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習坐在田媛的邊上,伸手將田媛摟緊,輕聲安慰,“媛媛,要堅強,要記得,你肚子裡,還有我們營長的孩子。”
田習忍着沒說,夏商已經犧牲了,田媛肚子裡的孩子,更是珍貴,那是夏商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
田習和丁錦兩人紅着眼睛,丁錦低着頭,聲音沙啞,“嫂子,對不起,是我們沒有保護好營長。”
夏商的死,對整個部隊來說,都是晴天霹靂,地震發生的時候,大家困陷於雪崩危險之中的時候,曾經慶幸過,這個時候,夏商還留在稍微比較安全的部隊裡。
可不曾想到,等大家都安全逃過地震以後,才得知,地震的時候,夏商正一個人往災區趕去,地震連着雪崩,直接將夏商掩埋直到現在都還找不到人。
找不到人,還算是好。
但是,大家心知肚明,過了最佳救援時間,人活着的可能性就越來越小。
而昨天,部隊傳回來的消息,發現了夏商的殘肢,這些,更是確認了夏商犧牲的事情。
他們引以爲傲,尊敬崇拜的夏營長,就那樣被永遠的長埋在深山之中。
老政委說了好多的話寬勸大家,但是,生離死別的痛,不是幾句話就能打消的。
哪怕是有三寸不爛之舌,依舊撫平不了夏商離去留在夏家人心尖的痛。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四月的雨,細細密密,打在睫毛上,輕的像雪一樣。
臨近清明,a城開始變得多愁善感,數天的好天氣散去,烏雲一層層掩蓋在a城的上空,彷彿,在爲a城的人醞釀一種悲傷。
田媛一席黑色的衣服,撐着傘,站在公墓之前。
夏商因爲職業的原因甚少拍照,哪怕是在墓碑上的照片可是很難找出他長大以後的照片,而被留在墓碑上的照片,則是他還帶着一絲稚氣的學生時代的照片。
照片上的夏商,一如他本人一樣不苟言笑,他的眼神甚至帶着一絲不屬於他當時年紀的嚴肅和沉默。
可就是這樣一雙眼睛,哪怕是在墓碑上,卻依舊讓人感覺,他一直在看着你淺淺的跟着呃逆的腳步,關注你。
時間距離夏商犧牲已經過去十天了,夏家,再不相信,可時間,終究是讓所有人,一點點的接受這個現實。
十天,足夠消磨所有人的堅持。
十天,很長,太長。
可夏商離去時候在她耳邊的細語還猶如只是昨天一般。
他說,媛媛,無論我去了哪裡,天涯海角,只要你在,我都會回來。
田媛緩緩蹲下身,蒼白的手,一點點的在照片上撫摸,她多想問,“夏商,我始終在這裡,沒有離開,可是你呢?你去了哪裡?去了多遠的天涯海角?她可以等,可是,可不可以告訴她,要等多久?要等多久,她才能等來下一次見面?”
一輩子嗎?還是要一生一世?
田媛想,她甚至期望,這只是老天給她的玩笑,寧願生離,也不要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