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一輛軍用吉普車從街角騰騰地開來,停在滇省省城第一人民醫院的門口。
車子一停穩,就引來了無數過路人的目光,畢竟在這個年代,車子還算是稀罕物,四個輪子的更稀罕,司機臺坐着的竟然還是一名女人就更稀罕了。
人們好奇地看着坐在司機臺的女司機打開車門,飛快地跑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從副駕駛位上扶了一個身穿紅前的漂亮少女下來。
少女臉色蒼白,全身像篩糠一樣抖着,一步一步舉步維艱,兩人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開車的女司機就衝着後座開吼了。
“萬從學你個沒長眼的,趕緊下來扶一把啊!”
後座的車門打開,一個肥肥胖胖的中年男人擠了下來,他的一隻手被一件舊衣服層層包裹,大得像牛頭,他高舉着這隻手,額頭上冷汗直冒,臉色同樣白得像一張紙。
他肉騰騰地跑向女司機和少女,女司機一臉不耐煩地看着他道:“不會跑快點啊?盡耽誤事兒。”
被這中年夫妻倆攙扶着的少女一隻腿完全是拖在地上的,好像一截木頭。
圍觀的路人紛紛搖頭。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姑娘竟是個殘廢。”
“這一家子也不知道做了啥孽,一個殘廢女兒,還有一個傷殘男人,唯一好胳膊好腿的女人又是隻母老虎……”
“我倒覺得這樣挺好,好鍋配好蓋,爛鍋配爛蓋兒……”
李思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時候聽到路人的議論哪裡還忍得住啊,她飛快地扭過頭,怒目而視,聲音尖利,像是被人踩了尾巴要突然跳起來用爪子攻擊人的野貓!
“你們全都瞎了眼了?看不出我女兒只是受了點小傷?你們纔是殘廢,一羣殘廢!”
“不是殘廢那一條腿跟截木頭一樣完全失去了作用?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不知道哇?我們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你不承認又有什麼用?”
“不過就是一點小傷而已,醫生會治好她的,你們這些黑心眼的別詛咒我女兒!趕緊滾,不然我對你們不客氣!”李思氣得肺都快炸了,一張臉也因憤怒完全扭曲了。
“不客氣?你能怎麼不客氣?你來呀,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把你也打成個殘廢女人,那樣你們一家三口都勻稱了,也就不用再互相嫌棄了。”人羣一名皮膚黝黑,穿着一件無袖的布褂的青年彎起胳膊,胳膊上鼓起一團團的肌肉塊。
李思看着毫不示弱反倒向她示威的男青年,心裡火氣直往上竄。
萬雅楠虛弱地哼了一聲,喊了聲媽,“媽……你說市裡醫院怕會碰上認識的人,所以堅持要開車到省城,我們半夜出發,現在已經上午了……
媽,我這腿再不看醫生就真的要成殘廢了。”
萬雅楠又看了看萬從學,“還有爸的手,也需要及時看醫生。”
提到萬從學,李思就想起他是個軍人,還是個軍官……
她立馬像長了骨氣一樣趾高氣揚地衝黑皮膚青年叫囂道:“你剛剛威脅恐嚇副營級軍官,信不信我立馬讓人抓你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