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藥搽完沒?要是搽完了的話,趕緊出來幫忙把魚抓回缸裡去。”阿笙突地扭頭衝着中間那間屋子喊了一聲。
虛掩着的門內傳來宋傑的回答:“等下就來。”
“這魚快不行了。算了,還是我來。”林憲東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那條瀕臨缺水而死的小金魚面前,強忍着腰上的不適彎下腰把捧了起來,當着阿笙的面把它放回了水缸中。
“看,這小魚不咬人。”林憲東道。
阿笙沉默了好半天,突地搖了搖頭:“現在不咬你,可能是它肚子吃飽了,要是它餓着的時候,一口就能把你半截手指咬掉。”
“亂講,這魚都是吃水草吃麪食、糟食或者混合飼料的,誰告訴你魚會咬人吃人的?”林憲東翻了個白眼,“那人肯定是爲了嚇你或者是跟你開玩笑才這麼說的,你別信。”
“不是的,不是別人說的,是我親眼看到,親身經歷過的。
我告訴你,魚可比蛇可怕得多,因爲蛇頂多咬你一口,有毒的會毒發身亡,沒毒的你就只痛那麼一會兒。
可是魚卻是成羣結隊的,看着好像很溫順,一點攻擊性也沒有,可是它們連體形巨大的牛和馬都能咬死,如果不慎掉入水中,很快就會被它們吃得只剩下一具白骨。
我見過它們吃牛,也見過它們吃人,我小時候也掉進過水裡,差一點點就被一羣魚吃了。
雖然最後我沒死得成,可是我的手和背上的皮全都被它們尖利的牙齒給撕開扯破了。
所以……我不喜歡魚。”阿笙記得清楚的事不多,但是被魚撕扯掉手上皮膚和咬爛背的事,和她在雪裡地爬了幾天幾夜的事,她卻是記得的。
林憲東一臉震驚地望着阿笙,卻沒能從她臉上看到任何一點像是開玩笑的表情。
屋內正給林益陽屁股上撒藥的宋傑手劇烈一顫,一整瓶藥全都撒到了林益陽其中一條傷口上,止血藥也是有一定刺激性的,一瓶藥末撒到一處去,那滋味,哪怕是林益陽也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喊了聲痛。
宋傑聽到林益陽喊痛,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誤,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看到牀沿上搭着一條幹淨毛巾,他扯過毛巾就想把已經落到傷處的那些多餘藥粉給抹掉,因爲太着急了,他的力度也沒控制好,傷口直接又給抹得裂更開了,血一下就涌了出來,白毛巾就變成了紅亂巾。
林益陽奈地看着宋傑,“要是次次上藥都得這麼折騰一下,我這屁股永遠都別想好了。得了,你出去,幫忙把裝着魚的水缸搬出去扔了,順便把阿笙叫進來一下。”
“那可是你們家養了十來年的一缸魚啊……”
“以後,我們家再也不會養魚了,你要捨不得扔掉,你直接把那缸魚搬回你家。”林益陽定定地看着窗外。
透過打開的雕花窗,正好能看到阿笙微微發白的臉龐。
林益陽心頭髮酸,他終於知道小芒背後的胎記是怎麼不見了的了。
宋傑拗不過林益陽,只得把水缸抱出了門,結果一出門就看到一個穿着草綠色工作用的郵遞員騎着自行車過來了。
郵遞員對了一下院門口的門牌號,又問了宋傑是不是住這兒,宋傑點頭之後,他就一臉古怪地把宋傑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這才翻開大郵包取出一封電報。
“你是住在安樂二橫街13號的安得列諾夫,烏拉拉先生嗎,麻煩你出示下你的證件,這裡有一封你的加急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