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錢有權的官宦之後,纔不缺錢呢,大伯他們既然是去盜墓,那鐵定是破了墓室裡面的風水,那纔是那些大戶之家最介意的。”錦曦淡淡道。聽文鼎說過,祖墳的風水跟子孫後代的運勢是緊密聯繫在一塊的,樑愈駒勾搭的王家村那些盜墓者,從前作案的墓,要麼就是年數太久的古墓要麼是孤墓,都在深山老林裡,盜了就盜了也無人去追究,這回就不一樣了,營生不好做只好換地方盜新墓,諾,惹出麻煩來了吧?
“楓林鎮的樑家這回放出話來,那是誓不罷休啊,大哥這回可真是沒得救了,禮輝也是沒轍,恰巧他岳父有公差去了慶安府城還沒回來,說讓咱家來再等等看。”樑愈林道。
老樑頭沉默的聽着,心已經跌落到了谷底。
“呀!”樑愈梅突然一聲驚叫,她的手正伏在楊氏的手腕上,趕緊尖叫這彈開,往牀裡面躲,一臉驚恐。譚氏瞥了眼自己手上的鐲子,也像見了鬼似的,忙地擼管下來塞到枕頭底下。
“怪不得大哥這兩回回來,整個人都變得財大氣粗的呢,感情是在挖人家祖墳倒賣明器呢,哎呀媽呀,那他開的那古董鋪子,不就是用來洗黑錢的嘛?完了完了,咱家還都入夥了,這下子官府那要是查究下來,咱家可也脫不了干係呀,爹,這事你和娘得早些想個法子呀……”楊氏突然道。
樑愈林連連點頭,對自己當初眼紅那銀子入了夥,上了樑愈駒的賊船而懊惱不已。
“盜墓……盜墓……老大糊塗呀,好歹讀了那麼多年的書,怎就跟那幫盜墓賊給混到一塊去了呢?虧得我教導他那麼些年……”老樑頭喃喃自語,轉身朝着自己的凳子走去,一瞬間,那脊背陡然就佝僂了下去。
“砰!”的一聲,老樑頭踢到了桌子角,整個身子一歪,摔得趴在桌上,頭在桌面磕出重重一聲響動。
“爹!”
“爺!”
“老頭子!”
樑愈忠第一個衝過去從後面扶住老樑頭,樑愈洲和錦曦崔喜鵲樑禮勝他們都圍了過來,只見老樑頭臉色發青,喉嚨的地方發出一種奇怪的咕嚕咕嚕聲,咳的撕心裂肺臉膛漲得跟豬肝色似的,根本就沒法子呼氣,到最後整個人都咳得差點休克了。屋子裡的人,頓時都慌了,像炸開了一鍋粥!
“爹,爺這是老病又犯了,趕緊把爺擡牀上去,二哥,你快去把李大夫請過來呀!”錦曦大聲道,老樑頭因爲喜歡抽旱菸喝燒酒,支氣管有些問題,天氣暖和的時候倒沒什麼,一到天冷些就會加重,年前錦曦一家可沒少給老樑頭買藥,錦曦去兩趟縣城,得了樑愈忠的囑託,也都給老樑頭買了緩解咽喉不適的藥來,可算是控制住了一些,可這會子上火和焦急,徹底的觸發了。
“勝小子,快去請李大夫過來!”樑愈忠邊急道,邊和樑愈洲一道把老樑頭擡起來往牀那邊去,譚氏和樑愈梅早從牀上跳下來,幫着把老樑頭放平在牀上。
“爹,趕緊把爺喉嚨下面那衣領口鬆一鬆,好呼氣。”錦曦又道,樑愈忠忙地照做,老樑頭的咳嗽較之先前的劇烈稍稍緩和了一點。
“爹,你怎麼樣了?啊?”樑愈忠和樑愈洲圍在牀前,兩人臉上一片惶急,老樑頭這會子劇烈咳嗽稍稍停歇了,嘴巴張合着,眼神有些渙散,臉上怪異的豬肝色還沒有褪去。譚氏急得直跳腳,哭道:“老頭子啊,這節骨眼上,你可別再有啥事啊,老大還等着你去搭救呢,你要再有個啥事,叫我老婆子可怎麼活喲……”
“爹啊,你可別有個啥三長兩短哪,你是這家的一家之主,你要是倒下去了,官府過來查事,老2可要給搭進去了,爹呀,你老可千萬挺住呀!”楊氏也在一旁用手帕捂着面長聲哀嚎起來。
錦曦和崔喜鵲對視了一眼,老樑頭以樑記的名義入夥了樑愈駒的古董鋪子,樑愈林是如今樑記的掛名掌櫃,楊氏這是在擔心老樑頭一經倒下,官府那邊查辦起古董鋪子的事情來,過來拿樑愈林問罪。
“二嫂,你就顧着你自個那點私利,也不瞧瞧咱爹如今這副樣子!爹這是舊病復發,瞧你哭的,那叫個啥話呀……”樑愈洲很不滿的朝楊氏道。
