他娶到唐麥,藉助唐麥“翡翠王”的身份,登上皇位。
莫家家主得知,兩人來自天韓國,還是來找他們家族的,第一反應是和他的兩位兄長有關,若當真是他大哥挑選出來給家族的試驗品,他自然會救,但開始唐麥的回話,很明顯的證明,這兩人不是試驗品。
既然不是,他自然沒理由救。
直到楚漠陽拿出信,證明真的和莫老神醫有關,看在莫老神醫的份上,也看在這兩人是他外孫看上的人,能幫上他外孫的份上,要是他們答應了他的條件,即便是救下一個,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韓斂將意思和他說的很清楚,無論兩人前來的目的是什麼,都以此爲條件,迫使兩人和離,女的必須嫁入他們家族,而男的必須娶他們家族的女子,否則,無論他們的目的爲何,都沒有商量的可能。
唐麥聽到莫家家主的這番話,拉着楚漠陽的手,不知是哭還是笑,“煦之,這兒有解你身上的毒的藥,可我怎麼覺得他們這兒的條件,比讓我去找龍寂巖的還有讓人無法接受。”
她接受不了楚漠陽娶其他的女人,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楚漠陽看了莫家家主一眼,攬着唐麥的肩膀,沒有再和這些人廢話上半句,轉身望向攝政王道,“走吧。”
就在三人準備離開時,韓斂走了出來,攔在三人面前,眼神冷沉的開口道,“你當真寧肯看着他死,也不願和他和離,讓他迎娶別的女人?”
“韓公子,我的愛,很自私。我的夫君就算是死也都只能是我的。”楚漠陽若真的出了事,她安排好後事,隨他一起去就是,若是活着,卻只能看着他和其他人在一起,她寧願死了。
韓斂真的沒想到,唐麥會說出這種話,但這話一出來,除了讓韓斂震撼唐麥對楚漠陽的感情,也震撼於唐麥對感情的固執和執着。
這樣的人,不愛就不會多給人一眼,若愛便是一輩子深愛。
很明顯,他給不了她想要的,而強行佔有,他絲毫不懷疑,她有毀了他的能力。
韓斂對唐麥的感情更多的是欣賞和想將此種稀少事物佔爲己有的佔有慾,如今事情鬧到這份上,若他再執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韓斂望了唐麥一眼,轉身望向莫家家主,開口詢問道,“外公,我能否單獨和您說幾句話?”
韓斂和莫家家主在詳談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兩人才走出來,莫家家主將楚漠陽和唐麥單獨叫到了一個屋子裡,告訴他們,他答應給楚漠陽解藥,但楚漠陽和唐麥必須保證讓韓斂能登上皇位,並且在韓斂登上皇位之後,兩人永生之年不得再次踏入天韓國。最重要的一點,幫助韓斂對付攝政王,清除攝政王的所有勢力。
前面兩點不難答應,畢竟誰當天韓國皇帝和兩人關係都不大,他們不踏入天韓國也不會影響兩人的生活,但最後一點,要答應下來,卻有些困難。
不是做不到,而是楚漠陽和攝政王十多年的兄弟關係,而唐麥和花繡孃的關係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就在兩人沉默之際,屋外的門突然打開,攝政王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在楚漠陽尚未答話之前,他邁步走到楚漠陽的面前,伸手就照着他的胸口給了他一拳。
隨即,轉身對莫家家主,一改沉穩,挑眉笑道,“你們無需忙活了。這個位子,本王早就受夠了。”他本就不是貪戀權利的人,當年被逼坐上這個位子,一來是感激先皇的知遇之恩,二來只有坐上這個位子,才能娶到他心愛的女子。
如今,當年一歲多的小皇帝長大成人,根本就不是當皇帝的料,而韓斂雖爲人性情乖張,但無疑他的才能和手腕足以管理好一個國家,交給韓斂,他很放心。
更何況,他現在愛妻在懷,還有一雙可愛的兒女,早就厭倦了朝堂上爾虞我詐生活的他,自是很樂意卸下肩上的重擔。
韓斂完全沒想到攝政王竟能如此輕易放下得來不易的權勢地位,他帶攝政王在門口偷聽,完全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希望攝政王和楚漠陽爲此反目成仇,讓他還有機會得到唐麥。
莫家家主答應在韓斂登基爲帝的當日,將解藥交給楚漠陽。
唐麥不死心的再次向莫家家主打探唐柯的消息,莫家家主看在韓斂和莫老神醫的面子上,最終告訴了唐麥。
兩年前,確實有個和唐麥容貌有九成相似的少年來過此地,但在這兒沒得到想要的東西,就離開了此地,至於去了哪兒,他並不知曉。
哥哥到這兒來找東西?
