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大叔全身的皮膚有百分之六十都潰爛了,把大叔放在這裡的那個人在普通木頭牀的四腳上裝上了可以滑動的小輪子,給大叔做了張可以移動的牀。
牀上鋪了好幾牀軟和的被褥。
大叔平時就住在對面那間帶着用草簾子做掩護,又裝了扇鐵柵欄的石洞裡,林益陽掉下來的那個坑就是這裡的通風的口,大叔偶爾會打開鐵柵欄,掀開草簾子連連人帶牀滑到這通風口下面來呼吸新鮮空氣。
林益陽掉下來的時候,正好就砸到了大叔的牀上……大叔當場就被砸吐血了,剛長上不久的新皮破裂開了,全身噗噗地冒血,把林益陽嚇了一大跳。
然後大叔說,沒關係,要是這樣死了,這死法倒也新鮮。
如果沒有大叔和大叔的牀墊這一下,從十幾米的地方摔下來,林益陽只怕得當場摔死。
大叔便是這樣救了林益陽一命。
林益陽很感激他,可是又受不了他的話嘮……後來想想,大叔怕是知道自己必死,又一直想死,只是想在死前找個人嘮個爽。
“你一直看那邊的草簾,那邊有什麼東西麼?”陸小芒留意到林益陽眼角餘光總不經意會掃向對面那黑暗中的草簾方向。
林益陽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個念頭自出現之後就一直揮之不去,他猶豫了一下,就把那邊有個生了怪病,又給他當了墊背差點被砸死的人的事告訴了陸小芒。
“如果沒有他,我就再也見不着你了,他不單止救了你一命。他救了我們所有人。”陸小芒瞬間熱淚盈眶,感動得無以復加。
“如果你死了,我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麼樣,爺爺相當於是斷子絕孫後繼無人了,可能也會倒下。舅舅一直覺得是因爲他你纔會涉險,他也會內疚一輩子。
益陽,我不能眼看着這樣的人死掉!你答應了尊重他的決定,可是我沒答應過,我想救他,一會爺爺和外公他們來了之後,我就讓他們把他出一起帶出去。”
林益陽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豎放在陸小芒脣間,噓了一聲。
“小心,別讓他聽見……小媳婦不想讓他死,我就毀約便是,誰叫我是妻奴呢。”
陸小芒破涕爲笑,嗔怪地白了林益陽一眼。
“又作怪,什麼妻奴,男人面子比天還大,讓別人聽見該笑話你了。”
林益陽伸出把陸小芒一撈,直接撈進懷裡緊緊摟住,一臉滿足地道:“我不要面子,我就願意當妻奴,你奈我何?”
皮!
陸小芒扔了個衛生眼給他。
又過了一會兒,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音就踏踏地響了起來,將軍打頭,林憲東打着手電筒急急地跑了過來。
陸小芒被手電筒的光直射了眼,趕緊伸手捂眼道:“爺爺,你電筒射到我眼睛了。”
林憲東直勾勾地看着抱着陸小芒的自家臭孫子,眼角一下子就溼透了。
陸小芒看着林爺爺那副想過來卻又怕來求證的糾結樣,立馬扯了扯林益陽袖子。
林益陽轉頭,衝着林憲東揚脣淡笑,喊了聲:“爺爺!”
“噯。噯,爺爺在這兒,在呢。”然後,林憲東直接激動得暈了過去,被後面站着的士兵接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