楊氏纔不顧這些,依舊捂着臉站在牀邊哭,樑愈林縮着肩膀站在楊氏身後,也不往牀邊來看老樑頭,跟樑愈忠和樑愈洲兄弟那爲老樑頭擔憂的神情想比,樑愈林滿臉都是在擔憂自己。
錦曦目光從他們幾個身上重新轉回老樑頭那,老樑頭靠在那裡,眼睛睜得大大的,雖然不能說話,但視線好像也跟錦曦一樣,剛剛從牀前的三個兒子上身收回來。
“啊……啊啊……”突然,老樑頭喉嚨裡發出一連串奇怪的聲音,擡手指着牀前的一干人,又‘啊啊……’了幾聲。
“老頭子作甚這般說話哪?”譚氏驚訝的看着老樑頭,道。
錦曦微微蹙眉,老樑頭該不會是中風了吧?可他臉上的五官都沒有發生位移和變形,不太像呀,何況,他的手腳都還能動,難不成,是先前咳嗽的太猛,把聲帶給弄壞了?正這樣暗自猜測的時候,老樑頭開始拍打起牀沿,朝牀前的大傢伙又是揮手又是‘啊啊’的叫,這手勢和眼神,怎麼看好像是趕人的意思啊?
“爹,你要說啥?”樑愈洲急的滿頭是汗的問。老樑頭又是‘啊啊……’了幾聲,發現自己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急得用雙手去摳自己的喉嚨,整個人開始狂躁起來,兩腳還使勁的踢被子,樑愈忠把他的雙手按住,譚氏和樑愈梅抱住他的雙腿,老樑頭的力氣突然變得很大,一腳把譚氏給踹倒在地,崔喜鵲和錦曦趕緊上去把譚氏給扶了起來,譚氏又哭又罵,屋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幸好這時候,樑禮勝終於帶着李大夫推門進屋,衆人如同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都朝李大夫那圍了上去。李大夫先是掃了眼牀上暴躁不安的老樑頭,又掃了眼這一屋哭哭鬧鬧的人,眉頭皺在一起,道:“留一兩個人下來,其他人都出去吧,樑老哥這情況,需清靜!”
李大夫話音才落,楊氏便拉着樑愈林還有樑禮柏有一個逃出了屋子,金氏磨磨蹭蹭着被樑禮勝和樑禮青給拉了出去,樑愈忠和樑愈洲對視了一眼,兄弟兩個決定都留下來,但老樑頭朝樑愈忠擺擺手,示意留下樑愈洲,樑愈忠只得帶着錦曦出了東屋。
老樑頭的目光瞧向譚氏,意思應該是想要譚氏也留下來,但很不好意思,譚氏心裡正在爲老樑頭先前的那一踹生悶氣呢,看也不看老樑頭一眼,扶着後腰對樑愈梅道:“梅兒,去你那屋拿那藥酒幫娘推兩下,痛死個人了……”譚氏嘟囔着也出了屋子,崔喜鵲跟樑愈洲做了個手勢,道:“我去外面等着,你跟這好生伺候着爹啊!”說完,大傢伙都出來了。
東廂房外面的院子裡,除了樑愈林一家三口,其他人都在。誰都沒有做聲,都沉默的站着,眼看着天色將黑,大傢伙都移去了飯堂坐着等,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還不見李大夫從東廂房出來,這時外面董媽來了,說是夫人讓過來瞧瞧情況。樑愈忠便決定自己留下來繼續等情況,打發董媽和錦曦先家去了。
……
錦曦和孫氏這一等,就等到快要上牀歇息的時候,其間又讓蔡慶陽進村去瞧了一回,回來說是老爺讓夫人和小姐都莫等,那邊事情還沒處理妥當。如此,錦曦和孫氏只好各自睡去,這一夜,樑愈忠都沒再回來,等到錦曦再次見到樑愈忠時,是在翌日早飯的時候,樑愈忠回來了,眼睛裡全是血絲,一臉倦色,下巴上的胡茬都冒出來好長一截,顯然一夜沒閤眼的樣子。
“爹那邊如今是啥情況?”孫氏給樑愈忠端來早飯,急問,昨夜錦曦回來後,孫氏追問老樑家那邊的情況,錦曦自然瞞不過去,便把樑愈駒犯下的那些事給說了,孫氏震驚的!