找什麼?
唐麥實在不明白,爲何唐柯會千里迢迢的跑到這兒來,若是兩年前到過此地,那麼現在呢?
現在又在何處?
就在三人離開莫家家宅,攝政王忙着解甲歸田不到兩日時間,唐麥收到了一封信。
有人約她明日到韓京最大酒樓天字一號房見面,信上說,他那兒有唐柯的消息,但只准唐麥一人前去赴約,不準將此事告訴楚漠陽,若被他發現唐麥違約,他絕不會再出現。
接到這封信的唐麥陷入欣喜和矛盾中,這是韓京,她人生地不熟的,此人知道她的底細,還不准她告訴楚漠陽,若是敵人,貿然前去,未免太過冒險。可若不去,就會將得知哥哥下落的最後一點線索都給弄丟。
當日,忙着韓斂一個月登基事宜的楚漠陽回到家,就見唐麥心神不寧的坐在牀上發呆,晚上吃飯的時候,都在走神。
“小麥。”楚漠陽喊了唐麥一聲,就見唐麥反應過激的“啊”的一聲,站起身,差點兒把碗都打翻在地。
見到這樣的反應的唐麥,楚漠陽心頭一跳,這要是以前,無論發生何事,小麥都不會出現如此不鎮定的反應。
藥的副作用越來越大,一旦等韓斂登基,拿到解藥,他必須立即帶唐麥離開此地,去找那個現在世上唯一一個可能解除唐麥體內藥性的人。
唐麥的反應讓楚漠陽多留了點心,翌日,楚漠陽出門前,特意讓西水和北火留意唐麥的舉動,一有異常,立即通知他。
唐麥特意等楚漠陽出了門,才起身,還故意在宅子裡來來回回的逛了好幾圈,確定跟着她的人,放鬆了警惕,才使出輕功,一溜煙從後門溜了出去。
唐麥跟着楚漠陽學了幾句簡單的天韓國的話,連說帶比劃的詢問出了韓京最大酒樓的地理位置,趕了過去。
找到天字一號房,推門走進去,裡面還沒有人,她在裡面坐着等了一會兒,就有人問她,是否需要點吃的。
她早上沒吃,想起西水說起的這個酒樓的大廚和最有名的麪食,便點了一碗,可是,等食物端上來,唐麥還是沒有等到那個約她來的人。
人一直沒來,唐麥看到面前的美味也沒有胃口,只擔心對方是不出現了,正對着那一大碗的食物發呆,在沒有任何響動的情況下,竟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房間內,對着她彎腰鞠躬,叫了一聲,“小姐。”
唐麥擡起頭,望着那個彎着腰,看不清容貌的人,好半天沒說話,直到那人擡起頭,看着她,她才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唐,唐,唐水?”三年未見,眼前的人已然褪去當年臉上的稚嫩,原本比女子還絕色的臉龐,棱角變得分明,多了一絲男兒的冷峻。自從戰場一別,唐麥便再沒有見過唐水,她便是猜都無法猜到,今日約她前來的,竟是唐水。
“唐水,你這些年可還好?當年你去了哪兒?你如今怎會在這兒?”當年,唐水離開,唐麥沒有一絲要去將人尋回來的意思,只因知道他是雄鷹,留在她身邊當個侍衛太過可惜,因此放他高飛,只是沒想到,三年之後,還有再見的機會。
“屬下知道小姐在尋找少爺的下落。”
“你是說,你有哥哥的消息?”
“三年前,少爺將屬下送到此地,管理此地的事務。兩年前,少爺曾來過此地,讓屬下替小姐尋找解藥。他留下過一封信,說若是哪日小姐找到此地,就將信交給你。”
“信?”唐麥聞言,上前抓着唐水就問道,“什麼信?什麼替我尋找解藥?哥哥要找什麼解藥?”
