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蘇木涼身後,白曲玉垂眸望着蘇木涼的畫紙。
他本來以爲蘇木涼會畫裙子什麼之類的,畢竟高端定製裙子最能展現其中的美感和精緻,但蘇木涼並沒有,她畫了一套男士西裝禮服。
流暢的曲線,順滑的線條,領口和袖口的設計別出心裁,採用了小V岔口設計。
但僅僅是這樣,還是不行啊。
白曲玉皺皺眉,眸裡露出失望。
但楊老師卻一直微笑着,認真看着蘇木涼畫畫。
以她對蘇木涼的瞭解,看蘇木涼的畫,一定要耐着性子看到最後,不然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驚喜。
白曲玉扭頭看了眼楊老師,抿抿嘴脣,忍住扭頭去其他地方的衝動,又在後面看了一會兒。
蘇木涼戴着耳機,完全沉浸在畫畫的世界裡,對白曲玉和楊老師的到來全然不知。
她之所以設計男士禮服,也是因爲極少有人涉獵這個區域,但男士用的高端產品也不少,比如趙光雲,比如夜聖天,他們都是單獨定製禮服的。
禮服大型很快就畫好,她轉用2B鉛筆,在衣身上勾勒花紋線條。
白曲玉驚訝的瞪大眸子,既覺得蘇木涼這個想法很新穎,又覺得蘇木涼很大膽。
男士禮服在他的概念裡,就是簡單,大方,樣式上有改變即可,從來沒人嘗試過在衣服上設計花紋,畢竟花裡胡哨的衣服穿在身上,一不小心就很俗氣,有種花袍大襖的感覺。
搖搖頭,他終究沒有繼續看下去,走到了另一邊。
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這個班裡很多人都非常優秀,他看中了七八個,其中最讓他眼前一亮的,是坐在最後排的林怡美。
她畫的是婚紗禮裙,抹胸設計,肩膀鏤空,袖口用輕薄的白沙紮起,裙身鑲嵌滿白色的小花,裙尾收起,就像魚尾一般,長長的紗布拖住後面,看起來非常精緻亮眼。
相對於蘇木涼的男士大花袍,他自然更喜歡這種亮眼的設計。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楊老師大部分時間都在蘇木涼身後站在,看她畫畫,而白曲玉卻是懶得去看,這邊轉轉那邊轉轉,就是沒往蘇木涼那邊去。
放學的鈴聲響起,這代表着考試結束。
大部分同學早早就畫好了,鈴聲一響就擡頭看向白曲玉。
少部分同學畫的落後一點,但鈴聲響了他們也快速進行收尾工作,也算及時完成。
當然,蘇木涼是在那大部分人之中的。
鈴聲響起後,她在稿紙角落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起身,這時她才發現,楊老師在她身後站着。
“楊老師。”蘇木涼趕緊衝楊老師笑了笑。
“畫的很不錯哦。”楊老師拍拍蘇木涼的肩膀,“這份作品別交了,好好保存着,我去喊白先生,讓他看一眼。”
蘇木涼點點頭,其實她也不太想交上去,這份作品她很想拿來做夜聖天的禮服,參加宴會活動的話,這套禮服應該挺合適的。
擡眸看着楊老師的背影,楊老師已經來到白曲玉身邊,說了幾句話,白曲玉擡頭看了眼蘇木涼,最後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
蘇木涼噗嗤一笑,“怎麼,看來你對我的作品很不滿意啊。”
白曲玉靠在桌子上,伸出手,“拿來我看看,我只是對你的男士大花袍設計不怎麼感興趣而已,要不是楊老師把你誇的跟朵花似得,我還真不想看。”
“那你就別看好了。”蘇木涼合起筆記本,“這套禮服我就直接商用了,還得謝謝你給我上的課,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設計夜聖天先生的禮服呢。”
白曲玉扶着桌子,沒心沒肺的嘲笑道:“大花袍,拿去給夜叔叔穿?你怕是不想活了吧!”
蘇木涼撇撇嘴,“那到時候看唄,我先回去了。”
說着,她將筆記本和筆都收進包裡,戴好圍巾口罩和帽子,走了出去。
白曲玉聳聳肩,看着楊老師說道:“你也看到了,她不願意給我看。”
“你啊,會後悔的。”楊老師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白曲玉,“你沒看到木涼後續的上色,這套禮服可不是大花袍,是我從未見過的男士高端禮服設計,我敢保證,木涼的作品比班裡所有人畫的都好。”
“是麼。”白曲玉晃了晃手上的一沓稿紙,從中抽出林怡美的作品,遞給楊老師,“那你可真是沒發現人才,這個林怡美畫的就很不錯。”
楊老師接過來看了一眼,接着嗤笑道:“這個林怡美還真是一點沒變。”
“什麼意思?”白曲玉沒想到楊老師會是這個語氣。
楊老師深深看了白曲玉一眼,“白先生,這幅作品是蘇木涼大二的時候就畫出來的,林怡美只是改了一點,大部分都照抄蘇木涼的設計。”
“不會吧!”白曲玉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上的稿紙,“那,蘇木涼她?”
楊老師微微一笑,“白先生,看來你沒辦法挖到木涼了,光是信任這一關你都沒通過,木涼不會進你公司的。”
“不要這樣啊,誰讓她不走尋常路,畫男士大花袍的!”白曲玉抱怨道。
楊老師拎起自己的小包,走出了教室,對跟在自己身後的白曲玉說道:“花紋本來就是一門藝術,花紋本身是美的,是充滿藝術感的,毀掉花紋的是配色;你一開始失望我不說什麼,但後來你連配色也否定的時候,就說明你根本就不懂設計啊。”
白曲玉臉色不太好看,楊老師這番話直接戳到了他的痛處。
是啊,他對設計的確不敏 感,否則怎麼會至今都沒什麼成就,他去過大大小小無數個時裝秀,但也只是光有理論,真正實踐起來,他還是寸步難行,無法創造出優秀的東西。
楊老師教育過許多優秀的學生,她的資歷和眼光更加深遠,說的話也令白曲玉無法反駁。
儘管白曲玉的地位比楊老師高,但比起資歷,他還是差的太遠。
“抱歉。”楊老師何等人精,敏銳察覺到白曲玉的情緒變化,她歉意一笑,“我不小心進入教育學生的狀態了,還請你不要介意。”
“沒事。”白曲玉深吸了口氣,“你說的也沒錯,這次的確是我眼拙了,錯過蘇木涼這個人才,將是我公司極大的損失。”
楊老師安慰道:“沒關係,人才是可以培養的,像木涼同學這樣的的確難找,但你用心尋找的話,還是能夠挖掘出來的。”
白曲玉嘿嘿一笑,“那不如楊老師您教我兩招,我也來做一次您的學生。”
“哈哈。”楊老師擺擺手,“我可受不起,教是能教,做白先生的老師實在是折煞我了。”
白曲玉眨眨眼,“哪有啊,今天聽楊老師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都想來A大,重新上一回大學了。”
這馬屁拍的楊老師頗爲受用,她笑呵呵的說道:“白先生都這樣誇了,我再不教教你,就有點不識好歹了。”
白曲玉指着學校大門,“走,咱們出去聊,正好我女朋友晚上也跟我一起,您就順便給咱倆都上次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