“那樣來路的錢,本身就不乾淨,還虧陰德,幸好小兒廟的事還沒動土,要不那些天折的孩子們,可不得被連累了,冤孽啊!”這是孫氏最後給出的評價。
錦曦拉了把椅子在樑愈忠對面坐了,等着樑愈忠的答覆。
“李大夫說,曦兒爺還是老毛病,許是這回受的刺激比以往都要重,那病自然就比以往要來的迅猛些!這回開的藥裡面加了好幾種新的藥材,喝法也不一樣,頭三日都要一次熬煮,夜裡躺下後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喝一回,孃的後腰發了痛不能伺候,梅兒不頂事,大嫂靠不住,昨夜是我和勝小子伺候的。”樑愈忠道。
“瞧你這滿眼血絲的,今夜裡你呆家裡歇着,我去頂替你伺候爹喝藥!”孫氏道。
“娘,你可不能去,老三老四夜裡離不開你。”錦曦立刻道:“爹,你今夜也不必去,二伯二媽他們也能伺候啊!”
樑愈忠點點頭,道:“今夜咱兩都不必去,早上回來時,我跟老四他們合計了下,爹這三日夜裡牀前離不開人,今夜輪到老四和喜鵲,明夜是二哥二嫂。”
孫氏點點頭:“這樣輪着來最好不過了,爹那老毛病犯了得飲食清淡,側院的雞棚裡還養着兩隻鴿子,等會我就給收拾了,加點枸杞什麼的,燉得爛爛的給爹那送去。還有孃的後腰,昨兒從孫家溝回來,正好帶了些麥麩,等會我就給炒熱了做成一個小靠枕,給娘送去。”
樑愈放下筷子看向孫氏,對她的孝順和體貼心裡極感動,道:“你想的真周全,心意到了就成,可那鴿子是大岳丈抓來給你催奶的,野生的鴿子難尋啊!”
老三老四兩張嘴叼奶,頭一個月還成,第二個月勉強夠,等到如今第三個月,明顯就供不應求了,老四食量不及老三,稍微好一點,老三就可憐了,一百文銅錢還沒數完的功夫,就餓得哇哇大哭,可把一家人給急的,孫氏更是心疼的直掉淚。董媽和簡氏日日變着法子的給孫氏做催奶的吃食,這野鴿子還沒來得及吃呢,這孫氏就要給老樑頭那孝敬了去,錦曦心裡一萬個不捨呀!
“娘,那野鴿子難尋,對催奶有效,可對爺那老毛病吃的,指不定還就不妥了呢!”錦曦道:“爺那是支氣管炎,野鴿子是發物,嘎婆她們不常說,上了年紀身上有老病根的人,都忌憚吃老雞公,野鴿子也差不多,到時候沒吃好,還吃出問題來了就不美了。”
“啊?這樣啊……”孫氏犯難了,樑愈忠也是點點頭,表示贊同錦曦的說法,確實如此。
“娘,這會子爺正在用藥,咱就先別給他燉什麼滋補的湯水,回頭等爺身子大好了些,讓爹去鎮上多買些好菜和滷味家來,接爺奶過來吃頓飯,不也成嗎?”錦曦幫孫氏出主意道。
樑愈忠點點頭,道:“曦兒娘,我看就照曦兒說的這麼辦,回頭那麥麩枕頭做好了,我給捎帶過去,這兩**就別過去了,就跟家來帶老三老四吧!”其實樑愈忠是想說,老樑家那邊這幾日必定是繼續混亂成一團,譚氏是見誰都不順眼,很不適宜孫氏過去。
錦曦拍了拍孫氏的手背,朝她點點頭,孫氏笑了笑,既如此,就這般吧!