“屬下不知,小姐你還是自己看的好。”
唐水抽回被唐麥拉着的手臂,不動聲色的退後了幾步,將一封看起來有些年頭的信封拿了出來。
唐水疏離的態度,讓唐麥往他臉上多看了一眼,但什麼都沒說,拆開信封就看了起來,她急着知道,她哥哥到底在哪兒,爲何一走就是將近三年的時間。
“麥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肯定急壞了吧,請原諒哥哥的不辭而別。哥哥現在很好,就算你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哥哥,也不用擔心,將你交給楚漠陽,哥哥很放心。你要真找到了韓京,就去石京的老坑場區去找一塊巨型的石頭,無論如何將它買回去。乖乖回家等哥哥的消息,哥哥會再和你聯繫的。”
唐麥看完信,望向了唐水,“唐水,我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讓我回家乖乖等着他,他會再和我聯繫的?”
這都快三年時間了,哥哥到底在做什麼?還有那塊石頭,她都把那塊石頭給解了,哥哥叫她把那塊石頭買回去做什麼?莫非哥哥知道里面有一塊帝王綠?
“小姐,既然少爺是這麼說的,你回去等着他便是。”
唐水這冷冰冰帶着格式化的回答,讓唐麥有些難受,畢竟唐水以前好不容易纔願意把他們當成家人,如今這態度,是將一切都收回了嗎?
唐麥看着唐水沒有一絲溫度的臉,沉默了好半天才道,“你在這兒過的怎麼樣?當年發生在戰場上的那些事,我很抱歉。”
唐水聞言,臉上沒有一絲起伏,只是平靜的開口道,“都過去了。”無論當年,發生過何事,全都過去了。
唐麥被唐水的一句回答,嗆的不知如何接下去,笑了笑,沒話找話道,“我聽說,在韓京,有個可以查到聖天大陸任何消息的組織,你便是那幕後管理操縱的人吧,很厲害呢。”
“小姐,若無他事,請允許屬下先行告辭。”
唐麥此刻的裝扮落在唐水的眼中無比的刺眼。
那個叫楚漠陽的,她終究是嫁給了他。
唐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心裡不知爲何,竟是那麼的難受,從小到大陪在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就連唐水,都不願再和她多說一句話了。
就在唐麥沉默的沒有再開口之際,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響動,門被一腳踹了開來,唐麥回過神,就見楚漠陽衝了進來,而房內早已沒有了唐水的蹤跡。
楚漠陽見唐麥平安無事,鬆了口氣,擔憂道,“小麥,你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
“煦之,我見到唐水了,就是那個哥哥找來,從小保護我的唐水。哥哥給我留了封信,哥哥叫我回去等他,不要再找他,他說把我交給你,他很放心,他會再和我聯繫的。”
“煦之,我得好難受。他們都不要我了,都不理我了。義父死了,哥哥一聲不響的就把我丟了,現在唐水也是這樣。”
“就連我娘,她不是天天想着要把我嫁給一個老頭當填房,怕我沒人要,逼得我去氣她,想讓我回宋家的嗎?可是,連她都不要我了,她死了,可是我都不敢告訴果兒和豆豆。現在,果兒和豆豆都被我送走了,走了,她們全都走了,全都不要我了。”
“小麥,你還有我,我在這兒,我不會不要你的。就算你趕我,我都不會走的。”
“煦之,你不要丟下我,你不要娶別人,你不要讓我一個人待着。”她好怕,真的好怕,穿越前,在現代她一個人待着,前世,在那冰冷的皇宮裡,還是隻有她一個人待着。
她不要一個人,不要!
楚漠陽不知唐麥這是突然被何事刺激成這副模樣,情緒變得如此不穩定,他抱着她也無法將她安撫下來,只能強行點了她的穴道,將她抱回家去。
將人帶回家,楚漠陽將人放在牀上,替她檢查了一遍,發現她的脈搏變得極爲不穩定,這樣下去,他實在是擔心她的身體。
楚漠陽想起唐麥說起在客棧見到了唐水,看到了唐柯留下的信,這次情緒失控的起因,很明顯就是這兩個。
他不止一次的想,小麥以前到底發生過何事?
她爲何會如此沒有安全感,如此害怕?
這莫非就是刺激她體內藥物產生副作用的原因?
