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嘯不客氣的擡足,走到居中的位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將手中銀令放在桌上,冷着臉,一言不發。
綠萼、亞叔跟着幾步上了臺階,站到小主子後面。
水澤、左護法等人一見銀令在桌,哪敢入座,個個只繞過座,站在桌與座之間;上面的幾位不敢坐,下邊的更是微垂眼,豎成根根木樁。
水十二悄無聲息的溜到一側站着,這次乖了,低着頭再不敢亂說話,只揉着自己的肚子。
“怎麼,你們不準備給我一個解釋麼?或者是你們欺我年少,還想藐視家族碧水令的威嚴?”對於某些人,水嘯極度的看不順眼,陰森森的視線一掃,來了個先發制人。
咯噔,悄然間,場中的衆人齊齊的一凜,心絃不由的繃的緊緊的,空氣瞬間便多了幾分凝重。
衆人明白,那剛剛的事只是小事,現在,纔是真正的興師問罪來了。
“十九,家族碧水令爲家主信物,誰敢藐視,”場合不利,水澤唯恐事情再次鬧大,更加不好收拾,趕緊的出面圓場:“十九有何事不明,儘管問爺爺。”
“很好,”終於等到自己想要的話,水嘯暗中樂了:“太爺爺曾說,現今本家密室中的魔獸蛋,十之有六七是我爺爺不顧生死自險境中搶回送至家族,這事,屬實否?”
水十九爺爺名水震,雖是第五房夫人所出,卻是水老太爺長子,家族排行第一,天生有着令魔獸感到親近的親和力,在爭奪魔獸蛋時也更具有先機,他自成年後便爲家族尋回了一隻又一隻的靈獸幼崽,玄獸蛋,是滿族皆知的事實。
“屬實。”事實不容抵賴,水澤、護法,供奉等人齊齊點頭。
“在八歲那年,太爺爺又親口對十九歲說,爺爺在我出生後,尋爲二隻九級玄獸烏雕蛋存放在密室中,一隻給我做坐騎,一隻交由家族分與有功於家族的人,這事,也屬實麼?”瞟瞟一則的水十二,水嘯眼裡的光芒又冷泠了幾分。
水澤暗中一驚,頓覺不好。
“屬實。”衆人微一頓,又點頭。
“既是如此,那麼,你們誰來說說,水十九知自己有一隻玄獸坐騎,爲何要去盜竊獸蛋?”水嘯突的提高了聲量:“內院各主事也知此事,爲何適才我一到刑堂,你們不問我爲何要去偷盜,反而一開口便要我認罪,將對我處以族規,難不成這就是本家內院主事們明察秋毫的作風?是否以前也是如此處理家族紛爭的?”
水澤、四位護法、長老們的臉瞬間烏青。
“密室之中,獸蛋衆多,我若真去偷蛋,難不成我會傻得不要那些高階獸蛋,反而要這一隻生命氣息不強,也無法分辯出是何品種的獸蛋?”喘口氣,水嘯怒火騰騰的又接着往下說:“如此簡單的栽贓嫁禍你們都相信,如何能讓族人放心將家族的決策大權交於你們掌管?”
“少主息怒!”一見再次繞回到權利問題上,水澤霍然大驚,臉色當場慘白,也顧不得身份,急急認錯:“是我等糊塗。此後必會小心謹慎,絕不冤枉了任何一個族人。”
有了前車之鑑,他可是生怕再次重覆舊蹈的重複水嘯憑藉着銀令發威的事,若真翻臉,他要翻盤,道路將極爲坎坷。
“息怒?你讓我如何息怒?”水嘯“呼”站起身,手掌一揮,“砰!”的一聲狠狠的拍向桌面:“家族密室是何等重地,有人入室將獸蛋帶走,守護都不知道,這是何等的丟人,若傳出去,水家的顏面又往哪擱?或者是想告訴外人,說水家修武世家是唬人的紙老虎,任何人可來去自由麼?”
咻—,刑堂的人驚得一個哆嗦,那本就繃緊成弦的神經剎時又拉緊一分,一顆心更是七下八下的陣陣狂跳。
水澤亦被那一掌震得心神頓亂。
可是,卻愣是沒人敢反駁半句。
“這事你們回答不上來,那麼,先說眼前的事,”寒寒的視線一掃左右,水嘯撐着桌面,語氣又冷森一分:“今日既是公審,爲何堂上不見當日守護密室的家衛?既是公審,內院各主事爲何一開始不將失竊之事詳細的向族人解說一遍,不公開何時失竊,丟失多少魔獸蛋,當時是何人守護,又有何人見證盜賊入室?”
“十九當日沒有任何說辭抱着魔獸蛋進入禁閉室,因十九歷來都是有錯即認,二爺爺以爲確是十九所爲,以至於沒有再追查,也沒傳人上堂來對質。”水澤終於理直氣壯了幾分,解釋一句,意識到不對,趕緊再次的放軟語氣加上一句:“這是內院主事們失察之過,一定徹查此事。”
又怪到她頭上來了?
真當水十九好欺負?
“從前夜到如今,一天一夜的時間,你們什麼也沒做,那麼,我也給你們一天一夜的時間,明天午時前將此事查清,”淡淡瞟一眼,水嘯冷臉,也沒給人顏面:“密室共有十數道門,旁人無法輕而易舉的潛入室內去,此事定是與執掌密室的人有關,查時先查執掌密室的主事人,嗯,現在是何人主管密室?”
“少少主,是……是我。”四長老抑着心慌,汗顫顫的彎下腰。
“是四長老啊,”眼一閃,水嘯微微一笑:“我初入刑堂時,四長老可是很威風,族人有異議都不許提,想來此事你心中早有數,知道是何人所爲吧?”
“少主明察,我,我……”四長老驚得冷汗“唰”的滲了滿臉。
“不要說此事與你無關,這話我不會相信,族人也不會相信,你一來就欲將罪名強行扣在我頭上,那欲掩還遮的手段太明顯,相信任何一個眼沒瞎的人都能看出來。”水嘯看都懶得看,更不用說聽解釋了:“你們可聽明白?”
她是個記仇的人,冷眼旁觀那麼久,就是爲現在,水十二犯到她手中,她先尋了點點利息,這一個也不可能讓他逃掉。
敢讓她不好過,那麼就大家都別想好過。
有權不用,過期再廢,能用的時候就最大幅度的用上,省得沒有時後悔,水嘯原本就沒打算放過四長老,這會更是理由充足,直接就以權壓人。
四長老一個冷顫,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站直後,面上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謹聽少主吩咐!”水澤,四位護法、供奉連大氣都不敢喘,齊齊應一聲。
“我記得二爺爺說過,內院獎罰分明,”水嘯對衆人的反應還算滿意,微微一點頭後眼珠子一轉,直直的落在一邊的水十二身上,語氣不輕不重:“我想想問,水十二有何功於族人,竟能分得九階玄獸烏雕蛋?”