今日還是正月初四,正是大正月走親訪友大拜年的時候,本來樑愈忠和錦曦是打算初四上晝去鎮上給方掌櫃,福伯,茶香軒的嚴掌櫃,以及長橋鎮上幾個交情不錯的人家拜個年不留飯,但因爲昨夜一宿沒閤眼,樑愈忠的精神狀態很不佳,錦曦便決定初六去鎮上開張的時候再把糕和糖酒送去那幾位人家,今日就暫且由錦曦一人去給張掌櫃還有留守鋪子裡的幾位夥計拜年順便慰問一番。
於是,早飯後孫氏便催着樑愈忠回屋補覺去了,錦曦收拾好東西,坐上蔡慶陽趕的車,動身去了鎮上。
張掌櫃家的媳婦今年終於答應把孫子過來孫記雜貨鋪子陪張掌櫃過年了,錦曦到的時候,張掌櫃正抱着那將近三歲的孩子在門廊下看燈籠耍,爺孫倆眼角眉梢都是笑。
錦曦除了把準備好的禮品給張掌櫃和阿旺他們送上,有家裡過年炸的各色肉丸子和菜丸子魚塊,給他們加餐,另外每人都有一套新衣裳一雙新鞋子,那是孫氏和簡氏她們一針一線做的,除此外,還給了每個人壓歲的紅包。張掌櫃和阿旺幾個夥計接過那沉甸甸的衣物和吃食還有銀錢,心裡歡喜又感激,做事越發的賣力了。
錦曦抱着張掌櫃家的小孫子逗弄,還額外給他封了壓歲紅包,見那小孩拽着錦曦手腕上的那串菩提子耍,好像很喜歡的樣子,錦曦便要褪下那菩提子,被張掌櫃攔住。
“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呀,你給他又是壓歲錢又是鋪子裡的吃食玩耍物,已經足夠的重了。這菩提子不是一般的菩提子,是小姐的嘎婆去廟裡給求來的護身之用,萬萬不能給了他耍呀!”張掌櫃道。
錦曦莞爾一笑,搖搖頭,把菩提手鍊給懷裡的小孩纏繞在胖乎乎的小手上,道:“這有什麼,說來說去不還是一串玩物嘛,只要小哥兒喜歡,我送他又何妨!”話說完,手鍊也纏繞好了,錦曦捏住他的小手擺了擺,道:“小哥兒戴的真好看,喜歡不?”
“喜歡!”小孩脆生生道。
“那姐姐送給你了,戴着耍去吧!”
小孩高興的咯咯的笑,舉着手圍着桌子歡快的繞着圈子跑。張掌櫃在一旁看着,嘴裡叮囑着‘小心些,仔細腳下。’之類的話,眼角眉梢全是止不住的笑意和喜色。
錦曦站起身跟張掌櫃站在一排,看着那孩子歡快的樣子,道:“一個孩子頂十個大人,小哥這一來,鋪子裡可真熱鬧。我爹吃年夜飯的時候,還說到了掌櫃你,即便阿旺他們都在,可還是擔心你冷清,這下子好了。”
張掌櫃點頭,目光一直追着孫子的小身影,道:“東家一家對我,那是沒的說啊!哎,今年是不冷清,可明年,後年,我再不能如此了……”
錦曦詫異的看了眼張掌櫃陡然就黯淡下去的臉,問道:“此話怎講?”