楚漠陽在安撫唐麥睡着之後,派西水傳出消息去,他要見唐水,有些事,他必須瞭解清楚。
然而,唐水並不想見楚漠陽,直到說出唐麥體內殘存的藥物隨時產生的副作用,以及唐麥在見到他之後,情緒受到的影響,唐水才答應和楚漠陽見上一面。
沒人知道,楚漠陽到底和唐水說了什麼,只是從那日起,唐水放下了手裡所有的事務,重新變回了幾年前陪在唐麥身邊的那位,唐麥的貼身侍衛。
唐麥醒來,聽楚漠陽說,唐水回來了,唐麥還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她按照以前的習慣,召喚唐水,唐水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才高興到喜極而泣。
唐麥知道這一切肯定是楚漠陽做的,她感動的同時更多的是愧疚,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更何況她還是一個有神醫之稱的大人,她很早以前就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了,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看到的、想到的都會帶來強烈的負情緒,一點點小事,就會讓她敏感到情緒失控。
對於楚漠陽做的這些事,她只能記在心裡,無時無刻的回想,以此壓制住那些上涌的負面情緒。
唐水還願意回來,對她來說就是個驚喜,至少證明,他不是真的如同他表現的那樣,不理她、不要她了。
但唐麥沒打算讓唐水一直這樣跟着她,她只是一時的情緒失控,等恢復過來,很多事,她還是明白的。
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着,當天韓國進入新年期間,過年的那一日,天韓國七皇子在“翡翠王”和攝政王的雙重推崇下,民心所向,登基爲帝,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唐麥拿到了她夢寐以求的,解楚漠陽身上的毒的解藥,檢查過後,迫不及待的讓楚漠陽吃了下去。
在天韓國過完年,正月初三,唐麥一行踏上了回國的旅途,唐麥還是讓唐水留在了這裡,比起屈才的留在她的身邊當她的護衛,唐水該有更廣闊的天空。
唐麥離開的那一日,韓斂大婚,娶的是一位在賭石上甚有天賦的大家千金,沒有來送行,但卻派他身邊的那七個富家子弟,將他當初在場區拿出的那副手鐲送給了唐麥,說是願賭服輸,這手鐲是他輸給唐麥的。
唐麥本不願收,最終還是楚漠陽勸她將東西收下,他則給韓斂送去一份貴重的回禮,算是恭賀韓斂登基新婚大喜。
楚漠陽身上的餘毒解了,唐柯又讓她回家等他消息,唐麥只能抱着唐柯特意提起過的從巨無霸裡解出來的帝王綠,等着唐柯的消息。
唐麥了卻兩件心事,可楚漠陽對唐麥身體的擔憂卻在與日俱增,不只是因爲唐麥情緒的波動來的越來越莫名其妙,更因爲唐麥開始出現短暫性失憶,丟三落四的狀況更是越來越明顯。
他離開前,就讓唐水利用他的關係網,幫忙尋找莫老神醫的師伯,如今老毒醫下落不明,那個人就成了唯一有可能治好唐麥的人。
楚漠陽不放心帶着這樣狀況的唐麥四處尋醫,可就唐麥目前的狀況,讓他將她一個人留下,他更是做不到,思來想去,只能先帶唐麥迴天龍國,再從長計議。
楚漠陽本想帶唐麥回京城,然而就在他回去京城的路上,突然接到南木從厲城傳來的飛鴿傳書,說是他的外祖母病重,請他速回。
楚漠陽接到消息的時候,唐麥就在他身邊站着,見他臉色不好,也跟着擔憂了起來,上前就問道,“煦之,發生何事了?”
“小麥,南木傳來消息,外祖母病重。”
唐麥一聽也急了,她雖然沒見過楚漠陽的外祖母,但也知道那是對楚漠陽來說,很重要的親人,拉着他就道,“煦之,那我們還等什麼,我們快去厲城,解不了你的毒,但是病,我還是會治的!”
“恩。”
就此,一行人改變原來的路程,由去京城改道前往厲城。
進入一如既往繁華瑰麗的厲城,唐麥不得不感慨,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都過了六年。
這是她第二次來厲城,但卻是第一次到楚漠陽的家,也是第一次見楚漠陽的爹。
對於楚漠陽的這個爹,唐麥沒有任何感覺,畢竟這個男人身爲楚漠陽的父王,可就連她和楚漠陽大婚,他都不曾出現,這樣的爹,她還能有什麼感覺。
楚漠陽和她成親的時候,她後來才從楚漠陽口中得知,來得只有外祖母,比起自己,至少還因有利用價值,而被關注着,她的夫君無疑比她要不幸的多。
娘去世的早,爹無視,從小就被追殺,她只要想到這些,她就忍不住心疼。
楚漠陽的父王是入贅厲王府的,因此他並不姓楚,而是姓景,單名一字權。
唐麥見到景權的時候,景權是和一位三十來歲美豔動人的婦人一同出來的,那名婦人一瞧見楚漠陽,就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邁着步子就朝楚漠陽走了過去,聲音甚嗲的道,“陽兒,你瞧瞧你,你這回來了,怎麼都不和父王、姨娘支會一聲呢?”
