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村民們越是看,就越覺得稀奇。
五十畝良田被挖出人高的溝不說,被挖出來的泥土還被用於加固,加高,加寬了田埂,甚至田埂在每加一層泥圭時都被夯實了,就跟打泥牆壁要建房子一樣。
最後成形的田埂比田面高了快一米,寬度竟然達到了五米,就跟要長年關水的堰塘堤岸差不多了。
“哎,你們到底在弄啥子喲?把田挖成池塘不種水稻養魚咩?”有好奇的村民問了。
“等明年你們就知道了。”羅夏正在稻田一端的田埂掏洞,還在那洞裡子埋了一片20目的長型網袋。
挖完這邊的田埂之後,他又跑到五十畝田的盡頭那條田埂上,興沖沖地在最低的環形溝那裡掏了個洞。
“嗯嗯,這樣就能高灌低排,保證水灌得進,排得出了。小芒,小芒,來看看你舅舅乾的這活咋樣?”羅夏衝着坐在田埂上發呆的陸小芒直揮手。
陸小芒的面前堆了一地被掐成長短不一的狗腸子草的屍體,粗粗一看,至少有三四十根。
一根代表一天,三四十根就代表三四十天。
林益陽走了三十多天了,這是第一次他走了這麼久一封信都沒寄來。
陸小芒開始有些擔心了。
羅夏第一遍沒喊應就又提高聲音重新喊了一遍,陸小芒掀了掀眼皮子,懶洋洋地應了一聲,說了句:“幹得不錯。”
羅夏得了誇獎,興奮得跟個孩子似的,一個勁兒地跟旁邊的羅成功要求道:“爸,小芒說我幹得不錯,今天晚上你把楊老闆送來的苞谷酒打點給我喝哈,算是獎勵。”
羅成功把鋤頭往田裡一挖,閒閒地瞥着羅夏道:“酒能助興,你喝多了容易睡不着,還是不喝的好。”
“那你喝了怎麼睡得着呢?明明就是想自己偷藏着全喝了。”羅夏道。
“老子已經老了,喝再多也沒啥好想的,你才三十歲,喝多了容易出事兒。”羅成功猶豫了一下,又小聲道:“要不然,聽你姐的?再找個?”
羅夏扛着鋤頭就要跑,羅成功眼疾手快地把他抓了回來。
“羅夏啊,認真想想吧。”羅成功長長地嘆了口氣。
“爸,我這樣也挺好的。”
“你是還沒忘記那個女人麼?”羅成功的聲音陡然拔高,明顯透着幾分氣急。
“爸!”羅夏的聲音也突然變大了許多,整個人就像被人紮了一下似的,“我不是不想忘,是真的以爲忘了的時候又突然會想起來!
爸,我是真心喜歡過她的呀……現在想起她的臉,我的心都會揪着揪着痛啊。爸,再給我些時間吧……”
羅夏扛着鋤頭逃也似地跑了。
羅成功看着他倉惶的背影,止不住的搖了搖頭,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句:“跑慢點,小心鋤頭砸下來砸到你的腳!”
“爸,我又不是娃兒了,農活都幹了十來年了,哪裡還會被鋤頭砸到腳……呀…痛……”
羅夏光顧着說話沒顧腳下,哐的一下掉進了挖的環形溝裡,人先掉下去,鋤頭脫手而飛,人掉地上趴下時,鋤頭翻了一個面就砸了下來,真砸他腳後跟上了。
“羅夏,羅夏,你咋樣了?”羅成功一邊跑一邊喊。
“爸!你就是個烏鴉嘴!真的砸到腳後跟了,好痛啊,爸!”羅夏的聲音委屈極了。
“你個自己不長眼的小子,那麼大的溝溝你看不到啊?自己跌了還怪老子烏鴉嘴!以後擦亮眼睛做人做事,你跌的跤還不夠大麼?”看到趴在溝底的兒子,羅成功又是心痛又是惱火。
“是啊,這一跤跌得夠大呢,想爬起來真的好難啊,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