“我那媳婦要帶着孫子改嫁,聽說那個人家,在縣城那塊,那男人年紀有些大,以前在牙行裡做事,如今做點小買賣餬口,前面老婆沒了,留下三閨女,三閨女都嫁了人家。我那媳婦前面也找了幾個人家,都是不要拖油瓶那親事就黃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個要孩子的,我媳婦這回鐵定是要改嫁了!哎!”張掌櫃長嘆一聲,目光膠着在孫子的身上,錦曦想,張掌櫃心裡在乎的,媳婦改嫁不改嫁是其次,主要是老張家的孫子吧?這一帶走改嫁,張掌櫃要想再見到孫子,可就難咯!
錦曦下晝回到家中時,崔喜鵲正在東屋跟孫氏說話,瞧見錦曦進來,也沒避諱錦曦。
“曦兒,你上晝不在家不曉得,你奶和你二媽倆吵起來了,你二伯還捱了你奶一巴掌,你奶這回可真是氣的夠嗆呢!”崔喜鵲跟錦曦道。
“啊?”錦曦吃了一驚,楊氏偷奸耍滑是不假,嘴皮子也不饒人更是不假,但卻從來不敢跟譚氏正面衝撞啊,這是,吃了什麼秤砣鐵了心啊?
錦曦瞥了眼孫氏身後的牀上,被子摺疊的整整齊齊,看樣子樑愈忠早起牀了,家裡沒有,想必是去了村子裡看望老樑頭和譚氏去了。
“那是爲的何事啊?”錦曦問道。
“上晝你二伯和二媽去了趟村那頭的老楊家拜年,許是在那聽到了老楊家人從縣城那聽回來的什麼風聲唄,家來後,你二伯就去你奶那嘀咕,意思是想你奶去跟你爺那說道說道,想要效仿你家,把二房給單獨分出去另過呢!”崔喜鵲道。
錦曦翹了翹嘴角,道:“我家分家那會子,可是淨身出戶的,上無片瓦,下無寸土,不曉得二伯是不是也要效仿這樣的分法?”
“那我就不曉得你二伯怎麼盤算的,不過,你奶可沒去你爺那說道,你爺那身子骨這會子纔剛剛好轉,這一去說那話,不是擺明着把你爺往火裡推嗎?你四叔當即就給攔下了,可你二伯還跟你四叔那鬧,你奶氣的掄起巴掌就打了你二伯,接着你二媽就嚷嚷開了,跟你奶給吵了起來,這一吵鬧,驚動了你爺,你爺氣的揚言要他們倆滾出老樑家去,再別回來!還說,除非他兩腳一蹬兩眼一翻白,否則絕不分家!”
錦曦點點頭,回味了一番老樑頭這話裡的堅定,不免想笑。樹倒猢猻散,能夠拴住二房人緊跟着老樑頭的步伐維護這個大家庭的安穩,這個大前提是什麼?那就是利益!
現在因爲樑愈駒那邊犯了事,古董鋪子有可能會牽涉到樑記,甚至老樑家,在這樣的危機來臨前,起初因利益而捆綁在一起的二房,自然首先想到的是營救樑愈駒,但若是樑愈駒那邊營救無望,那麼,二房人接下來隨即要做的就是抽身而出,分家,跟老樑家跟樑愈駒撇的一乾二淨!即便老樑頭如何揚言放狠話,在現實與利益面前,任何言語的羈絆都是蒼白的。
“那滾了沒?”錦曦淡淡笑問。
“滾了吧,兩人帶上樑禮柏當即又去了老楊家呢,你爹趕過去正在那安撫你爺奶。”
“那四嬸怎麼還能有功夫坐在我家說閒話?不怕我奶把怒火撒到你身上?”
“哎,你就別跟着打趣我了,伺候你爺那倒沒啥,我是媳婦我心甘情願。可是你奶那,你昨兒也瞧見了吧,她被你爺那一腳踹在地上,我倆一道上去扶的,她把我的手給甩開了,只接你的手!我呀,現在也摸清楚了,你奶是不待見我的,這會子她跟你二媽吵架受了氣,誰都可以在跟前安撫,就我和你大媽還有你母親這些做媳婦的不能在場,那鐵定背黑鍋捱罵,我自然要開溜,你大媽沒走,這會子鐵定正被當做了出氣筒吧,哎!”崔喜鵲無語望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