“外祖母現在在哪兒?”楚漠陽沒有理會這個女人的話,而是望向景權直接問道,他一回來,就去了外祖母的屋裡,可屋裡根本就沒有人。
這女人名叫柳如萱,是楚漠陽同父異母弟弟楚天宸的親生孃親,亦是龍寂巖的小姨,自從楚漠陽的孃親去世後,就一直在府裡享受着景權的獨寵。
柳如萱見楚漠陽根本不理會自己,委屈的瞧了景權一眼,景權見狀,臉色就難看了下去,“你倒是翅膀張硬了,連人都不會叫了。”
“我回來不是和你吵架的。外祖母在哪兒?接走外祖母,我絕不會在你面前出現。”
楚漠陽強硬的氣場,即便是景權都有些招架不住,他從小就不喜歡這個兒子,因爲這個兒子實在太像過世的郡主,強硬有魄力,簡直到了無所不能的地步,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憎惡。
“你本事不是很大,你既回來了,有本事的自己去找,何必前來質問本王?”
若是自己有個父王開口閉口就對自己自稱本王,唐麥肯定不想認這個父王,她這個新媳婦在這裡是被徹底無視的,無視她無所謂,可這樣擺明就是欺負她夫君的爹,實在是讓人討厭。
“父王,煦之只是關心外祖母而已,你何必將話說的如此難聽?”
景權早就看到了唐麥,也知道這個站在他兒子旁邊明顯不夠看的就是他的兒媳婦,但是兒子都不喜歡了,更何況是兒媳婦,眼見唐麥居然還敢開口,他冷下眸子,衝着唐麥就呵斥道,“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本王教訓兒子,輪得到你插嘴?”
“我不是什麼東西,我是煦之明媒正娶的妻子,身爲媳婦本該孝順公公,可是你這個公公,真是讓人無法孝順得起來!”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還真不愧是那個名聲臭遍全國的相府千金!”景權說完,望向楚漠陽,毫不留情的冷聲哼道,“你可真是厲害,給本王娶了個不要臉的好兒媳婦。”
唐麥知道自己名聲不好,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拿這種話羞辱自己的親生兒子,聽到楚漠陽因爲她的緣故,居然被這麼羞辱,這比罵她本人,還要讓她來的怒不可遏。
可就在她發怒之際,楚漠陽握住了她的手,露在面具外的脣角劃出了一個安撫的弧度,“小麥,無需爲他置氣。”
楚漠陽早就對這個父王死了心,無論景權說什麼,都不會干擾到他半分,但楚漠陽同樣有自己的底限,景權可以羞辱他,但絕對不能羞辱唐麥!
他邁步朝前走了一步,柳如萱一見楚漠陽朝兩人走來,下意識的拉着景權,躲到了景權的身後,景權的身高和楚漠陽相差無幾,也是早年在軍營練出來的,但隨着楚漠陽靠近,他的氣場還是無形中被楚漠陽壓了一頭。
這個兒子,真是讓他越看越厭惡,怎麼看都無法喜歡起來!
柳如萱躲在他的身後,他是無法倒退的,更何況在自己這個最討厭的兒子面前示弱,實在是有損他的威嚴。
“父王,你管好你的女人就好,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楚漠陽冰冷的視線落在兩人的身上,讓景權硬生生的倒退了一步。
“煦之。”
唐麥沒想到楚漠陽居然會爲了她,和景權嗆上,但留楚漠陽一個人和這兩人作戰,她是做不到的,她走上前,挽住楚漠陽的胳膊,冷眸掃了景權和柳如萱一眼,“你既然不把我當你兒媳婦,那你就沒資格教訓我!”
“你——!你們都給本王反了!”景權氣得擡起手就想對楚漠陽扇過去,但在扇下去的瞬間,就被楚漠陽抓了個正着,一把甩了出去。
“小麥,我們走。”楚漠陽知道再在這裡問下去,景權也不會將外祖母的下落告訴他,與其這樣,真的不如自己派人去找。
“好,我們走。”唐麥蹙眉掃了兩人一眼,跟着楚漠陽就走了出去,這都是什麼爹,一見面就是這樣的架勢,她都要懷疑楚漠陽是不是他親生的了。
走在厲王府的小路上,唐麥好幾次張口,想和楚漠陽說點兒,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是楚漠陽察覺到她幾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停下腳步,揉了揉她的頭髮道,“讓你受委屈了。”
“煦之,我沒有受委屈,受委屈的人是你。我都不知道他是個那樣的人,他簡直比宋懷清還要來的可惡!”
