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陸小芒簡直嚇壞了,嚇壞的人也不止她一個,林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嚇壞了。
林益陽的爸爸在他幾歲的時候就被斃了,媽媽是他成年後纔回京城的。他跟他媽媽的關係很淡,淡到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面也不見一個。
唯一跟林益陽親熱些的林爺爺又在他們結婚第二天就進了醫院,然後沒救過來。
林家只剩下林益陽一個男丁。
婆婆哭得肝腸寸斷,淚眼迷離地對她說,“要離婚也不能逼死我兒子啊……”
陸小芒的心動搖了,可是就在她想要反悔的時候,她聽到了那熟悉的咔嚓聲。
將軍死的那個夜晚,那些光束閃一下就伴隨着一聲咔嚓聲,還有那些照片……
她死咬着脣,咬得破了皮流了血也不自知。
林益陽舉着槍問她:“陸小芒,你還離不離?說你不離!”
她顫巍巍地開口,“離,我要離。”
然後她就閉上了眼睛,不再聽不再看不再改主意。
婚最終還是離了,如她所願,申請遞交上去等待結果的那一個月中,林益陽沒讓她出過房門下過牀。
他對她說:“沒遇上你之前,我給自己定義的死法只有一個,以己一身熱血酬國恩;結婚後,我又給自己設了兩種死法,一是死在你身上,二是你老了我未死我自己給自己一槍。
陸小芒,你讓我死在你的牀上……”
她只會哭,不聽不管不說話,咬死要離。
“如果我是傻子,我不優秀也不聰明不好,足夠壞足夠差足夠笨,你就不會跟我離婚了,不知道,從現在開始,我學着變笨變壞變差還來得及麼?”
陸小芒的眼淚濡溼了林益陽的背。
自行車龍頭拐了幾下,林益陽竟然把車騎到了路邊的草叢裡,他頂了一頭的草屑,扭頭緊張地看着她。
“怎麼了?覺得自暴自棄討厭了?”
陸小芒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被搖得紛亂飛出。
一會兒,她才擡眸,慢慢道:“林益陽,不是你的錯,是我錯了。我傻,我辜負了你。”
林益陽黝黑如墨的眼瞳驟然收縮了一下,握着龍頭的手指也瞬間指節泛了白。
“陸小芒!陸小芒!你說什麼傻話?我不想辜負這兩個字從你的嘴裡說出來,你永遠都不要說,你也永遠都不要想辜負我。
你只要乖乖長大,然後嫁給我就好。”
第二道預備鈴也響了。
陸小芒用力擦乾眼淚,用力地點頭道:“不辜負,除非你反悔。林益陽,我不會再當傻子,任人擺佈了。”
“誰敢擺布我媳婦兒,告訴我,滅了他便是!”林益陽從這一刻起,突然想變得足夠強大。
只有足夠強大了,才能想滅誰就能滅誰,而不是反被別人滅!
林益陽直接把自行車騎進了學校大門,到二年紀三班的門口才把停下,自己下了車,轉身把陸小芒一抱就往教室裡跑。
車子他也不管任它摔在地上啪嗒作響。
陸小芒的座位他是早就摸清了的,把人往座位上一放之後,林益陽又敲了敲羅大樂的課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