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一窮鬼小白臉兒,小玉你一直盯着他看做什麼?”一名眼下青黑,衣着打扮卻不錯的小青年正好出來買菸,看到小玉盯着林益陽定定地看還自計了個沒趣兒,語氣立馬變得酸溜溜的。
“喏,這是五十塊錢,給你,去街角給多買盒中華,多出來的錢就當給你的跑腿費。”小青年爲了擺闊,立即從暱子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真皮錢夾子,打開錢夾子直接抽了一張五十的鈔票出來,啪的一下拍在叫小玉的迎賓小姐手上。
順便摸了一把。
小玉的手縮了一下又停下了。
一包中華才二十一,五十塊刨去二十一還剩下二十九塊錢,這全是她的跑腿費呢。
看在錢的份上,被摸一把忍忍就過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小青年放了手,小玉立即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噠噠地往街角而去。
她身材高挑,旗袍穿在身上就跟爲她量身定做似的,高跟鞋把腿線拉到極長,哪怕是個背影,也曼妙得讓人心跳耳熱。
小青年眯着眼,目光在小玉腰臀間來回睃着,手指不自覺地搓了搓,好像還在回味那柔軟的觸感。
“想泡小玉啊?”站在旁邊的另一名迎賓衝着小青年勾了勾手指。
小青年笑眯眯地靠近,用力一吸鼻子,一臉陶醉地道:“又換新香水了?香,真香。小麗,你和小玉最熟,你說我要是跟她說包她她會不會同意?”
“包她?你以爲她跟舞廳裡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女人一樣啊……我告訴你,小玉可不是那種女人,她可是洪家的後代,要不是家裡困難,一家六口全靠她養活,你以爲她會來歌舞廳這樣的地方找錢?”小麗聽到小青年說要包小玉,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
小玉的事別的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一二的。
別看小玉的妝化得最濃,可那是因爲她不想讓別人看出她的本來面貌,不想讓人把安樂街歌舞廳迎賓小姐和水木大學的學生聯想到一處。
“你要是誠心想追小玉,我可以幫你遞話,反正你也是咱們富麗堂皇的常客,平時出手也闊綽,家裡還有一個廠子,小玉嫁給你,或許就不用過得那麼辛苦。
可是你打着包她幾月玩玩就算的心思,那你還是趁早息了這心。”小麗收了笑,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洪家?哪個洪家?洪香師那個洪?”小青年一臉震驚地看着小麗,“小麗姐,你該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誰有閒心跟你開玩笑。”小麗啐了他一口。
“那,那就是真的。小玉真是洪香師家後人?可,老京們中流傳數百年的老話裡說東富西貴,南賤北貧,洪家百年前可是東邊那片兒數得上號的積慶之家,雖然後來因爲動亂沒落了,可爛船還有三斤釘呢,洪家的後人怎麼會淪落到安樂街歌舞廳這種地方來?”
“家裡六口人,四個病一個癱,你讓她怎麼辦?呵,算了,不跟你多說了,老闆剛在看我了。”小麗收了話頭,又開始賣力地衝着街上路過的男男女女們熱情地笑。
小青年若有所思地看向街角,臉色倏地變了變。
濃濃的黑煙從街角的小樓裡竄了出來,伴隨着慌亂的尖叫和呼喊。
“不好啦,菸草店三樓起火啦,有個孩子出不來,困在火場啦……”
“哎呀,有個穿旗袍的姑娘衝上樓啦……”
“樓梯堆了太多雜物,全都燃起來了,那姑娘上去也是送死,白白賠上一條性命……”
小青年拔腿就朝街角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