從小到大,還真是第一次有人爲他抱不平,楚漠陽伸手抱住了唐麥,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小麥,你可知,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唐麥仔細的回憶了一遍,那時候楚漠陽根本就是重傷在身,還雙目失明,等她醒來的時候,他都不見了,她還真不知道,他有何感覺。
“什麼感覺?”
“嘰嘰喳喳的像是永遠停不下來的鳥兒,那樣的活潑,那樣的好動,就像是初升的陽光,精力永遠都那麼的旺盛。”
“煦之,好像不對,那不是我第一次見你。我第一次見你,比那還早。”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越是發生的久的事情,唐麥記得越清楚,反而是近期發生的事,她經常會忘記。
“還早?”楚漠陽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笑道,“你說的可是龍林縣,我給過你一個饅頭的事兒?”
“纔不是呢。”唐麥見楚漠陽居然認真了,一掃陰霾的笑道,“
你肯定猜不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其實,什麼你給我一個饅頭,那都是我騙你的。你根本就沒有給過我饅頭。”
“沒給過?”
“沒給過。”唐麥說到這兒,玩心大起,見楚漠陽沉着眸子似乎是在回想,戳了戳他的胸膛,好心提醒道,“你那時候,差點兒把我殺了。”
“等會兒,你是說,當年身上戴着金鎖的那個小女孩是你!”楚漠陽總算意識了過來。
“當年信哥哥送我的金鎖,真的是你拿走的!”唐麥一聽,那可是李信家的傳家寶,她還爲此內疚了好久,若是真的是楚漠陽拿走的,那是不是就能找回來了。
“信哥哥?什麼信哥哥?”楚漠陽見唐麥如此激動,頓時腦子有點兒大,她身邊到底還有多少陪着她長大的人。
“你不管信哥哥了。煦之,信哥哥的金鎖是不是在你身上?你把金鎖給我吧,我好還給信哥哥,不然總感覺我欠了他的似的。”
“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
“我以爲當年在戰場上遇到的那個姑娘是你,送她走之前,把金鎖換給她了。”
“就是那個你對她特別好,差點兒讓我以爲你喜歡她的那個姑娘?”
“特別好?喜歡她?”
“可不是嗎?”唐麥說到這兒還有些悶悶的,當初她真以爲楚漠陽喜歡那個女的,就差選擇逃跑了。
楚漠陽聞言,有些哭笑不得,若非當初誤會,他也不會將人救回去,只是他很清楚,他喜歡的是誰,喜歡和救命之恩是完全不同的。
“算是爲夫的錯,不過那金鎖怕是拿不回來了。”
“煦之,如果真的找不回來,我們再去找個時間,重新打一個吧,好歹還給信哥哥,不然總感覺佔了他的東西。他小時候可小氣了,就因爲我把金鎖還給他,他就再也不肯見我了。”
“好,我們再去打造一個。”
無論唐麥有多少個哥哥都好,楚漠陽現在就算吃醋,也只能習慣,誰叫他沒有從小就陪在她的身邊,看着她長大呢,而且,他相信小麥是那種能很好處理感情關係的人。當然,前提是清除她體內藥物的副作用。
“煦之,我們快去找外祖母吧。”唐麥雖然沒有見過楚漠陽的外祖母,但那是唯一一個對楚漠陽好的人,她就一定會好好的孝順她。
“好,我們去司徒那兒一趟,讓他立刻派人去找。”
“恩。”
楚漠陽帶着唐麥去了司徒平時處理事務的院落,剛跟着楚漠陽走進去,和司徒打了聲招呼,還未來得及說明前來的目的,門口就傳來了一名女子的聲音。
司徒聽到那女子的聲音,眼底閃過了一抹清晰可見的柔情,因處理事務而一直緊繃的臉也緩和了下來,對着楚漠陽就和唐麥就開口道,“爺,夫人,你們來的正好,給你們介紹一個人。”
唐麥見到這副模樣的司徒,心裡莫名有種不好的感覺。
等司徒帶着那名女子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看着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不知該哭還是該叫,原來,怎麼阻止都是阻止不了的。
命運,終究還是讓他們,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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